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共攝六宮
第一百五十二章共攝六宮
雲消雨散,一室靜謐。
德珍看了一眼榻旁閉目假寐的玄燁,悄然mō出枕下的香囊,順手就藏籠進袖口裏。
正暗自鬆了口氣,忽見門帘撩開一角,小許子着急的探頭打看,他看見自己已穿衣坐起,臉上焦急頓時一掃。德珍知他必是有急事要稟,忙下榻走去道:“什麼事?”恐擾醒玄燁,聲音盡乎低不可聞。
小許子亦刻意壓低聲音道:“太皇太后差人請主子去慈寧宮說話。”
“太皇太后?”德珍一聽不禁微微拔高音量,隨即忙壓低聲音迭聲追問道:“可有說是什麼事?”
小許子搖頭道:“來傳話的人也沒說,只說讓主子現在就去。”
聽罷,德珍更是心緒不寧。她自晉封為嬪以後,太皇太后一直未召見過她,這次無緣無故宣她,也不知究竟所為何事?
疑念剛過心頭,簾后已傳來玄燁的聲音:“既是皇祖母讓你去,就趕緊去吧,不用顧忌朕在。”似乎方睡醒,聲音里還帶着一絲慵懶的沙啞。
德珍忙轉身撩簾而回,道:“皇上您醒了?可是臣妾方才吵醒您了?”
玄燁聽而不語,只半闔雙目的坐靠在榻上道:“說不定皇祖母不止叫了你一個,去遲了總歸不妥,你這就去梳洗收拾吧。”
德珍一向敬畏太皇太后,又得了玄燁這番話,她自然不再耽擱了,一面吩咐了小許子去備步輦,一面又喚了秋林來服shì梳妝,就匆忙趕去。等到慈寧宮時,見宮門口已停了三四乘步輦,不覺微微一愣,竟真同玄燁說得一般無二,太皇太后不止宣了她覲見。如此心中一安,步履沉靜的徒步行去。
慈寧宮大殿一如往昔的寧靜致遠,午後的陽光從殿門徑直傾瀉而入,照着空氣中的塵灰彷如一條鐵鏈,一直從殿門橫空連至上首的案前,hún着常年不變的檀香一同沉浮着,讓人心中莫名的一陣平和。
太皇太后似乎心情不錯,坐在上首的寶座上,與殿中的嬪妃有說有笑。而在座的嬪妃里,不算坐在太皇太后左右的佟貴妃和熹妃,七嬪中除了她其餘盡皆到齊。
德珍將這看在眼裏,心中微着急了一分,不覺越發恭敬的請安道:“臣妾來晚了,請太皇太后恕罪。”
太皇太后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直接對眾說道:“德嬪來得剛好,這樣你們都到齊了,就一起說說初八的浴佛節怎過。”轉頭向德珍笑道:“既然你來晚了,就由你先來說吧。”
德珍看着光影里笑容迎面的太皇太后,餘光在人比huā嬌的僖妃面上輕輕一掠,沉吟道:“佛之聖誕,堪比宮中聖壽除夕、冬至三大節日。再則今年二月的huā朝節又掠過了,不如開個齋會?”
太皇太后滿意頷首,笑道:“德嬪的主意不錯,哀家覺得甚好。”
聞言,殿中眾人哪怕是再愚笨者,也明白太皇太后的意思。何況在場之人又有哪一個不是心巧之輩?當下,惠嬪就嘴快的附和道:“臣妾也是這樣想的,乾脆再多召些命fù們入宮。這越是人多香火旺盛,不就越能表達對佛主的景仰。”
太皇太后似被這一言提醒了,不禁撫掌開懷而笑:“真讓惠嬪給提醒了,說得對初八的浴佛節不僅要大辦,還得讓僖妃親力親為的操辦”
惠嬪笑容一頓,看了一眼端坐在右上首的佟貴妃,笑容忽然變得燦爛如東升的朝陽,不無快意,語氣卻是疑huò道:“哦?臣妾這可不知了?為何非得僖妃娘娘着手操辦,這些事原不是該佟貴妃娘娘的么?”
太皇太后的笑容淡了一分,亦不再看惠嬪,只轉頭看向左上首的僖妃,笑容已然慈愛道:“宮中有了新fù,又恰逢浴佛節,哪能錯過這好的機會?不求個心愿的”說著陡然凜眸,目光銳利的盯着惠嬪,口氣卻是玩笑道:“虧你還是個有生養的,連浴佛節能求什麼心愿也忘了”
惠嬪讓這目光看得一驚,無端的一陣惴惴不安,竟下意識的垂首避開。
餘下眾人亦是心中起伏,腦中只想到一個念頭——浴佛節求子
溫蘭到底還是新fù,面上頓時一片緋紅,低下頭道:“臣妾初入宮闈,對這些還不熟識,浴佛節的事還是交給佟姐姐吧。”
太皇太后嗔道:“你這孩子可知為皇室開枝散葉,是一個嬪妃最緊要之事再則佟妃這兩年來一人掌着後宮,現在可好終於有了你能幫襯一二,這可是一舉多得的好事”
此言一出,無疑一石jī起千層浪,眾人剎那間神sè各異,目光齊齊向右首看去。
只見佟貴妃神sè不變,依舊端着和煦的笑容,彷彿一切盡在意料之中,毫無一分半分的意外,笑道:“太皇太后說得是,僖妹妹你若真的心疼姐姐,就別再做推遲了。”
溫蘭似未料到佟貴妃會這樣說,微微怔了一怔,隨即抬頭朝佟貴妃落落大方一笑,點頭應道:“既然這樣,溫蘭就應了。不過若有做的不好,還請佟姐姐多多指點。”
話音甫落,太皇太后立馬一言定下:“好,就這麼決定了,初八的浴佛節就交給僖妃操持了”
靜靜看着這一幕,德珍嘴角不易察覺的一翹,竟是如此太皇太后今日興師重重的召集了她們,原來不止是為了讓溫蘭早日誕下皇嗣,更重要的居然是為了分佟貴妃在掌六宮之權。
是日下午向晚,落日晚霞侵染半邊天,慈寧宮huā園的鳥雀吱吱叫着歸了巢,太皇太后才面lù倦意的讓她們退下。
德珍伴着佟貴妃來到承乾宮,低垂着半邊臉道:“臣妾今日失口,讓娘娘受累了。”
佟貴妃坐在梳妝枱前,隨手揮退左右宮人,淡淡的對德珍道:“你不必自責,太皇太后要做的事,有誰能難得住呢?”
德珍不予置評,只道:“總歸是臣妾最先開口惹得事端,才讓……”
佟貴妃伸手取下一隻白玉釵,打斷道:“不借你的口,也會借別人的口,不過就是早了一些。再說這齋會人多事雜,正處新婚燕爾的僖妃妹妹可否應付的周全,也還是未知數不是么?”最後一字尾音未落,只聽“鏗”地一聲,白玉釵折成兩段,在紫檀木梳妝枱上留下一條深長的疤痕。佟貴妃卻在這時抬頭一笑,道:“越名貴的東西越是易碎,看,這不就碎了。”
德珍心中莫名一惶,不經意瞥見放在一旁的金鳳釵,心中一動,持起金鳳釵戴入白玉釵原先的地方,意態恭敬的道:“金乃黃sè,鳳為女尊,這比起方才的玉簪更適合娘娘。”
佟貴妃對鏡顧盼半晌,好似無意的說道:“但願真如德嬪……”微微一頓,親吐出二字,“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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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可能最近被帶我的人說得有些心情不好,就太過急心求好,導致寫文上有些不着力,抱歉,這麼晚才得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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