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真相

第二百五十章 真相

“雲間兄,你想知道誰是逍遙侯嗎?”

李家小妹很奇怪的看着天涯浪子,逍遙侯不是那個絕巔城城主,江湖上最大方,最豪爽,最什麼什麼的人嗎?

而且你不就是逍遙侯的屬下嗎?

自稱給逍遙侯跑腿。

現在卻說出這番話,真是莫名其妙啊。

“難道逍遙侯還另外有身份?”李家小妹隨即又興奮了起來,感覺遇到江湖隱秘大事的刺激感。

這妮子可是個敢仗劍行走江湖的女俠。

張寧更認真的看了一眼天涯浪子,這個人的舉動,果然都是有目的的。

誰都不知道逍遙侯是誰,但是他卻知道了。

當年宣稱想要得到天下十大美人之一白衣教的李悠然,以此為條件加入絕巔城,看來是假的。

不知道武雄烈之死,是不是也有別的原因。

不過張寧並不意外,在此之前他便與天涯浪子見過,天涯浪子宣稱自己知道最近齊都會發生大事,待大事過去,才有一件事情。

也就是說天涯浪子在此之前,便知道了胭脂樓要動手。

這是可怕的。

而這件事情,看來便是逍遙侯的事情了。

“你是什麼身份?”張寧沒有回答天涯浪子的話,而是反問道。

這很重要。

什麼樣的身份,才有什麼樣的立場。

現在看來,天涯浪子加入絕巔城接近逍遙侯並不是為了李悠然,而是為了別的目的。

必定是有原因,有立場的。

唯一肯定的是,天涯浪子絕非逍遙侯,也沒有加害之心。

因為天涯浪子是少數見過知道赤煉鬼王一事的人。

可媲美陰司四大將的存在,腦袋抽風了,才會要想與這樣的存在為敵。

“其實也不關我的事情,只是我這一脈祖上與血河神教有仇。是我老子的師父那一輩傳下來的,我老子臨死前,讓我追查血河神教。經過我追查,血河神教止步於黑先生,灰先生,但是後來我得知他們之上還有人,於是便摸索了下去。最近我聽血河神教總壇被掃滅,黑先生,灰先生已經不存在了。恐怕,雲間兄已經見過他們了吧?”天涯浪子從牆上躍下,搖了搖摺扇,渾不在意道。

“這話說的,好像逍遙侯就是血河神教幕後主使者一樣。”李家小妹腦瓜子很機靈,立刻抓住重點,蹙眉不已。

因為她知道,張寧一直在針對血河神教。

張寧並不意外,黑先生,灰先生死的乾脆利落,必然隱瞞了什麼事情。他懷疑楊義是逍遙侯,便是因為隱約覺察到了。

就是沒想到,天涯浪子這一脈也是針對血河神教的。

不過這也不是太讓他意外,因為血河神教惡事做盡,又時不時的出來蹦躂一下,江湖這麼大,也不會只有一個張家緊盯血河神教不放。

“我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乾脆自盡了。死的利落。”張寧點頭說道。

“逍遙侯便是他們上邊的人,當年我用假的血河神功,以楊血山為引,便要引出兩個人。一是誰是黑先生,灰先生的上邊的人。二便在這千年之中,到底是誰在針對血河神教。而結果讓我喜人,因為那個人竟然是雲間兄你。赤煉鬼王一戰的雲間客,天下無敵的人。只要我找出逍遙侯是誰,只要我說出血河神教總壇的下落,便可以藉助雲間兄你的手,覆滅之。”

天涯浪子毫不在意的說出了一個大秘密。

這個秘密讓張寧稍顯意外,當年的楊血山血河神功一事,引動整個江湖,武雄烈,圓修和尚,逍遙侯,他,張百公,金長恨,以及諸多天地二榜上的高手,天境高手。

幕後的策劃者,竟然是天涯浪子。

而其目的,只是想要引出誰是血河神教的人,誰又是針對血河神教的人。

天涯浪子是躲在幕後的人,臉上掛着輕浮的笑,搖着白紙扇,在眾多人影之中,觀察誰是敵人,誰是盟友。

現在回想起來,當初便是天涯浪子給他提供的這個血河神功的消息。

張寧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天涯浪子,但情緒並沒有太大的起伏,想了想,說道:“你的追查結果是什麼,誰是逍遙侯。順便問一下,高松陽為什麼殺我?也是因為逍遙侯嗎?”

天涯浪子搖了搖扇子,然後往院子內的涼亭走去,坐下,將一雙腿,放在圓桌子上。

笑道:“是黑先生,灰先生讓高松陽去殺你的。至於理由,黑先生,灰先生給了高松陽一個可笑,但是恰巧合乎高松陽性格的理由。”

“什麼理由?”張寧蹙眉不已,當年他親手殺了高松陽那種人,心中卻是一直耿耿於懷。

“江湖上紛爭太多,頂級勢力,一流實力,本土豪強,你殺我,我殺你。高松陽有鑒於此,便歸隱江湖。逍遙侯那時候有機會統一江湖,號令天下,建立秩序。可以將殺戮限制在一個範圍內。黑先生,灰先生以此為理由,讓高松陽去殺你。說只要殺了你,絕巔城便可以一統江湖。高松陽就去了,目的是為了讓絕巔城一統江湖,建立秩序。但高松陽卻被你所殺。而黑先生,灰先生的目的,便也是想試探你的虛實。當年假的血河神功一事,不僅讓我察覺到了雲間兄你是針對了血河神教千年的勢力,也讓血河神教察覺到了你的存在。”

天涯浪子扇着扇子,娓娓道來。

“高松陽就因為這個可笑的理由,要殺我張哥哥?”李家小妹鼓起腮幫子,氣憤道。

張寧卻沒有太大的意外,對於高松陽那種人來說,這便是理由了。

以殺止殺。

只要有人能統一江湖,建立秩序,便可以減少許多殺戮,殺一個人而救天下人。

在高松陽看來,這很值。

而高松陽被反殺了,當然也是無怨無悔。

江湖啊。

張寧得知真相嘆了一聲,然後才又說道:“那看來,逍遙侯建立絕巔城,網羅天下高手,卻本是針對我的。而高松陽恐怕只是個試探的棋子,試探我的虛實。結果高松陽被我一刀殺了,絕巔城這才做了縮頭烏龜,低調下來,潛藏下來。”

“沒錯。自高松陽一事後,絕巔城便成了個縮頭烏龜。雲間兄你不離開這方世界,絕巔城便不會抬頭。”

天涯浪子點點頭,仍是笑着。

“原來所有的事情都是針對我設計的。”張寧失笑搖頭,頗有些感觸。

真是我不踏足江湖則已,一旦踏足江湖,祖輩的恩怨,想要殺我的人,想要找出我的人,便蜂擁而至。

這一刻,張寧感覺自己就像是說書人口中的主角,當真是牽動八方勢力,風雲聚會。

“那到底誰是逍遙侯?”李家小妹在旁探出小腦袋插嘴道,卻是說來說去,大概是明白了。

天涯浪子設計,引出了張寧。

絕巔城網羅天下高手,便是要對付針對血河神教千年的神秘世家,也就是她家張哥哥。

張寧如願以償的出現了。

絕巔城便派遣了高松陽這個人出來試探張寧的本事,因為高松陽是一個可以保守秘密的人。

試探出了張寧虛實之後,絕巔城便立刻潛伏起來,等待下一個時機。也就是她家張哥哥離開這方世界之後。

卻是知道毫無勝算。

那問題來了,說來說去誰才是逍遙侯?

“逍遙侯本來是一個人,血河神教的一切資源,勢力,都握在一個人的手中。但這個人遊手好閒,只願意做個紈絝子弟,並不想接手這份“祖業”,也從沒有修鍊過血河神功,也從沒有插手絕巔城一事。所以黑先生,灰先生無奈,便接受一切勢力,他們便也是逍遙侯。”

天涯浪子收起了輕浮的笑容,將白紙扇摺疊好,握在右手之中,雙腿也從桌子上放下,正經坐好。

“你不會想說,這個人是廬陵王楊光吧?”張寧蹙眉不已。因為黑先生參與了皇城一戰,幫的是楊義,楊興等人。

“怎麼可能,那個笨蛋竟然是逍遙侯???????”李家小妹脫口而出。

“嘿,最不可能的人,就是最有可能的人。廬陵王楊光表面上是個廢物,如今七八十歲,卻還是一個地境巔峰。所以我才懷疑他是消極怠工,不想接受這份“祖業”。我還懷疑他是故意派遣黑先生幫楊義,楊興剷除張百公,甚至泄露黑先生的來歷,是想藉助雲間兄你的手,剷除黑先生,灰先生。因為黑先生,灰先生死後,還隱藏下來的血河神教的人都死了。比如說下一代的灰先生,黑先生。”

天涯浪子嘿然一笑,說道。

李家小妹聽了頭昏腦漲,失聲道:“楊光那個笨蛋竟然是逍遙侯,這已經是夠離譜了。他竟然還要藉助張哥哥的手,剷除自己的勢力?這更離譜。”

確實離譜。

但離譜之中,也未嘗不可能。

黑先生,灰先生並非是一個簡單的綽號,代稱,而是代代相傳的稱呼,這一代的黑先生,灰先生自盡了,但在此之前,肯定留有後續的人。

但現在後續的人,被人殺了。

動手的人可能是楊光。

加上楊光並不想接受這祖業,消極怠工。

最簡單的對比,便是燕紫雲。

燕紫雲便是因為祖傳的重擔,而成了籠中鳥。

再則血河神教與胭脂樓勢力對比,卻也是不同。趙宋乃是亡國餘孽,而血河神教則是過街老鼠。

不管是在大齊世界,還是在諸天世界都是如此。

對有些人來說,血河神教是可以掌握的權勢,對有些人來說,卻是未必。

楊光不僅消極怠工,而且設計利用他的手,剷除掉黑先生,灰先生,將一切連根拔起,然後脫出牢籠,也不是不可能。

而張寧思索一番之後,心裏頭着實是無語,甚至有些唏噓。

這世界太可怕了。

每個人都有立場,沒個人都有身份。

每個人都有謀算,有時候要達成目的,並非一定要親自動手。

我雖然天下無敵,但是立在明面,縱然可以殺盡一切人,卻也擋不住陰謀算計。

楊光這個傢伙,竟然利用我。

張寧嘆了一口氣,浮出水面,就是舉世為敵啊。看着像好人,其實是壞人。

看着像壞人,其實可能是個好人。

所以還是少管閑事比較好啊,真是多做多錯,少做少錯。

“楊光在什麼地方?”張寧隨即問道。

不管怎麼樣都是猜測,張寧需得找到這個混蛋,然後從各個方面調查一下楊光,這個人到底是什麼性格,什麼目的。

到底是與血河神教同流合污,還是真的消極怠工,不想與血河神教有牽扯。

一旦人都不能確定,就不好調查。

一旦人可以確定,張寧便可以從陰司,從天機門,從很多地方調查楊光。

逍遙侯聞言露出古怪之色,探手入懷,取出一封書信遞給張寧道:“我本在監視楊光,但昨晚上他忽然失蹤了,留下這封信。”

張寧蹙眉接過這封信,從中取出了幾張信紙。

與楊光表現的浮誇不同,一手字極為端正漂亮。

“親愛的師傅您好。”

“當您看到這一封信的時候,徒弟就知道您肺都快氣炸了。所以先磕頭,磕頭,再磕頭。九個響頭,咚咚咚。”

“沒錯。天涯浪子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這個浪子自以為聰明,但其實只配給我提鞋。是我泄露自己與黑先生,灰先生的關係,讓他有機會探聽我的情況。也是我泄露了黑先生的信息,讓您有機會抓住他,弄死他。這樣我就可以自由了。真的,很感謝您。我又磕頭,咚咚咚。九個響頭。”

“事情是這樣的,我母親是血河神教一脈的核心傳人,但血河神教被逼的只能躲在天涯海角苟延殘喘。我母親有鑒於此,便色誘了我父親,也就是上一代錢塘王,做了我父親側妃,意圖將血河神教的血,融入楊家皇族,伺機而動。後來我二十歲的時候,我母親死了。我被迫接手了一切。黑先生,灰先生找了個地方,讓我登基成了教主,還讓我做逍遙侯。我假裝很高興,但其實我很不高興,這幫狗才。血河神教這種東西,能沾染嗎?這不是把我拿火上烤嗎?我當時想,遲早挖個坑,將你們埋了。後來機會出現了。那就是英明神武,天下無敵的師父您老人家。後來情況,師父您應該知道了。藉助您偉大的,無敵的力量,我們裏應外合,剷除了血河神教的一切。再次磕頭九個,咚咚咚。”

“但我知道您老人家可能肺都快氣炸了,所以不敢久留,捲鋪蓋跑路了。您不必牽挂徒弟我,徒弟我會活的好好的。離開大齊,離開這個世界。找個正經八百的道門,佛門,真魔,選一條正經八百的長生路。”

“祝師傅您壽比南山,福如東海,心想事成等等等等等。”

“您永遠的乖巧的徒兒,楊光。”

之後就是一個磕頭的塗鴉。

張寧看了這封信后,着實無語。

這到底是個陰謀家,還是蠢貨,笨蛋,紈絝子弟?

或者是戲台上的丑角,搞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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