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當人生和鹹魚一樣
風陵市銀彬大酒店第十六層的豪華套房裏，又一次睡到自然醒的楚黎睜開了雙眸，他偏過頭看向從窗帘的縫隙處滲透進來的光芒，才發現現在已經是正午時分了。
因為爆炸導致風陵大酒店被臨時查封，所以前天楚黎把蕭亦送回蕭家后，沒有住回蕭家的他，托朋友再找了一間新的酒店總統房。每天過着醒了吃，吃了睡的生活。
“啊，好無聊。”
隨着人界的源靈粒子越來越少，能夠孕育和誕生出妖魔鬼怪的可能性也越來越低。專門負責維繫人冥兩界的代行者從前也算是個香餑餑的工作，現在卻也成了個閑得發慌的職業。
“唉，這得什麼時候才能賺夠功德數。”
仍躺在被窩裏的楚黎拿起擺在枕頭旁，殼上寫着“接通六界來電”的手機。他習慣性地點進了一個叫“道友別說話坐”的飛信群，儘管在昨天它還不叫這個名字。
這個修士群是楚黎有一回人界替師傅跑腿時，朋友介紹進來的。群里只有百來號人，裏頭大部分都是修行超過百年的老怪物，在人界有着自己的人脈和權力。起碼楚黎住的酒店，還有限量級的跑車，就是群里的好友給的。
楚黎群里的昵稱叫“無聊三修”，入群時間八年，算的是上半個“元老”。
“這個新群名是什麼意思？”楚黎在還不算熱鬧的群里問了一句。
很快一個進群不久的修士回道：“道兄你啥也別問，就跟着我一起，坐！”
“坐”，“坐”……
這新時代的修士一起頭，後頭就有不少昵稱看着就很年輕的修士跟着附和。一個接着一個的“坐”字一下子刷滿了整個屏幕，這場面倒是把楚黎逗笑了。還沒等他插上一句話，群友“開個合歡宗”發來了語音。
“哇哈哈，我終於成功了，我終於把扎小人這項技術給進化升級了。”
一個叫“黃石”的群友緊跟着回了一句：“扎小人？就是那個詛咒別人蠱術？那東西有什麼好研究的？”
“這你就不懂了兄弟，你把人名貼在小人上叫詛咒。那你猜猜把人名貼在飛機杯上，會變成什麼？”
而這時屏幕上刷出了一句：“‘開個合歡宗’因散佈黃色信息被群主禁言十分鐘。”
“群里不要聊修行以外的事情。”群主“呆木頭”發話了。
“驚現大佬！”群主的突然出現直接掀起了一波“膜拜”表情包的刷屏。
楚黎搖了搖頭，隨手問了一句：“有人知道怎麼渡心魔劫嗎？”
這話直接讓群里的氛圍瞬間冷了下來，畢竟“專業問題，水群辟易”也算是不少聊天群的潛規則了。
“修齡”有兩百多年的“黃石”前輩先是問了一句：“這年頭還有人去渡心魔劫，說說看，是怎麼樣的心魔。”
“就是沒有了修行的動力，每天不知道自己該幹嘛，像人生失去了目標。”
“兄弟我跟你說，這年頭到我等修為，高一點低一點完全沒有區別。”一個叫“輸仙”的群友說，“看看現在這迷人的花花世界，誰都不願意掏十幾年去閉關渡心魔。”
這個“輸仙”其實是“開個合歡宗”的小號，對於他的話，楚黎向來都是不置可否。
誰想“輸仙”又說了一句：“那個進階版的‘扎小人大法’我已經上傳到群文件了。各位一定要去嘗試一下，要是在弄點VR技術，簡直完美。”
接下來群里開始刷些沒什麼營養的話后，楚黎的問題很快就被大家拋諸腦後了。
也是過了好一會，群主“呆木頭”@了一下楚黎：“仙姑五十年前渡過心魔劫，你可以問問。”
不過這個叫“大凶仙姑”的群友似乎不愛冒泡，楚黎群聊私聊@了她好幾次，她才在群里蹦出來一句：
“完成淡忘的理想，可渡心魔……一位高僧說的。”
“已經被淡忘的理想嗎？”楚黎嘆着氣喃喃語。
在等待回復的時間裏，楚黎已然洗漱完畢，換上了新的衣服。就在他準備出門逛逛的時候，屋外傳來了敲門聲。
打開房門一看，來的是兩位衣着光鮮亮麗的男警察。
“請問是，楚黎先生嗎？”一個拿着記事板的警察問。
“對，怎麼了？”
“哦，我們是風陵市警察局的，這是我的警牌。我們想就兩天前風陵大酒店發生的爆炸事件，請你去警局做一個筆錄，你看現在方便合作嗎？”
“嗯，可以。”
楚黎打着哈欠就跟着兩名警察上了警車，但誰想楚黎上車后連安全帶都還沒有繫上，坐在一旁的“警察”就從腰間掏出手槍對準了楚黎。
“喲，小子你還挺淡定。”持槍的“警察”沖還在找安全帶插口的楚黎說。
楚黎沒忍住吐槽：“你們的衣服和車都太新了，拍宣傳片的都沒有你這麼新。”
“好啊，那我就攤牌了，我們是殺手，有人要買你的命。”
“殺手就不要拿麻醉槍嚇人，想點辦法弄把真槍再來。”
“丫的，你們這些修士少在那裝高人一等的樣子！”假警察似乎來了脾氣，“我今兒個就是不信，一槍下去打不爆你的狗頭！”
然而沒等他扣動槍上的扳機，不曉得哪冒出來一隻有着“蠍尾”，腦袋般大小的“蜘蛛”撲到了假警察的腦殼上。
“啊！”
“蜘蛛”那滿是細針的尾巴扎進了假警察的後腦勺后，只剩下一聲慘叫，“警察”的雙眸就已失去了神采。
“怎麼了！”
前排的司機剛要轉頭察看情況，又一隻“蜘蛛”爬到了他的頭上！
那些“蜘蛛”是《四洲見聞錄》中記載的能夠控制生物大腦的妖獸，名叫腦虱，是一種人界的兩千年前就已幾近滅絕的昆蟲。
楚黎他心裏知道，單憑旗宕或是旗尋就能解決掉閻王精心挑選的，用來治理人界邪物的冥司。藏在旗宕背後的東西，很可能就有影響人冥兩界平衡的關鍵。
“對方”敢直接叫板代行者或者冥司，那就肯定還會再找上自己。就比如這一次，楚黎就在車裏兩個人身上嗅到了“靈魂焚燒”的味道。那是不管在修士界還是冥界，都是不被允許修習的禁術。
就這樣，被腦虱控制的司機駕駛着車子，沿主幹道開向風陵市的郊外。一直到它通過一個大型升降梯落到地底，楚黎才從回籠覺里醒來。
剛下車，楚黎就被一群等候多時，身穿白色防護服，手持違禁槍械的人造人團團包圍了。
可楚黎不以為意，只在那好奇地打量着籃球場般大小，七八米高，被鈦合金牆壁以及高亮白光燈包裹的地下基地。
忽而一張立體投影出來的辦公桌椅出現在楚黎眼前，桌前還坐着一位穿着制服的中年金髮美女。
“歡迎來到基因改造公司，等你很久了，冥界的代行者。我是這個公司的管理者卡琳，很高興能夠認識你。”
“你好像知道我會來。”
“呵呵，當然。”卡琳的笑容里不懷好意，“修士向來很自負，我很了解你們。”
楚黎聳了聳肩，也不在意：“所以呢，為什麼要把我找來？”
“我希望你配合我們做一個實驗，一個把修士的源力注入到人類基因中的實驗。”卡琳理所當然地說，“之前抓的修士實驗體都太弱了，我想你會更耐用。”
楚黎感到有些意外地皺了皺眉：“讓修士的源力成為人類基因的一部分嗎？還真是個大膽的想法。為什麼想研究這種技術，要去拯救全人類嗎？”
“因為這項技術，將會殺掉所有的修士！”卡琳毫不掩飾自己心中的想法，“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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