第三十六章:客棧
玄衣人剛走,南宮詡便抓着掌柜的問道:“誰那麼大膽子?敢不經過我同意就給他讓了房!”
“公子啊,就是一位小姑娘!”掌柜的叫苦連天,可南宮詡不依不饒啊。
“姑娘?什麼姑娘?我看她是不想活了!你叫她來和本公子說。”南宮詡喊道。
“這……”掌柜的不知該怎麼回他,這姑娘明明是替他解了圍,可南宮詡非認為自己能贏,覺得這姑娘的好意是壞他好事。
可這姑娘也替他解了圍,無論如何,掌柜的都是不可能將她說給南宮詡,給她帶來麻煩的。
“好了公子,別鬧了,”幸好他身邊的人及時勸住他,道,“您都累了一天了,先去歇息一下,吃點東西吧。這鄉野丫頭,哪配見您啊……”
說著說著,聲音漸漸便聽不見了。而樓上的蕭子讓和花想容,卻把這些話都聽得清清楚楚。
花想容笑了一聲,沒說什麼。
蕭子讓點了一盞茶,與她道:“你不必放在心上。”
花想容看着他笑了,問道:“誰告訴你我放在心上了?”
她嘴上雖然這樣說,可心裏還是一暖。
蕭子讓道:“我自然知道阿容不是這樣的人,只是怕你與他計較。”
“哪能啊,”花想容看他點茶,滿不在乎的道,“不過是是被寵壞了的公子罷了,就沖他這楚國公子的身份,我也沒本事和他計較。”
蕭子讓輕笑一聲,不搭話。
“姑娘,”花想容聞聲轉頭,見掌柜的笑着走上了,將一錠銀子畢恭畢敬的放在她身前的桌上,道,“今日之事,多謝姑娘了!”
“掌柜的不必道謝。”花想容道,“我應該多謝您才是。”
“姑娘客氣,”掌柜的笑道。
“麻煩您可以給我換成碎銀嗎?”花想容問道。
掌柜的忙說可以可以,接着就下去換了碎銀,又讓小二送了上來。
花想容拿出三粒碎銀,對蕭子讓道:“還你的錢。”
蕭子讓笑道:“多了些。”
花想容道:“算是我謝謝你的。”
蕭子讓不語,把錢收下,才道:“錢是有了,那你今晚住哪?這個時辰,你就算有錢也找不到客棧。”
“有錢就行了,住哪兒也問題嗎?”花想容抬起下巴,道,“我做乞丐的時候沒少睡街上,大不了今晚就在角落將就一晚。”
“住習慣客棧了,你在街上可睡不着。”蕭子讓道。
“這都不是問題。”花想容道,“他都用一百兩銀子換一間客房了,把錢送到我跟前,我豈有不收之禮?”
“所以你便和掌柜的商量,你把客房讓出來,然後銀子一人一半?”蕭子讓笑道,“難怪掌柜的今晚包下了你們的飯食,你和他可誰都不虧。”
“他們錢多,願意送,我又有什麼辦法?”花想容道,“有錢便好,還有三十多兩,夠我花幾個月了。”
蕭子讓但笑不語。
“你知道嗎?”花想容湊進了些,對蕭子讓道,“從我在街上乞討開始,我就沒想過我會有那麼多錢。今日還真是多謝你了,帶我來住這好地方。”
“三十幾兩就很多了嗎?”蕭子讓問她。
花想容笑了一聲,道:“相對於你們這樣的有錢人,當然不多。可是,你試過挨餓受凍是什麼滋味嗎?”
蕭子讓沉默了。
花想容心裏突然有些難受。
她現在手裏有些錢了,她便想到,黃爺爺此刻還在遠濟挨餓受凍。
她恨不得現在就飛到遠濟去,給爺爺買新的衣裳,爺爺有寒症,受不得冷。也不知道黃爺爺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遇到誰可以照顧照顧她。
她越想心裏越難受,嘆了口氣,道:“我吃飽了,你自己吃吧。掌柜的答應我可以讓我的馬待在這裏,我出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讓我待一宿。”
蕭子讓微愣。
他猜測許是談到挨餓受凍,讓她想起了什麼傷心的事,也便不提了。
他在花想容欲走的時候,對她道:“你可以去找許諾,和她住一晚。”
花想容:“……”
許諾說話都那麼冷,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花想容和她一起趕了半月的路,話都沒說過幾句。
她道:“不了,我還是去街上湊合湊合吧。”
“你現在一個人出去很危險,”蕭子讓道,“若是在街上睡著了更危險。”
她腳步一頓。
是哦,光想着賺錢,卻忘了自己還被人惦記着。
“真是麻煩。”花想容又坐了回來,說了一句。
蕭子讓笑了笑,道:“你不願意去找許諾,你來和我住一晚也行。”
花想容皺了皺眉。
“我不會有半分越距。”蕭子讓又道。
“我不是想這個,我當然知道你不會對我做什麼。”花想容道,“我借你房裏的桌子住一晚。”
蕭子讓愣了一愣。
當蕭子讓看見她趴着桌子睡著了的時候,才曉得她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站起身來,走到花想容身邊,她竟然也沒有任何察覺。
按她的警覺性來說,有人走近,她應該醒了才對。
那麼放鬆警惕,是過於相信他嗎。
蕭子讓微不可聞的勾起唇角,將她攔腰抱起,放到床上。
他低眸看了看床上的人。
睡的很熟。
仔細看看她,才發現她真比初見時好看了些。
那時的她不注重穿着,什麼外在的東西都不在乎,看着也只覺得眼睛很漂亮,長得可愛罷了。
花想容應該快十六歲了。
若是觀察得仔細,會發現他每一天都不一樣。
蕭子讓轉身穿上外衣,輕輕開門走了出去。
他催動輕功飛身上了屋頂,踩着的瓦片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會些輕功的人都知道,這樣的輕功最是了得。
楚國的夜色多了些寧靜,夜風也比北方柔和許多。
蕭子讓輕輕打卡他的白玉骨扇。
這把白玉骨扇是純白的,沒有字,沒有墨。
是一把不起眼的扇子,卻又是一種殺人利器。
落雲山劍會正逢中元節,中元節當日劍會開始,持續半月,至八月一號才算結束。
他沒殺了楚誤之前,在江湖上並不聞名,他也從未和別人說過自己的名字。
落雲山劍會,這是他第四次來了。
這一次他也沒想讓人知道他是誰。
每一次來都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他已經二十有三了,比花想容大了差不多七歲呢。
他輕輕笑了笑。
而後突然變了臉色。
他轉過頭,眯眼看着不遠處的黑衣人,眼神危險。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