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晚食
墨鶯歌那一遭之後本欲去翊王府四處打探一番,卻因發現王府四處都戒備森嚴,白日裏根本無法走動,最終隨着小鶯回了追月閣。
“白小姐,白小姐?”
小鶯的輕喚又一次將墨鶯歌思緒拉回,自今日又見到趙晟敏之後,她便總是回想起夢中那日以及之後的種種,已是渾渾噩噩配着第二日趙晟翊需換的葯過了幾個時辰。
“白小姐是否認識三皇子殿下?”
聽聞小鶯的問題,墨鶯歌思緒一怔。
“我也不過是民間平平凡凡的大夫罷了,怎地認識三皇子殿下呢。”
小鶯聽聞猶豫了一會兒才繼續說
“小姐莫怪我多嘴……我也道奇怪才這麼問,小姐自方才見了三皇子殿下之後便是神色奇怪,便以為小姐與三殿下相識……”
‘’啊……不過是因他與太子殿下竟如此相像而有幾分訝異,不由多看了幾眼罷了,我與三殿下至多只有昨日診治之時的一面之緣罷了……”
語氣雖然依舊如常淡然,卻在說到三殿下幾個字之時,還是不自覺語氣一沉。
“……”小鶯似是還欲說什麼,卻張了張口又未出聲,細膩如她自然感到墨鶯歌和趙晟敏必然有所過往,只是墨鶯歌卻不願承認……只怕是不一般……
墨鶯歌看出了小鶯的擔憂,放柔了語氣道:“沒事的,小鶯妹妹你只管放心,真的只是看着少見罷了……時候也不早了,差不多我們進了晚食便休息吧。”
“嗯……”小鶯雖是猶豫,不過的確如墨鶯歌所說,此時已是斜陽垂垂,雖因幾日積雪而照得亮亮堂堂,卻的確是將要入夜的時辰了。
於是小鶯便轉身出去備飯,留墨鶯歌一人在房內。
一時沒了小鶯忙前忙后卻也時時關注着自己的身影,墨鶯歌才敢將之前換衣時藏入的玉佩再拿出次確認無誤。
指尖劃過玉佩的紋路之時,帶着自己體溫卻更加冰冷的觸感讓墨鶯歌回復了一絲平靜。
墨鶯歌思及,小鶯雖是真真切切地關心自己,卻有些過於敏感,若是被發現了自己隨身的這些……再者再怎麼小鶯還是趙晟翊的人,果然還是得加些防備。
忽地聽着門外有似是有急急的腳步聲往房內走來,墨鶯歌忙收起了玉佩。
小鶯匆匆跑了進來
“何事如此慌張?”墨鶯歌聲音倒是不見剛才的慌亂。
“小姐,方才我見到太子殿下往這邊來了……”
話間,話中的人帶着白日未見到的追風已是到了門口。
只見趙晟翊只着一件看似素色實則用料考究的單衣,抱了小小精巧的暖爐,披着一件暗綉紋玄色斗篷,。
他如墨的發只是草草束了一束,更多是披着,落在這人肩上,垂至輪椅扶手上,受傷的手正放在爐上暖着,如墨一般的眸依舊微眯,俊郎的面容似笑非笑。
相較往日裏肅然冷酷的氣質,此時散發便衣的他,面容看着都多了幾分溫柔。
小鶯忙行禮道“太子殿下……”
趙晟翊漫不經心揮了揮手“罷了免禮吧。”
這句話是對小鶯說也是對墨鶯歌所說。
“不知太子殿下此時來小女子的住處是有何貴幹?”墨鶯歌淡淡地開口。
“不過是一時興起來看看這小丫鬟是否將姑娘照顧好了而已。”說著抬眼掃了一下小鶯。
小鶯似是很怕他,被看得一哆嗦。
墨鶯歌將這些看在眼裏,看來這趙晟翊平日裏對府內人也真是兇狠,一個這樣小的姑娘怕成這樣。
“自是很好,殿下來得不巧,小女子正欲同小鶯一同吃晚食,殿下也應當早些休息……”
便想趕他走。
“同這小丫鬟一同進晚食?”說到小丫鬟時語氣中的戲謔非常明顯。
小鶯聽得又一哆嗦,這是要怪罪她不懂禮數……
“小姐,不……不必了,奴婢不應當上這飯桌與您一同……”
“那有何妨,我也不過民間女子。”
墨鶯歌最是看不得這些禮數,自幼,她在草原上時,無論男女卑尊吃飯都還是一樣吃法,而出了草原與柳老爺子一同行走江湖也是一樣不屑所謂尊卑之別。
“好一個民間女子,小鶯你便坐下與寡人還有白姑娘一同進晚食吧。”
趙晟翊忽地打斷了兩人說話。
寡人同……白姑娘?
在場眾人,包括墨鶯歌與一直沒有表情在一旁陪伴的追風都露出一瞬驚愕。
“太子殿下,這般粗茶淡飯怕是入不了您的口……”
墨鶯歌不明原因卻因不想迎上這趙晟翊忽如其來的殷勤而淡然道。
“殿下,使不得,您身子本來就弱,若是再中了……”
追風的“毒”字還未出口。
“我意已決,今日寡人就是要在此與白姑娘一同進晚食。”趙晟翊便語氣強硬忽然打斷了他。
追風不再言語。
而墨鶯歌一時不知應當指責追風對自己和小鶯的懷疑還是再次拒絕這趙晟翊忽如其來的要求。
一時安靜,趙晟翊倒是自己推着輪椅至桌前,拿起了桌上的茶輕呷一口又放回。
看這趙晟翊一副我就在這兒留定了的模樣,看來不是玩笑。
墨鶯歌本就今日因與仇人相見,心裏諸多疲倦,此時又不知為何這讓人捉摸不透的趙晟翊又來了這一出,幾乎是要在心裏嘆氣。
回過神來小鶯與追風已將趙晟翊扶上了客廳桌前的軟榻。
墨鶯歌眉頭不自覺緊鎖,卻還是吩咐道:“小鶯,傳人多加幾道菜。”
“是。”
“記得吩咐多加一盤梅花酥。”在小鶯出門前趙晟翊忽地又補充道。
“是,殿下”
小鶯被他又嚇得差些一個趔趄,卻還是行禮繼續加快了出門的腳步。
梅花酥?想到在幼時她還有那個溫馨溫暖的家時,她最喜歡的便是母親做的梅花酥,香香糯糯,也正是這二月左右的時間吃來最是合適。
可是此時她已一無所有,而且親眼見着這讓自己失去這一切的仇人也無力下手。
想着一時竟有一絲鼻酸,不自覺有些傷感神色。
“白姑娘如此厭惡我嗎?只是同食便是這般委屈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