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我的女兒
說到這,周文昌的眼眸里不禁多了幾分濕潤。
早在一開始的時候,周文昌就已經說過這個周府里只有周幼儀才算是他心頭裏最有資格繼承周府財產的孩子。
至於周興邦,不過是因為之前周母的在乎而已。
可是現在,周文昌越是這麼說,周興邦的眼眸里就越是難以自制的感到無盡的悲痛。
周興邦很清楚,其實大夫根本就沒有將所有的話說完,因為周文昌根本就沒有五年的時間。
準確的說只有一年了。
一開始周興邦不相信,可現在,看到周文昌越來越分不清眼前的人誰是誰,他也只能相信。
“爹,沒事的,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再看着周興邦的眼睛,周文昌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站起身走到一邊的書桌邊拿過一本書。
“其實你之前做的事情,爹都知道。”
周興邦背脊忽然一僵,心裏不禁揣測,難道是之前的他拿着家裏的房屋地契去找周幼儀的事情?
可想到周文昌能夠知道,這些似乎也不覺得奇怪了。
“爹,那你……”
“有什麼的,都是一家人。”
更何況他在乎是周幼儀也是周府的人,還是他最為在乎的女兒。
有這一點就已經夠了。
周興邦坐在椅子上,看着周文昌打開了手裏的書,裏面夾着的是另一塊地契,而這份地契卻是周文昌從未告訴任何人的。
“興邦,這是爹留給你最後一樣東西了,雖說沒有之前你給你姐的那份地契之前,不過有這份地契在,以後你的下半輩子也會吃喝不吃。”
周文昌說著,但心裏更清楚,現在知道這些的都是因為周幼儀曾經將人偷偷將地契,只是周文昌暗地裏還是拒絕了。
周文昌一直都覺得自己對於周幼儀這個女兒很是愧疚,若是真的可以有什麼東西彌補的話,他倒是也沒有任何的想法。
周興邦看着眼前的地契,想到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情,眼眸里不禁多了幾分水意。
“對了,沈將軍帶回來的那個莫姑娘,我知道是你的相好,既然對人家姑娘有意思,那就趁早娶回來吧。我也聽說了,這個姑娘的身世挺慘的。”
能夠為兩個孩子打算好的事情,周文昌自然是做好了最好。
可是現在,他卻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不久於人世。
光是這一點,他就知道自己只怕是再也不可能陪在周興邦的身邊,等着他的孩子出生叫自己一聲爺爺。
“爹,您別說了。”
周興邦越聽心裏越是難過。
若是可以,他真希望回到過去,將自己沒有盡到的責任一一盡到。
可人生哪裏有那麼多的回頭。
“我要說,我要是不說的話,以後可就沒有機會說了,你記住,這個莫姑娘是你一心一意娶回來的,一定要對人家好。”
周文昌說著,卻是好不知道莫紫琦就站在門口,將兩個男人的話全部都聽了進去。
本來今天莫紫琦並沒有打算過來,是沈澈一心勸說,她才答應。
現在看來,自己若是不來,還真的讓周文昌這個老爺子分外寒心。
沒一會,周幼儀和沈澈也走了過來。
周幼儀見到站在門口仍舊在聽着的莫紫琦,並沒有出聲,倒是放輕腳步走到了莫紫琦的對面。
兩個女人相視一笑,莫紫琦並未覺得太過尷尬,倒是第一次覺得周幼儀與自己記憶里的那個宅子少夫人很不同。
而此刻周文昌和周興邦說起的已經不是周文昌去世的事情,而是周興邦以後和莫紫琦成親后的事情。
周幼儀嘴角不由得浮起了淡淡的笑意,看着莫紫琦的眼眸,心裏很是肯定,這個莫紫琦被沈澈帶回來,也註定成了周興邦的夫人。
等到房間裏沒了聲音,周幼儀聽到周興邦喊着爹,這才趕緊進去。
而一同進去的還有管家。
“少爺,小姐,你們不要害怕,老爺子現在這樣屬於正常情況。”
管家對這一切絲毫不覺得意外,周文昌說著說著就睡着的事情並不是第一次了。
周幼儀和周興邦看了眼,兩個人什麼話都沒有,倒是周幼儀的眼眸里多了些水意。
原本還打算去酒庄處理事情的周幼儀,此刻也全然沒有了任何想法。
只是看着眼前的周興邦,她越發覺得周文昌似乎很早就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只是周文昌一直都沒有。
“夫人,今天我們不回沈府了嗎?”
蘇櫻兒走到周幼儀的身邊,一時間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才好,畢竟這已經約了酒庄的人商談把酒庄賣出去的事情。
可周幼儀看着蘇櫻兒的眸子,她是想要去,可現在周文昌這副樣子,她哪裏能夠真的放心下來。
“算了,還是不回去了,這幾日就住在周府吧。櫻兒,你回沈府去幫我拿些我平日會用的一些東西。”
蘇櫻兒點點頭,便轉身回了沈府。
周幼儀在周府一呆就是一個月。
這一個月裏,太子殿下和沈如熙已經成親,皇帝賜婚,太子妃雖是內心不喜,但還是極大限度的接受了沈如熙。
兩個女人相處的倒也融洽。
而周文昌的病情更加糟糕,反反覆復,有時候連自己的房間都分不清了,若是出了周府,身邊也必然是要帶着一個人跟着,這冷不丁的就很有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
一日午後,周幼儀陪着周文昌出了周府,恰巧遇到了胡明延帶着林姝麗出來逛集市。
周文昌遠遠的看到了胡明延,當即拉了拉身邊的周幼儀,“興邦,你快看啊,那個是不是你姐幼儀啊?”
周幼儀順着周文昌的視線看過去,才發現不遠處的一男一女。
“爹,我在這裏,我才是幼儀。”
從出了周府以後,周幼儀這句話就已經對周文昌強調了不止一次。
可周文昌仍舊沒有任何的表示。
不是周幼儀,眼前的男人怎麼可能會是他的寶貝女兒呢。
“不可能的,你不是我女兒,你是我兒子。”
周幼儀有苦說不出,也不再過多的解釋,任由周文昌這樣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