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第201章

第201章

“起來吧,”總的來說她對這徒弟觀感還不錯,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見面禮:“我聽你師伯說你準備閉關衝擊元嬰?”

瞥了一眼還緊緊閉着的破門,韓穆薇只覺好笑,老頭也有不是因為煩她而躲避不見的時候?

“謝師父,”秦傾雙手接過那塊足有成人拳頭大的積雷石,頭次面見自己這位傳說中的師父,心緒難免有些波動,輕輕呼了一口氣:“弟子積澱已夠,前些日子途經秘地紫竹林又有所悟,所以準備衝擊元嬰境。”

韓穆薇點首,拿出了一枚玉簡:“這是我當年結嬰的心得,你可以看看,”這娃子心性不錯,行事很有分寸。

聽說是自家師父的結嬰心得,秦傾面上的神情就有些複雜了,他師父的結嬰心得整個蒼淵界的修士都清楚,雙手接過玉簡,笑着問道:“師父,您知道現在我們宗門下的產業中什麼最賺靈石嗎?”

這娃子是缺靈石了嗎?韓穆薇抬眉問道:“什麼?”

“酒坊,”秦傾回完,就垂下了首不敢看他師父的臉,現在蒼淵界的修士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不管是出宗歷練還是閉關修行、宗門大比等等,都會事先備上兩壇天衍宗酒坊的酒。

到了這會,韓穆薇才憶起一事,她清了清嗓子:“你先回去準備閉關結嬰的事,我還有些事要與你師祖談,”看來等會她得去趟衍行殿,簫簫知道她窮啊?

“是,”秦傾拱手行禮:“弟子告退。”

韓穆薇看着秦傾下了下崖頭,才轉身繼續對着破竹屋的破門:“師父,我小徒弟都已經走了,我也見過了,您還不準備給徒兒開條門縫嗎?”

吱呀一聲,還真只開了一條半尺寬的門縫,韓穆薇都樂了,推開破門走進破竹屋,看着盤坐得板板正的老頭,她雙膝跪地拱手叩拜:“徒兒回來了,讓師父擔心了。”

“起來吧,”善德道君先是睜開右眼瞅了瞅小孽徒,見她容光煥發,才捨得把左眼也睜開:“坐吧,”還是如以往一般,見面習慣性地觀其靈力。

當年他也是無奈至極,才將小臭蛋帶回來的,四歲的大頭娃娃抱着他的腿,看着他黑黝乾淨的眸子,他不想讓小臭蛋活成他幼時的樣子,只是帶臭蛋在身邊的時候,他是真的沒想到這娃子會承了他的靈根。

韓穆薇盤坐到老頭的對面,拿出茶几和茶具,開始泡茶:“您給我收的徒弟,我瞧着還挺滿意,”不提秦傾如此雋秀,就算是泛泛,但只要他是老頭的血脈後輩,她都會認下他。

這時盤坐在聚魂燈中的桃無鹽出聲了:“秦傾和你師父本就有師徒緣分,雖然你的出現阻了他們的師徒之名,但這其中的緣分不會斷。”

善德道君也不知該從何說起,要知他曾經對小孽徒的忠告還猶在耳邊,可這行事就是在掄自己大嘴巴子:“為師有一個同胞哥哥隨了母姓,秦傾是他的後人,也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後輩了。”

“徒兒已經聽鳳鳴說了,”韓穆薇對她師父的出身也知道一些,拿出兩隻青瓷杯洗凈:“秦傾走的是您的道統,”正如無鹽前輩所說,老頭和秦傾雖沒了師徒之名,但還具師徒之實。

“嗯,我的道統合適他,”善德道君難得嘆氣:“那次入世俗,我也僅是突發奇想去了我爹生前的山寨瞧瞧,只是真的沒料到待大秦國破,他那一脈會回到那個山寨附近的城鎮落根。”

“緣分如此,”韓穆薇斟滿一杯茶,雙手奉給老頭:“秦傾的家人都沒了嗎?”

“有,”善德道君攥着青瓷杯,沉凝了許久才出聲:“秦傾的娘還活着,不過在他父親死了不到一個月就拋下秦傾改嫁了,”那女子和他那個公主娘還真像。

“師父,秦傾長得和您一點都不相似,”氣氛太凝重,韓穆薇都覺坐在對面飽經滄桑的老頭是旁人假扮的。

善德道君瞥了她一眼:“他若是長得像我,我就不帶他回天衍宗了,”天衍宗就只有一個善德,況且靈根一樣,長得又像,他的一世英名不就蕩然無存了?抬手拂過自己的小眼,心中有點美。

韓穆薇喝了一口茶:“徒兒和鳳鳴的婚期定在了兩年後的九月初九,待這兩日手頭的事情料理完,我便準備閉關。”

“你是該閉個小關,”善德道君算了下時日,大概知道他們是想要將化神大典與大婚之禮一同辦:“沒事就退下吧,”還有兩年,他得好好準備準備,畢竟小孽徒的大事就是他的大事,這臉面得撐起來。

“那徒兒先退下了,”韓穆薇看着茶几和茶具遲遲不願起身,此刻善德道君真覺這孽徒是得了他的真傳,冷哼一聲拿出一隻千年桃木盒:“趕快滾,”這青瓷茶具就是套凡物,泡出來的雲霧茶都淡了一絲。

韓穆薇抱着桃木盒,笑得是眉不見眼:“謝謝師父,”后一陣風似的出了破竹屋,等不及下了下崖頭就打開了桃木盒,只見一套青玉雕蓮茶具靜靜地躺在盒中,靈性內斂,光看着都有一種凝神靜氣之感。

“善德道君雖然摳唆了一點,但他給你的東西都是極拿得出手的,”小天菩又想到當年七歲的胖薇薇被善德道君從膳食堂的后廚抓回逍遙峰,從腳換到頭,全身上下沒一樣不是極品,雖然換好后她們就被扔進了莫日森林。

“誰讓我是我師父的親徒弟呢,”韓穆薇小心翼翼地收起了茶具,背着手走向秘地出口:“菩菩,你覺得秦傾怎麼樣?”

小天菩正要與她提:“你還記得秦傾說他在哪有所感悟的嗎?”不知為什麼它直覺這秦傾有些不一樣,他和薇薇兒之間雖然只是名義上的師徒關係,但他們身上都有一種若無若無的氣息。

“我還以為你什麼都知道?”桃無鹽輕笑,嘴裏叼着根蒲草:“你就沒細細體悟秦傾身上的氣息,”若是它認真了,同是神植,天菩不可能察覺不出秦傾身上有雷音烏庚竹的味道。

“我有仔細感知,”小天菩當然知道秦傾身上的那股氣息是來自雷音烏庚竹。

桃無鹽一言點破:“但你只是不相信雷音烏庚竹會有意認秦傾為主,”他抬起左手開始掐指算了起來,后看向盤坐在生機玉雪棺上的鐘瓊衍笑道,“你那曾孫當真是一點不像出自鍾家。”

“可他確實是出自我鍾家,”鍾瓊衍收功,笑着望向盤坐在地上的桃無鹽:“若是雷音烏庚竹能認主成功,那待塵微渡神劫時,承天未必就能發現她。”

“如果那秦傾爭氣一點,在韓塵微渡神劫時,他能修至地仙境,雷音烏庚竹就可自成雷域,韓塵微在雷音烏庚竹的雷域之中渡神劫,承天想發現都難,”桃無鹽停止掐算,垂下眼睫:“還有你。”

鍾瓊衍輕笑:“你知道了?”他就知什麼事都瞞不過他,“我的金色桐花已經復蘇了,”只是想要再次盛開,還需繼續修鍊。

桃無鹽輕嚼着蒲草莖:“你桐花復蘇,便意味着重塑肉身之時要渡的也是神劫,”神劫的威力是天雷劫的十數倍,自古以來除了天地山河,能承受其威力的也就只有雷音烏庚竹的雷域。

韓穆薇絲毫不知聚魂燈中兩魂所言之事,此刻她正聽着小天菩的分析,在出神,所以她從鍾曉秘境中帶出來的那株雷音烏庚竹是看上秦傾了?

“雷音烏庚竹的雷域可通天,”小天菩背着一雙肉手,在神府之中來回走動:“但在雷域之中渡雷劫,雷劫的威力會相對增上一成,”一成啊,那是要劈死仙的。

“菩菩,”韓穆薇覺得自己不得不點醒這個憂思過甚的小姑娘了:“我現在才將將渡過化神雷劫,”離金仙渡天刑神劫還相當相當遙遠,“咱們能暫時不要盯着那虛無縹緲的夢嗎,可以先看看腳跟前的苟且。”

小天菩腳下一頓,煞有介事地點了點腦袋:“也是,”她抱着胸一屁股落座,“只是秦傾如果真的與雷音烏庚竹契約了,那以後你就不再是天衍宗最遭雷劈的娃了,”契約后的雷音烏庚竹就是行走的引雷陣。

韓穆薇嘖吧着嘴:“嘖嘖嘖,我的小徒弟和當年的我一樣單純,”腦中閃過秦傾小娃時不時平地挨雷劈的慘狀,她都不禁打了個寒顫,“我們還是先去找簫簫談談酒坊的事,”他們師徒的命怎麼這麼苦?

“薇薇兒,小徒兒已經快結嬰了怎麼就單純了?”小天菩覺得這話有哪裏不對。

“菩菩,我們先想想酒坊分潤的事,”韓穆薇岔開話題:“你說簫簫要是學了我師叔那一套,我能不能像幼時那般收拾他?”

小天菩搖首:“不能,他是天衍宗掌門,你有見過善德道君違逆未行嗎?”

明面上沒有,但老頭私底下沒少叨叨她師叔,韓穆薇出了秘地就朝着三言峰瞬移而去。

此時處理完宗務的韓穆簫也正在等着韓穆薇,他一邊泡着茶一邊想着音裳離發來的消息,一雙桃花眼低垂着凝視白玉杯中的茶葉,心中在盤算該如何應對那烏族女。

韓穆薇出現在衍行殿內時,韓穆簫也拿定了主意,抬眼看向走近的紅衣女子,面上的喜意絲毫不掩,起身相迎:“你可算回來了。”

“我也可算是活着回來了,”韓穆薇隨着韓穆簫走到茶几那坐下,開門見山地問道:“簫簫,我聽說宗門酒坊生意很旺?”

韓穆簫這屁股剛觸到蒲團,就取出兩壇酒:“你自己瞧瞧,”他給她倒上茶,“這酒坊生意是好,但卻不是宗門所願,一個個的不想着努力修鍊、鍛體,竟靠這些小道怎麼能成?”

韓穆薇看着酒罈下方雕着的兩行大字:“膽子不夠,靠酒來湊;本事不足,酒難續命。忠告:謹慎飲酒,切勿模仿天衍塵微。”

“胖胖,酒坊的生意太好,宗門一直有意往下壓,”韓穆簫見韓穆薇瞥他,不禁笑了:“好了,我實話直說就在剛剛未行師伯給我發了條信,語重深長地忠告我,讓我三思行事。”

她就說怎麼會這般?韓穆薇收起茶几上的兩壇鍛骨酒:“那酒坊生意這麼好也是得虧了我,”估計現在外界都以為她韓塵微就是個酒婆娘,殊不知本人早就戒酒了,雖然沒戒徹底。

韓穆簫拿出了一隻墨玉盒:“這是宗門同意補給你的上限,多了沒有。”

峰迴路轉了?韓穆薇看着茶几上的那隻墨玉盒,心裏愉快了,抬手拍了拍韓穆簫的肩:“簫簫,我覺得我們還是一對相親相愛的姐弟,”順手拿起墨玉盒,打開只見滿滿一盒的土靈晶,瞬間她兩眼都亮了。

“剛剛音裳離給我傳來了消息,”韓穆簫一手抵在茶几上托着腮幫子:“有人跟她做了一筆交易。”

提到音裳離,韓穆薇便收斂了外放的情緒,把墨玉盒的蓋子合上:“什麼交易?”那個烏族女還真的回了音裳離的善堂,看來她的東西是留對了。

韓穆簫撇嘴一笑:“妻妾,”真有意思,他這正主兒還沒心思呢,一個不知從哪個黑窟窿冒出來的人竟給他安排上了,“你說我平日裏是不是表現得太溫和了,以致於誰都敢來算計我?”

妻妾二字就足夠讓韓穆薇知道那交易是什麼了:“你準備如何?”

“音裳離說兩年後你大婚,她會帶着那女子來天極山脈,”韓穆簫看向對面的韓穆薇:“我自接手了天衍宗就極少出宗,按理那個烏族女子不可能見過我本人,”所以他不信烏族女子是真的對他有意。

韓穆薇收起了墨玉盒:“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覺得她另有所圖,”那圖什麼呢?

“我不知道他圖的是什麼,但可以確定不是我這個人,”也許是他手中握着的權柄和背靠着的天衍宗,韓穆簫起身走至衍行殿中央,背手看向天極山脈層巒疊嶂的高峰。

“我已經給無極宗宗主發去了信函,詢問上次重天秘境墨羽門派來蒼淵的人數。”

韓穆薇來至韓穆簫的身側:“你是不是懷疑墨羽門是衝著童童來的?”簫簫接手了天衍宗,那天衍宗隱着的許多事情,他應該都已經知道了。

“我只是懷疑而已,”韓穆簫扭頭看向韓穆薇:“被鳳鳴大師兄滅殺的那些人都是去尋天刑鍾家嫡脈遺骨,”說到這他略微停頓了一下,后沉聲問道,“胖胖,當年你在烏來秘境中滅殺的那個喚作羽昶的男子到底為何要擒童童?”

原來他也想到這了,那韓穆薇有話也就直說了:“你應該知道坤宸戰甲吧?”

“知道,”韓穆簫在接手天衍宗之前,就按着未行的話將天衍宗的所有宗籍都熟記於心:“坤神族最後一位族長為天刑最後一位古神聖縈神君煉製的鎧甲,百萬年前現世於剛剛開山的墨羽門,自此便成了墨羽門的鎮宗之寶。”

“那你就應該知道那個烏族女在懷疑什麼?”

韓穆簫輕嗤道:“坤神族後裔中女子易出純母靈體,”且童童的本命法寶是一柄玲瓏玉錘,可她只會拿鎚子殺敵,並不會煉器。

“暫時別讓童童出宗,”韓穆薇抱胸微斂着眼睫:“我與沐堯成親后,就會立馬趕往祱藍界。”

“放心吧,她暫時出不了宗,”與胖胖聊過後,他心中已經有數:“那個烏族女子確實厲害,竟然能找到音裳離。”

韓穆薇也是佩服極了:“若音裳離的性子像了吉音,咱們可能真的要吃虧,”不過也正是因為她不喜攀附別人,她才欣賞她,願意與她相交。

“正事談完了,”韓穆簫轉身面向韓穆薇:“我跟你說說家裏的事吧。”

“好”

直至紅日西下,韓穆薇才離開三言峰,回到逍遙峰的洞府,直接去了小院,看着躺在搖椅上的人,無奈地搖了搖首嘆息道:“你臉皮還能薄一點嗎?”簫簫說這位結嬰后就賴上逍遙峰了,坐等她和沐堯給他挪位置。

韓穆湯躺在搖椅上,悠悠蕩蕩地搖着:“姐,恭喜你成就化神道君,”他的日子也算是要熬到頭了。

“你也不賴,”韓穆薇上下打量了一番二胖:“元嬰境後期了,”所以他賴在逍遙峰這麼久到底是為什麼呢?依照二胖的資質,元嬰後期離化神境也不遠了。

“你們都不懂我,”韓穆湯拿着一把腰兒果吃着:“我對逍遙峰有感情,”想想當年他剛離家的時候,半夜睡不着想家想大胖,那眼淚跟兩條小河流似的,不過後來生生地被他家那位會裝鬼的老祖宗給嚇斷流了,“逍遙峰是我曾經的寄託。”

韓穆薇冷笑兩聲:“我瞧你是看上我這滿山的靈植果木了,”她躺到搖椅上,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明天陪我回去一趟。”

“好”

次日,韓穆薇去內門事務處結了月例,便和韓穆湯回了天河族裏。多年過去了,族裏還是一切如常,她爹依舊掌着族中大事,她娘勤於修鍊,現已入了金丹中期,她則奉上了珠珠姑祖給的雙修之法。

從族裏回宗后,韓穆薇、沐堯和韓穆簫商量了一番化神大典的事,二人便開始閉關,只是將將閉關不過三個月,這日朗朗晴空,天忽然一暗,后緊接着便是雷聲隆隆。

韓穆薇本以為是宗里誰在渡劫,畢竟天衍宗有數十萬門人,所以壓根就沒在意。可剛剛過去不到百息,神府中的小天菩便叫喚了起來:“薇薇兒,快去後山秘地,雷音烏庚竹要認主了。”

頓時她的兩眼就睜開了,只是尚未反應過來:“雷音烏庚竹認……啊……雷音烏庚竹認主,”韓穆薇大驚,立馬蹦起問道,“不會是要認秦傾為主吧?”

“除了他,試問還能有誰?”小天菩已經能感知到磅礴且暴躁的雷力了:“認主就要開始了。”

韓穆薇化作一道流光衝出了逍遙峰:“小徒弟現在不是應該在閉關嗎,他怎麼跑去秘地紫竹林了?”

問到這個,小天菩就一臉的複雜,愣是沒好意思吭聲,只覺雷音烏庚竹太丟他們神植的面兒了。

後山秘地是什麼地方?這紫竹林邊稍稍有點動靜,只要不是閉死關的老祖該出現的那是一個不少,韓穆薇剛落腳,就迎來了四面八方的注視,她乾笑着問道:“這是怎麼了?”

釋甲道尊朝着韓穆薇招了招手:“雷音烏庚竹與你們師徒也真是有緣。”

他此話直接點明了這竹子本就是塵微從鍾曉秘境中帶出來的,雖然到目前為止,明面上沒有老東西生事,但他也希望眾人心中要有數。

未知和沐垣、韓顯也到了,三人掃過宗里一眾高階修士,見他們面上並無不妥,也就未多說什麼。

在場的高階修士均是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境界的,心中都極為清明。且都知被紫萱挪去秘地之心的那株悟道茶樹可不是宗門之物,至於是誰的,他們心中還沒點數?可寒逍尊者從未阻止過眾人在樹下靜坐悟道,單憑這一點已叫他們信服。

而雷音烏庚竹確實是神物,但那也得有命享才行,宗里是變異雷靈根的修士數來數去不過只手之數,況且這株雷音烏庚竹早已開智,天衍宗可做不了它的主。

韓穆薇抬頭望向黑壓壓的天,后翹首看進密密實實的紫竹林中,面上不無擔憂,就連沐堯出現在她身後,都沒發覺。

“秦傾不會有事的,”沐堯攬着她,垂首看向地上開始往紫竹林中挪移的紫元草,現雷劫將至,他們也不能用神識探看,只能在紫竹林外等着。

黑雲幾乎蓋在了紫竹林上,善德道君慢悠悠地從下崖頭來到紫竹林,駐足在韓穆薇身側,勾着脖子往林中瞧了瞧。

“師父,您怎麼才來?”韓穆薇瞥向老頭:“是不是覺得雷音烏庚竹忒沒眼光了?”

要不說是他一手拉扯大的徒弟呢?善德道君縮回脖子,傳音給小孽徒:“等會宗門若是要咱們賠靈晶,咱們就讓他們尋秦傾要。”

韓穆薇兩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着:“師父,秦傾的氣運很好嗎?”當年他可是從鍾曉秘境中帶出一根升仙根,現在又被神植雷音烏庚竹看上。

說到氣運,善德就傷心,都是他土匪爹留下的種,為何小臭蛋就能啥啥都如意,出門從未空手而回過,而他呢?

此時秦傾也是難受萬分,明明他在自己洞府中修鍊得好好的,怎麼就突然換了個地兒,還動彈不得,這劫雲都快壓到發頂了,他得逃命。

咔嚓……

一道紫黑色的雷柱砸下,頓時整個紫竹林都變得極為幽暗,韓穆薇心和神寧地看着,她直覺自家小徒弟會跟她這師父一樣,被雷劈着劈着就習慣了,瞧她現在坦然不驚的樣子,這都是劈出來的。

秦傾有一種自己被什麼東西摁住讓雷灌體的感覺,幸在他承了自家叔老祖的雷靈根,不然……他抽了抽鼻子,鼻間儘是焦糊味,不然五道雷劫下來,人早就成黑灰一捧了。

直至六、九雷劫劈完,劫雲散盡,那紫竹林依舊是密密實實的。韓穆薇剛想將神識探進去瞧瞧,就見眼前的紫竹自動往兩邊後撤。

一個焦黑焦黑的杆子從林中挪了出來,步伐十分僵硬。看着這根黑杆子,韓穆薇就仿若見到了曾經的自己,只不過她比較粗壯,特地放輕了聲音問道:“秦傾,你沒事吧?”

“私服,”黑杆子舌頭有點麻木不聽使喚:“圖二被一根竹子精給強行契約了。”

雖然他知道那根竹子精就是他師父從鍾曉秘境中帶回來的雷音烏庚竹,但自己夢想中的妖寵是像姬如玉的隱雷狼那般威武雄壯,而不是個一頭紫發的嬌滴滴胖女娃,這叫他情何以堪?

“這個……”

韓穆薇話剛開頭,就見一穿着紫色竹紋小肚兜,扎着眼熟的三隻小揪揪的胖女娃自秦傾的丹田中沖了出來,窩着小肉嘴斥道:“珠珠什麼時候強行契約你了,明明就是你總經過紫竹林,是你先招惹的珠珠。”

“等等,”不等秦傾開口,韓穆湯就跳出來了,直指胖女娃:“你為什麼會扎着三個小揪揪,還跟我幼時長得一模一樣?”這本都不是事,但關鍵她還是個女娃娃。

善德道君瞥了韓穆湯一眼:“這明明就是跟你姐小時候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兩小眼上下打量着胖女娃,“除了發色和眸色不一樣,其他毫無差別,”就連天刑卷都一樣。

韓穆薇再次感覺到來自四面八方的注視,默默地抬起了雙手,捂住自己的臉:“看着有點眼熟。”

這時一隻略顯肉乎的手一把抓住胖女娃叉在腰間的右胳膊,將其提至跟前,鍾珠珠望進女娃紫色的眼眸中,極為嚴肅地說:“你不能用珠珠這個名字,這是我爹給我取的名字。”

“可是它最好聽,”小女娃喪着臉,鍾珠珠點首:“我也這麼認為,所以你還是換個名字吧,讓你爹給你取一個屬於你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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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系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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