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斗轉星移,時隔六皇子滿月宴數年後,大成又一次正式向漠北柔然提出兌現當年宴席上的承諾。
柔然以不知此事為由避而不談,大成在這數年中並不是沒有向柔然交涉過承諾一事,而每次提起柔然不是迴避就是裝聾作啞不知。
期間,兩國交界小鎮不時會有柔然人過境搶奪平民食物等生活日用品,更有甚者強搶良家女擄掠草原充當奴婢。大成與柔然三番五次進行交涉,武力、談判等手段均未有所成效。
“可惡……漠北柔然蠻子欺人太甚!僅是一個月內邊境小鎮發生這些事情不下幾十件。陛下,我們不能再由着那群人胡作非為了!”
“是啊,陛下。韓丞相說的沒錯,柔然這般肆意妄為我們不能無動於衷!”
“靳大將軍、韓丞相,你們兩位說的朕何嘗不知?眾卿家每日上報的奏摺有一大半都是關於柔然侵犯我邊界肆意燒殺搶掠……”
“陛下,臣願領兵前往。駐紮邊境小鎮,叫那柔然不敢南下侵犯掠奪。”
說著,靳大將軍抱拳向皇帝奏請,皇帝見狀一隻手微微握緊龍椅。
“靳大將軍忠君愛國勇氣可嘉,現在雖然柔然犯境侵擾邊疆,但也沒有達到將軍所說的地步,非要派請大軍前往。”
皇帝聽到朝堂上董尚書一席話,不禁挑起眉頭。
“哦?愛卿所言為何?”
“陛下,容臣細細道來。靳大將軍派請軍隊駐紮邊界小鎮是能趕走柔然蠻子,也使當地在一定程度上減少紛爭。但不要忘了我朝與柔然邊界可不止一處,整個北方防線算起來的話也都是與他們柔然接壤的地方啊!而靳大將軍壓的了一處,可他柔然還會在想着法子侵犯我大成更多地界。”
“那董尚書的意思是讓我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任自流了?”
“欸,靳大將軍。話不能這麼說,若現在放任自流豈不長了他人囂張氣焰?”
“呵,董尚書倒是個明白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看來這柔然我們還真束手無策了呢?”說到這裏,靳大將軍抬起頭緊緊盯着站在他身旁的董尚書。
“靳大將軍,我想你是誤會了。你我同朝為官,就算董某說的有些地方欠妥也不用這麼咄咄逼人吧?”
“董大人,這怎麼能叫咄咄逼人呢?靳大將軍快言快語,出身行伍,應該是您多多擔待才是。”
見兩人說話爭鋒相對,充滿濃濃的硝煙味,韓丞相一步上前趕在了靳大將軍發言前。
“好了,三位愛卿所言朕會採納。至於是否派遣軍隊駐紮邊界小鎮,容后再議。二皇子,散朝後留下來朕有事與你相商。”
二皇子源黠聽到父皇的話,低頭允諾。
散朝後,二皇子早早的來到書房內等待皇帝。此時皇帝從正門進來,身邊的公公恭候在門外。
“上朝時,韓丞相、靳大將軍和董尚書所言都很有道理。但有一點可能他們忽略了……”
“什麼?”
“漠北柔然向來不把我們大成放在眼裏,就是這樣狂妄的心理他們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屢屢犯我邊境。”
“繼續說下去。”
“父皇可還記得幾年間我們不斷向漠北柔然提出當時滿月宴上讓他們兌現承諾?”
“當然記得,柔然一拖再拖每次都找借口,想起來那些場景可還歷歷在目呢。”
“當著眾人的面兒都不把誇下的海口兌現,更不要說他們侵犯邊境了。”
“源哥兒,此次柔然侵犯邊界小鎮我允許你即刻起派遣精兵強將前去趕走他們,有必要可以先斬後奏。”說完,只見皇帝取下腰間攜帶的伏龍玉佩交到他的手上。二皇子看着平躺在手心裏玉佩,漸漸握了起來。
朝堂上暗潮湧動,但遠在京城千里之外的交界之地也不安寧。
在芝陽山調養身體的六皇子趁師傅不在,偷偷下了山。山下她見到被柔然侵襲后的邊境小鎮,那裏活下來的人一臉悲戚。遇到躺在路邊上的老婆婆時,走到其身旁,蹲下身體發現老婆婆受了很重的刀傷,危在旦夕。就在李司深準備喊人幫忙救治時,老婆婆卻拉住她的手。
“老婆婆!你這是怎麼了?這裏發生什麼事?”
“孩子,快走……柔然他們……剛剛侵略小鎮。恐怕還會再回來……孩子,快走……此地不能久留……”老婆婆強撐身體斷斷續續說完后便合上了眼睛倒在她的懷裏。
李司深看到這一幕,深感自責與氣憤。因為戰爭多少人流離失所,又有多少家庭支離破碎。帶給他們的傷痛是無法挽回,而那些挑起戰爭的人……最是可惡。想到這兒,她低下頭握緊拳頭忍住骨子裏的衝動便將老婆婆的遺體薄葬。她沾着老婆婆身上的血跡返回山上,平源高人見到她身上的血跡嚇得趕緊上前詢問。當得知不是她自己,平源高人暗暗鬆了一口氣,但又察覺到司深沉默寡言、情緒低落,拉着她的手先去換了身衣服。換完衣服后司深說了剛才在山下的遭遇。平源高人知道盛世已不再太平,也告誡她暫時先不要去管這些,養好身體為主。司深雖然答應了下來,可每當回想起老婆婆躺在她懷裏那一幕總覺得難以平復內心的躁動。
又過了一段時日,大成向柔然提出的國書也得到了回應。柔然提出要大成派遣一位皇子出使談判,談判的地點不是在兩國交界,而是在柔然。聽到柔然的要求,大成朝內朝外掀起一片議論聲。不少人認為此去柔然談判太過危險,猶如進了豺狼虎豹之地。最後,大成皇帝還是同意了柔然無理的要求,派遣四皇子前去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