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貓子
找工作這種事情，跟找對象差不多，最開始，你想要找一個胸大點，腰細點，屁股翹點，個子高點，長得美點，性格好點，家境好點的人跟自己共度餘生，後來時間久了，你就一條條的劃線過去，把那些要求一個個的劃去。
最後變成找個姑娘就得了，一輩子那麼長，哪可能有不被時間腐蝕的愛情。
工作也是這樣，剛剛大學畢業，滿腔鬥志，想着在自己的專業領域把四年所學展示個淋漓盡致，結果突然發現四年學不敵一年工，捧着的大學文憑根本不像你高中老師嘮叨的那麼有用，然後你又拿起了筆，一條條劃線……。
最後，選了個跟自己專業毫無關聯的工作，能夠正好滿足房租和吃飯成了唯一的要求，如果連這個都達不到，吃飯這塊也可以適當放寬，房子卻是一步不退。
因為早就在找工作期間便已經退到了盡頭。
宿舍里那些雞毛蒜皮的爭吵與勾心鬥角的齷齪在出租房的形單影隻相襯下顯得那麼的可愛。
徐哲此時斜靠着地鐵站里的石柱，心裏就在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石柱的觸感冰冰涼涼的，視線所及之處，所有人都是匆匆忙忙的。
像是靜與動的區別，在地鐵站着並不寬闊的站台上展映。
他今天的面試成功了，當然不是滿意的工作，而且離現在的出租房距離上也比較遙遠，每天上下班的時間大概就是兩三個小時。
還有工作時間八小時，
二十四個小時的一天，一下子就沒了一半左右。
明后兩天是雙休日，他也正好可以用這兩天來調整一下自己混亂的作息，然後就要加入地鐵大軍，成為萬千人潮中的一顆不易察覺的石子。
噗通！
投入湖中。
坐在地鐵上，其實應該說是站在地鐵上才對，他感覺自己有些疲憊，但是卻沒什麼困意，心情有些被激動和煩躁兩種情緒同時充斥着。
走出地鐵站，他猶豫了一會，跑到對面的漢堡店買了兩個漢堡，然後拎着向公園走去。
走到公園口，才發現公園竟然拉了警戒帶，好幾輛警車就停在路口，吸引了一大幫圍觀群眾。
“聽說從公園裏死人了？”
圍觀眾人的討論聲被徐哲聽到，他悄悄移動腳步，向著那人的位置靠過去。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就今天早上發現的，之前網上還有帖子，熱度可高了。”那人說的煞有其事：“你沒看到？”
“我的天，我今天公司事賊多，忙的不可開交，哪有時間上網，兇手抓到了嗎？”
“沒有，不過聽說兇手是個老頭。”
“老頭？”聽眾一臉不敢相信。
再聽了幾句，當他活生生聽到了‘五十老漢為情怒殺原配，真愛如血總是頻頻落淚’的戲碼橋段后，徐哲就把腳步往旁邊移開了，在聽他們說下去，指不定還能聽到什麼詭異情節展開。
為了自己的三觀，徐哲選擇告辭。
這時，可以看到不遠處公園裏的警察抬着什麼東西快速出來，看到圍觀的眾人，還特地選擇了避開視線，把東西放到了車上。
“都圍着幹什麼，散了散了，別在這影響調查！”
“警官，裏邊是不是死人了啊！”有好事的人叫道。
“案件調查結果官方會發佈，現在都別圍在這了，要不然算你們妨礙公務啊。”那回答問題的警官臉色不太好，看起來有些凝重。
徐哲聽到幾人的對話，整個人一下子就呆住了。
又是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段對話，那個電影裏也出現過！
他咽了咽口水，眼睛卻不自覺的飄向剛才那些警察拿出來的東西。
他不敢繼續想下去了，拎着漢堡急匆匆的離開了這裏。
網上，關於公園殺人案的消息已經被頂上了多條熱搜。
徐哲看了幾條發現真的是什麼說法都有，官方目前還沒有對這件事表態，看了半天，他最終放下手機，心裏被這件事搞得亂糟糟的。
腦海中總是不停的閃過那個拿着鐵鍬與黑膠袋的身影。
最終他還是摒棄了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這兩天他要倒時差，有事明天白天再說，或許經過一宿的調查，明天白天官方就會給出什麼聲明之類的東西了。
想着這些，他閉上眼睛躺在床上，強迫着自己睡覺。
一個小時后，他睜開滿是血絲的眼睛，發現自己還是毫無困意。
這是怎麼回事，羊都已經快把草皮吃禿了。
想來想去，只能歸咎到馬上要去新環境工作了所帶來的興奮與緊張，使得他沒了什麼困意。
他爬起來，打開了筆記本，反正睡不着了，他打算把之前那個電影翻出來再看一遍，這種辦法是他破解看完鬼片做噩夢的最佳手段。
一般你要是看了一部鬼片，然後你覺得特別恐怖的話，你就可以選擇再看一遍。
這樣，你的恐怖就會沖淡不少。
他翻了翻網頁的歷史記錄，結果竟然沒有找到。
奇怪，這兩天自己應該沒開無痕模式啊……。
他只好打開搜索詞條，按着那個電影名搜過去，結果發現依然是一無所獲，那部電影是國產電影，所以也不存在什麼翻譯時的疏漏。
他就是真的搜不到這部片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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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隻夜貓子難得能在十點前主動出現啊。”警隊大樓的門前，李豐年把踩滅的煙頭揣進兜里，跟一個打着哈欠向自己走過來的傢伙出聲說道。
那傢伙從臉色到步伐再到整個人呈現出來的狀態，都表達着一種亞健康的狀態。
再加上那因為膚色特別白而顯得特別明顯的黑眼圈，讓李豐年每每都會很擔心他就會這麼猝死過去。
夜貓子揮了揮手，他走起路來樣子就鬆鬆垮垮的，此時就光是揮手這個動作，也顯得沒精打采。
“情況怎麼樣？”夜貓子對李豐年的嘲諷選擇了習慣性的無視，出聲問道。
談到正事，李豐年就沒收了笑意，說道：“你應該也看到新聞了吧。”
“確實看到了，堪稱開年苦情大戲。”夜貓子回道。
李豐年也知道網上現在關於公園殺人案傳的沸沸揚揚，苦笑了一聲說道：“我們現在到真的期望是網上說的那樣了。”
“嗯？”夜貓子盡量精簡着自己需要說的字。
“是分屍案，根據初步屍檢的結果，死亡人數最少也得有六人了。”
“發現屍體一天了，你們連死亡人數都沒有準確數字。”夜貓子聽到李豐年的話后，疑惑道。
“屍體被分割的很嚴重，屍檢部門目前也在努力還原。”李豐年說道一半，一愣神，說道：“這麼說，你最近沒看到類似的？”
“我失眠有一段時間了。”夜貓子搖了搖頭，回道：“這次的這個案件，我沒什麼印象。”
“那你突然說要過來了解案情幹什麼？”李豐年頓時有些沒好氣的說道，現在因為這個公園殺人案，警隊忙的飛起，自己還特地出來等了他半天，滿以為他能帶來什麼有用的消息當做突破口。
“這種的規模，很大可能出現新的觀眾。”夜貓子說道：“我是奔着這個來的。”
李豐年皺了皺眉：“你確定？”
“概率上的東西，說不準，公園附近有監控嗎？”夜貓子又打了個哈欠，看來他說的失眠確實是真的，此時他給人的感覺就是站着都能睡着一樣。
“怎麼會這麼困？上次你說的那部電影還沒結束？”看到夜貓子這個樣子，李豐年好奇的問道。
“別提了，一言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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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了。
雖然他的出租房看不到外面，但是徐哲看了眼時間，他就知道，天已經亮了。
一般就算熬夜，等到四五點鐘的時候，他的困意就會上來，然後便能體會到沾枕頭就睡着的快樂。
可是今天，已經快七點了，他依舊沒有睡着。
不是沒有困意，相反，他從剛剛四點多的時候就感覺有點困了，可是他閉眼睛躺下后，困意卻又瞬間消失了。
這導致他就是卡在似睡非睡的中間，十分難受。
他坐起身，感覺自己頭昏腦漲的厲害。
肚子叫喚了起來，熬到凌晨，飢餓感便會分外清晰，吃飽了或許就能睡著了吧。
他這樣想着，起身隨便批了件衣服走出了出租房。
他住處附近的這個巷子裏此時幾個早餐點吸引了大量的人流，他跟着排了會隊，買了份早點，也沒急着回出租房，就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吃了起來。
今天是周六，所以早上反而沒有往常那麼熱鬧，畢竟忙碌了一個星期的上班族們此時都在睡懶覺。
他三兩口把早飯吃光，然後就坐在長椅上發獃。
突然，他看到一個拎着黑色膠袋的人從馬路對面走過。
他猛地站了起來，死死的盯着那個人！
很想追過去，但是又有些擔心……。
直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轉過頭，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那是他昨天面試那家公司的面試官，同時也是他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裏的組長，姓杜，四十來歲左右，說話很和煦。
“杜組長！”徐哲有些驚訝的看着杜說道。
“呵呵，現在又不在公司，不用叫我組長，我比你大，叫我老杜或者杜哥都行。”
“那……杜哥。”徐哲問道：“杜哥您也住這附近？”
“我不住這附近，昨天晚上過來見一個朋友，結果聊太晚了，就住他家了。”杜哥說道：“你住這嗎？”
“嗯。”徐哲點了點頭。
“那離公司可夠遠的啊？”杜哥聞言說道。
“這塊離地鐵站挺近的，每天坐地鐵的話，也沒多少時間。”
杜哥看了看徐哲的打扮，此時的徐哲穿着一個黑色寬腿睡褲，上身套了一個衛衣，腳底下還拖着一雙拖鞋，笑着問道道：“剛才你看什麼呢？那麼投入？”
徐哲一愣，再轉過頭去，發現馬路那邊早就看不到那個拎着黑色膠袋的身影了。
“剛好像看到一個認識的人，不過應該是看錯了。”徐哲沒有明說。
“哦，是這樣啊。”杜哥想了想，說道：“對了，你吃早飯了嗎，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喝咖啡的地方，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咖啡。”
大早上喝咖啡？
原本是打算出來吃口飯然後就回去睡覺的，不過既然杜哥開口了，他也不好推辭，想着反正要倒時差，大不了再熬一個白天，晚上早點睡就得了。
這樣時差也直接就能倒過來了。
這樣想着，他點了點頭，說道：“前面地鐵口旁邊就有咖啡店。”
徐哲也沒有特地回去換衣服，反正他平時沒有面試的時候，也經常就是這麼一身打扮，這個時候天也不冷，穿拖鞋也不至於凍腳。
兩人走到了咖啡館，杜哥點了杯意式，又點了份店裏現烤的特色麵包，徐哲就點了杯拿鐵，剛剛吃完東西，他也不太餓，所以就要了份提拉米蘇。
本來徐哲想要付賬，可是卻被杜哥攔住了，說是下次再讓他付，徐哲爭不過他，只好端着托盤去找座。
轉身要去找桌子的時候，他餘光瞥到杜哥掏出的錢包里有一張房卡。
那個賓館的名字他有點印象，好像他之前看到過，就是他住處附近的一家賓館。
再一聯想剛剛杜哥說的昨晚去見朋友……。
邏輯鏈很清晰嘛。
還沒正式入職，結果就先發現了領導的八卦，徐哲有點慌，不過他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端着托盤把兩人的東西放到靠近門口的一張桌子上。
杜哥付完單過來后，跟徐哲說道：“你還起的挺早的，一般小年輕沒工作的時候，都得一覺睡到中午吧？”
徐哲尷尬的笑了笑，沒好意思說自己是熬夜熬到現在的。
“杜哥你不也起的挺早。”
“我原本覺就比較少，上了歲數之後就睡的更少了。”杜哥說道。
“您這可不算上了歲數。”徐哲說道：“最多是正值壯年。”
“哈哈，不行嘍，現在工作的時候腦子明顯沒有你們這些年輕人轉得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