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行竊預兆

黃昏。

在夕陽拉下夜幕的一刻，彷彿整個世界都陷入了寧靜。

劍不凡處理完一些瑣事，回到自己的房間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夜色的背後，有輕輕的腳步聲在漸漸靠攏。

劍河出現在房門口，對着劍不凡笑了笑。

“這一天，累了吧？”

他的語氣和藹，彷彿絲毫沒有因為劍不凡接下賭約而惱怒。夜色下，他的聲音像一股暖流，在劍不凡心中流淌。

“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你做的已經夠好了，早點休息吧。”

劍不凡沉默的看着自己父親遠去，燭火下，他靜靜的站立着，許久，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感受到一種奇妙的滿足感。

“你要是不努力修行的話，就等着白髮人送黑髮人吧。”

莫甘娜的聲音突兀的響起，打破了燭光中祥和的氣氛。

“那蓋倫身處第七境，而你現在只能從頭開始，你可別指望我再出手，皇宮中藏龍卧虎，我出手極可能被人察覺。”

“那你還讓我接受賭約……”

劍不凡頓時感到無語，“三個月的時間，我要從零開始，又能突破到第幾境？”

所謂境界，在這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

十八境。

分別代表着十八個境界，每提升一個境界，實力便會有大幅度的提升。那蓋倫便處於十八境中的第七境。

破境者依靠吸收天地間的生命精氣修行，提升自身境界的過程，便是以量變引發質變。

這將會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以劍不凡為例。

劍不凡從四歲開始破境，苦修十年，才達到十八境中的第六境，就這樣的速度，便被世人譽為絕頂天才，百年罕見。

而現在，劍不凡從頭開始，三個月的時間，又能達到第幾境？

十八境，越到後面的境界，便越難提升。

如鎮壓同代的蓋倫，兩年前便是第六境，如此絕世天才，卻也是花了整整兩年，才從第六境突破到第七境。

十八境之後，便是超凡。

超凡之後，便是宗師，宗師之後，便能稱王，也就是王者之境。

王者之後，還有許多個大境界，但破境者最終的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

成神！

當然，那些對現在的劍不凡來說，還太過遙遠。

他現在所需要關注的，是如何跨過第一道坎，從零變成一。

“放心，在符文塔內……三個月的時間差不多夠了。”

腦海中傳來莫甘娜的回應。

劍不凡思考了片刻，開口問道：“你說符文塔寄宿在我體內，那我現在是不是要接受符文塔的考驗？”

“就憑現在的你？”

腦海中傳來莫甘娜呵呵的笑聲，讓劍不凡一陣頭皮發麻，“現在的你太弱了，符文塔暫時對你沒有考驗的興趣。”

緊接着，莫甘娜的聲音又帶着一絲笑意。

“不過，按照傳統，符文塔會給你這個預定主人一個見面禮，現在，你閉上眼睛。”

劍不凡盤坐在床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一瞬間，他的靈魂像是被強行拉扯到了一個黑暗的世界，周圍響徹着凄厲的聲音，如同鬼哭神嚎。

熟悉的一幕……

劍不凡在黑暗中墜入無底深淵，在其中不斷下墜，最終，他看見下方有奇異的幽光閃爍。

他再次看見了那朵巨大的黑色玫瑰。

看見了那道紫色的身影，站在流血的花蕾之中，穿着紫色長裙，如同一個鬼魂新娘，透着一種異樣的、讓人顫慄的美。

莫甘娜！

她化着盛妝，帶着花冠，對着漂浮在半空的劍不凡輕輕微笑。

儘管劍不凡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他真正再一次見到莫甘娜時，還是不由自主的感到悚然。

在莫甘娜身後，一座雄偉的巨塔靜靜的佇立着。

上一次，劍不凡並沒有仔細去觀察這座巨塔，而現在，他卻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這座巨塔身上。

神秘、奧妙！

這是劍不凡對這座巨塔最直觀的感覺。

它一共有九層，像是青銅所鑄，散發著一種古老的氣息。

在它周圍，閃爍着奇異的光芒，五彩斑斕。彷彿世上所有的奧秘都隱藏在其中，看一眼，便讓人不由自主的深陷進去。

“這就是符文塔，真正的無上神兵……”

莫甘娜幽幽的開口，緩緩抬手，像是抓住了一根繩子，將漂浮在虛空中的劍不凡拉到了自己的身旁。

劍不凡瞬間如墜冰窟。

感受到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寒冷與顫慄，他甚至不敢扭頭近距離的看莫甘娜一眼。

同時，他聞到了一股奇異的幽香。

像是這腳下的黑色玫瑰散發的，又彷彿是來自身旁……

“去符文塔修行吧，等你在裏面突破到第一境，你便能得到見面禮。”

身後傳來莫甘娜的聲音，緊接着，劍不凡感受到一雙手抵在了自己的身後。

冰冷。

是劍不凡對這雙手唯一的感覺。

這雙手輕輕一推，劍不凡便緩緩的朝符文塔最底層的青銅門飄去，符文塔像是有感應一般，青銅門綻放出刺目的光芒，瞬間將劍不凡淹沒。

當光芒完全散去之時，映入劍不凡眼中的，是無盡的黑暗與死寂。

“這便是符文塔的內部嗎？”

劍不凡喃喃自語，忽然間，看見黑暗亮起了九道光團，浮在在半空，如九個太陽，光芒璀璨。

劍不凡嘗試去觸摸，卻發現什麼也觸摸不到。

他想起了莫甘娜說的話，必須要在這裏修行到第一境，才能得到符文塔的‘見面禮’。

於是，劍不凡盤坐在地，嘗試吸收天地精氣。

吸收天地精氣並不需要什麼功法，任何人只需要進入冥想，身體的經脈便會主動將精氣吸納入體內。

人與人的區別就在於，天賦與體質的差異。

這種差異大多體現在身體吸納精氣的速度。

一個沒有天賦的普通人若是想踏入第一境，幸運的話，或許需要十年。然而，更多的普通人就算冥想一生，也無法完成從零到一的突破。

而一個有天賦的人，僅僅只需要兩三年便能突破到第一境。

劍不凡四歲開始冥想，達到第一境，僅僅用了一年。

這便是天才與普通人的差距。

德瑪西亞有強大的人口基數，破境者在這個人口基數面前約佔五十份之一，只能算少部分人。

其他國家也相差無幾，或許更加糟糕。

在這樣一個世界，普通人根本沒有上戰場的資格，每個國家都在費盡心機培育破境者。

為此，每個國家都出台了許多法律與政策。

或鼓舞、或獎勵、或強制性……

此時，劍不凡將所有繁雜的心緒都拋在腦後，心神空靈，終於進入了真正的冥想狀態。

剎那間，符文塔中濃郁的精氣朝他湧來，如排山倒海。

劍不凡感受到一種極為舒暢的感覺，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像是歡呼雀躍。

就像是一塊無比乾枯的土壤終於得到雨水的滋潤，正在一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肥沃。

也不知過了多久，劍不凡從冥想中醒來。

他只是站起來走了走，最後又盤坐在地開始了冥想。

又不知過了多久，總之很漫長，劍不凡再一次掙脫了冥想。

這一次，他顯得有些慌亂了，四處尋找符文塔的出口，卻什麼也沒找到，最後癱坐在地。

“這太詭異了。”

劍不凡喃喃自語。

“我至少在這符文塔冥想了三天，卻感受不到任何的疲憊、飢餓與睏倦。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那現實中的身體該怎麼辦？

三天無法吃喝，如同植物人，估計自己老爹都要急壞了。”

劍不凡原以為在這裏修鍊是間接性的，可以隨時出入，沒想到，不突破到第一境，竟然連出口沒有。

這也太狠了。

劍不凡咬牙，但是現在想這些也沒用，只有儘快突破到第一境才行。

於是，劍不凡再一次陷入了漫長的冥想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在劍不凡的計算中，至少過去了一個月。

此刻，劍不凡再也忍受不住，跳起來大喊道：“放我出去！”

然而，並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寂靜的世界中，只有那九個光團在無聲的飄蕩着。

劍不凡甚至不斷的呼喚莫甘娜，卻也沒有任何卵用。

他頹然的癱坐在地上。

在這裏的一個多月，他感受不到疲憊飢餓，但卻能感受到無比真實的孤獨感。

這對劍不凡來說，是煎熬，但也不是無法忍受，重要的是：“一個多月，自己現實中的身體恐怕已經快斷氣了……”

這才是讓劍不凡最恐懼的。

但現在，恐懼也沒有任何用。劍不凡重新振作起來，再一次進入了新一輪的冥想。

這個過程是無比漫長的。

劍不凡甚至不再對時間流逝感到敏感，只模糊的感覺過了很久很久。

終於，在這寂靜的世界中，響起了一聲沉悶的聲音。

像是屏障被擊破的聲音……

劍不凡猛地睜開雙眼，感受着自身的變化，欣喜若狂。

在他體內，有一層屏障在精氣的衝擊下，破開了！

這一瞬間，劍不凡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身體與以往有了不同尋常的改變。

精氣在他體內遊走，彷彿變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成了他的血液。

力量……

他終於有了屬於自身的力量。

這便是從零到一的突破，他此刻終於到達了第一境，成為了一個貨真價實的破境者！

站起身，劍不凡發覺，那九個光團也不是那樣的不可觸及。

“符文塔的‘見面禮’應該也在其中吧？”

劍不凡嘗試伸手，去觸碰其中一個光團，結果，那個光團竟然拐着彎逃開了。

劍不凡目瞪口呆。

“這是嫌棄我？”

他不死心，嘗試接觸下一個光團，結果依舊……

直到他來到最後一個光團面前時，意外發生了。

那顆光團，還沒等他伸手，便在一瞬間衝進了他的體內。

劍不凡仔細感受，頓時瞪大了雙眼。

這竟然是一顆符文！

它的形狀像一顆八角形，印在一個金色圓盤上，周圍散發著五彩斑斕的光芒，就這樣刻在了劍不凡的體內。

“行竊預兆……”

劍不凡腦海中莫名多出了一些信息，是關於這顆符文的。

“行竊預兆，當此符文主人與他人身體有接觸時，此符文有一定的幾率，能隨機竊取他人身上的物品，或者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