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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安柒從自家車上下來，撇了一眼這所高中，然後走了進去。

何晴給她打了個招呼，何晴是安柒唯一一個在這個學校能說得着話的人了，她的父親是爸爸的老同學，現在好像是教育局的一個不小的官。

何晴笑了笑抬手挽在了安柒的手臂上，然後問道：“怎麼了，不開心啊？”

不等安柒解釋何晴沖前面的人努了努嘴，笑道：“吶，人家又在那裏等着你呢。”

羅子成推着自己的自行車，看見人走來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校服領帶。然後深呼了一口氣，在安柒走過來的同時，假裝自然地說道：“好巧啊，安同學，一起走吧。”

安柒看了他一眼，高傲的挪開臉，拉着何晴就走了。

羅子成泄了氣，果然還是不行啊。

【二】

羅子成知道安柒成績好，是全校第一。他本來成績也不錯，然後廢寢忘食的學習，在期末的十校聯考上，拿了全校第一，安柒是第二。

頒獎台上，校領導頒完獎之後。照照片，排除老師領導，這是羅子成和安柒的第一張的合照，第一張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邊的合照。

羅子成讓校報處單獨給他發了一張這次的合照。然後洗了出來，標記號日期，藏在了自己抽屜的最底層。

今年已經高三了，他們有三張合照了。

【三】

安柒和她父親吵架了，在課堂上就在手機里吵了起來。

上英語課的王老師忍得太陽穴突突直跳，一板擦摔在了桌子上。

“安柒同學，這是上課。”

安柒將手機掛斷，站了起來用腳將凳子踢倒課桌底下，然後帶着手機走出了教師，回頭看了一眼王老師，然後順手帶上了門。

王老師氣到肺疼，沒等王老師說話，羅子成匆匆收拾了下，也跑了出去。

王老師摔了課本，也出去了。

校門口。

羅子成推着他的自行車，半紅着臉說道：“安同學，你去哪我載你。”

安柒抬眼看了看傻裏傻氣的羅子成，衝著他晃了晃車鑰匙。然後走了出去。

看着越來越遠的背影，不僅僅是驕傲，還很孤獨。

安柒在路上漫無目的的開着車，突然她看見了路邊的一個老闆再沖她笑。鬼神神差的，她將車停在了路邊，轉眼間，老闆已經不見了，她索性走進了這家店。

她慢悠悠的打量着這間店的商品，發現了一張面具。

“傲慢是一種得不到支持的尊嚴。我們的尊嚴，無人可侵犯。”

安柒皺眉：“誰在說話？”

楊牧笑眯眯的在櫃枱前坐着：“有喜歡的嗎？”

【四】

安柒據上回逃課之後，已經有兩個連個星期沒來上課了。

羅子成放學后攔了何晴，正巧何晴也要去安柒家裏問問，便提議一起去。

“這是不是，不太好。”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走。”

前面交通很堵，何晴和他在何晴家裏的車中等了十幾分鐘，還是不動。羅子成想，這又不是高峰期，便下車看看情況。

前面有車出了車禍，闖紅燈，肇事司機逃逸。

看着被撞的車身報廢的白色奧迪，羅子成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安柒自己開着車來的，在駕駛位上胳膊上都是擦傷。

“安柒！安柒！”

羅子成沖了進去，喊着安柒的名字，迷迷糊糊中聽到了喊聲，安柒抬頭看了他一眼。

昏死了過去。

【伍】

安柒的父親安建希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安柒已經進搶救室了，他父親看了一眼羅子成，說道：“謝謝。”

羅子成受寵若驚：“叔叔，不用謝。”

安建希不在說話，坐在椅子上，頻繁的看向手術室的門。

椅子旁邊的垃圾桶里，遺棄着一束花。

醫生出來了兩次，第一次是簽的是手術同意，第二次簽的是病危和免責書。

安建希彷彿一瞬間老了好多歲，他不動聲色的擦了擦眼角。

“同學，天也不早了，你快回家吧，這裏有我看着。”

羅子成深知自己沒有什麼立場站在這裏，然後點了點頭。

“叔叔，這是我的手機號碼，安柒同學醒了，請您一定要告訴我，拜託您了。”

安建希看着眼前這個少年：“好。”

【六】

一周后，羅子成收到了安建希的短訊。

“安柒腦中有瘀血，很可能成為植物人，謝謝同學的關心。”

羅子成看着眼前的消息，愣住了。

“安柒這幾天怎麼沒來上課？”

“誰知道她呢，人家可是大小姐，又是學霸，和咱們這些普通人又不一樣。”

“誒，我聽說，是出了車禍，在醫院呢。”

“女司機，馬路殺手，出車禍了吧。”

“噓——羅子成在那呢，你少說兩句。”

“憑什麼，我說的也是實話，人家平時眼睛可是長在天上呢。”

羅子成匆匆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手裏攥着張名片，跑了出去。

【七】

“楊大叔，我有一個同學重度昏迷，我想讓她醒過來恢復健康。”

“你想用什麼來換呢？”

“我來替她。”

“那好吧。”

一瞬間，楊牧的笑臉和聲音都消失了。

羅子成站在十字路口，看着閃爍的黃燈和正準備開車的白色奧迪，還有左邊飛快駛來的黑色轎車，行人路上沒有什麼人。

當看到奧迪的一瞬，羅子成就明白了，楊牧帶他回到了這一天。

想都不想羅子成瘋狂的跑向了黑色轎車，黑色轎車司機看到有人，迅速剎車打方向盤。

慣性太大，羅子成被撞飛了出去，時間好像被放慢，他看了一眼坐在白色奧迪駕駛座上的身影，他笑着閉上了眼，一片黑暗和嘈雜。

安柒迅速剎車。

她看見羅子成在對她笑。

【八】

醫院。

安建希慌慌張張來的時候，管家對他說小柒出了車禍。當看到在椅子上坐着的安柒的時候，自己的一顆心都放下來了。

他帶着一束滿天星，路上遇到了何晴托他帶過來送個安柒的。

“小柒沒事就好。”

安柒眼眶微紅，看着安建希一身西裝還拿着花的樣子。肯定是去和那個女人約會了。

安建希將花遞給了安柒。

安柒看都沒看，將花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看着手術室亮着的燈，她喃喃道。

“他是為了救我，才躺在裏面”

看着安柒魂不守舍的樣子，安建希不再解釋。

何晴拿花給她的時候還有一個少年給了他電話號碼。

他發了一條的短訊過去。

“同學不要擔心，一切平安。”

【九】

一個月後。

安柒自己開着車，帶着昏迷的羅子成來到了這家店。

“叮噹——”

門上掛着的風鈴叮鈴作響。

安柒接過來楊牧給她的茶，呼出一口白氣，說道：“我想好了。我要買那張面具。”

“你想用什麼換？”

“你想要什麼?”

“要你的身份吧。”

“……就這樣啊，拿來吧。”

“你想好了，你真的願意嗎？給了我你的身份，你就什麼也不是了，什麼也沒有了，而且一旦帶上妖面，他可能就不是一個正常人了，或者說，他可能就會變成另一個物種。”

“我，想好了，只要他能醒過來，有自己的意識，其他的一切都不算什麼。”

“他也不會介意嗎？那就給他帶上吧。順便給自己在想一個名字吧。”

“我不知道，如果他介意，那就怪我吧。我？我以後就姓羅吧，叫羅安柒。”

躺在椅子上的羅子成並沒有像科幻片里演的一樣，痛苦的變異，他好像是一個睡了一會被剛剛叫醒的人，那張面具碰到他的皮膚就消失了，羅子成的手微微蜷了一下。

他慢慢的睜開了眼，他頭上的那道疤痕漸漸地越來越淡。他的呼吸微微有點加急，他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安柒給他餵了口水，羅子成喝了水，好像還是沒有反應過來似的，然後他問道：“我，我在做夢嗎?”

看着眼前醒來的人，安柒一向冷漠的臉也笑了，她笑着笑着就哭了起來，砸着羅子成的肩:“你個笨蛋啊！”

羅子成輕輕的抱住安柒，像是抱着什麼人間至寶似的:“安柒，你快別哭了，是我的錯，你別哭了。”

然後他忽然想起來什麼，扶着安柒的肩左右打量:“讓我看看，你有沒有怎麼樣？救了我你，你是用什麼換的？”

安柒把眼淚擦了擦，然後用手擺正了羅子成的臉，後退一步，一本正經，神情帶點傲氣的說道：“重新認識一下，我叫羅安柒，現在是一個身無分文的高中畢業生。”

“羅……”

“對，姓羅，羅子成的羅。喂，羅同學，以後你要保護我了。”

看着這樣子的安柒，羅子成眼眶微紅，眼神堅定說道：“好，我保護你。

店主大叔喝了搪瓷杯子裏最後一口水。看着二人的互動笑了笑，今天才是他們生活的開始，以後日子還長着呢。

【終】

羅子成翻着自己的手機，看着一個月前的消息記錄。

“同學不要擔心，一切平安。”

這是誰發過來的來着？算了，想不起來了，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