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王元
易天沒想着好好地做生意,可是生意卻偏偏找上門來了。人蔘才剛剛擺出來不久,一個修士就走到了易天面前,拿起一顆人參看了看后,隨口問道:“道友,這人蔘多少錢?”
易天頭也不抬起來,仍然豎起耳朵在聽別人的談話,只是淡淡地說道:“一塊靈石一顆,不二價。”
“不二價?”那個修士笑了起來:“在南端擺攤的人,竟然說出了不二價兩個字,有趣,有趣。不過道友,你出的價錢相當公平,這顆人蔘火候足有五十年,的確也值一塊靈石。只是,這種人蔘只對納息修士有用,對我等來說用處不大,不知道友有沒有年份更長的人蔘?”
易天一聽,慢慢地抬起了頭。身為行商,自然得有行商的樣子,他總不成把顧客推出門外。看了看,這是一個長相還可以、年齡在四五十歲上下的凝息初期修士。五十年年份的人蔘,對他來說,的確起不了什麼作用。易天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年份更長的有,只是,價錢要貴得多了。”
那個修士大感興趣:“有沒有兩百年份的?我正遇到瓶頸,需要兩百年份的來煉製一些丹藥,看看能不能突破。”
易天點了點頭,隨手從儲物袋裏面掏出了兩顆兩百年份的人蔘,象扔垃圾一樣扔在了布上,淡淡地說道:“一顆一百塊靈石,不得討價還價。想要就要,不想要的話請走開,別妨礙我做生意。”
那個大漢一聽,哈哈大笑了起來:“這個小道友,修為只有納息中期,脾氣倒是不小,如此對待顧客的,整個梅山島上,估計就你一個人了。不過道友,你很實誠,這兩顆人蔘的年份都在兩百年左右,而且,根須俱在,參形完美,正常情況下,別的行商起碼出價一百五十塊靈石,你只出價一百塊靈石,已經相當不錯了。這兩顆人蔘我要了,如果還有的話,有多少我要多少。”
易天一愣,怎麼回事,剛剛開業,生意就上門了,他本計劃要在這裏呆上兩三個月呢。想了想,易天索性把剩下的三顆兩百年人蔘都扔了出來,說道:“就這些了,其餘的都是一百年份的,五十年份的,沒有兩百年份的了。”
那個修士仔細地看了一下那五顆人蔘后,點了點頭,朝着不遠處的一個穿着紫衣的人大聲喊道:“道友,生意上門了?”
紫衣修士是梅山集市上的巡市人,即負責防止有人搗亂,又負責抽成,一聽這話,連忙趕了過來,朝着易天呵呵笑道:“這位納息期的小道友,運氣不錯啊,第一回來,才剛剛擺下攤,就做成了一筆大生意,有些人在島上幾個月都還沒有開張呢。”
易天仍然一付淡淡的樣子,沒有回答,接過大漢遞上來的五百塊靈石,細數了一下手,隨手拿起了五塊,扔給了一邊的紫衣修士。紫衣修士接過了靈石,一邊塞進儲物袋裏面,一邊呵呵笑道:“小道友,不錯啊,很爽快的,不象有些人磨磨吱吱,愣是不肯如數上交費用,也不想想,如果不收費用,梅山集市辦不下去了,受損的可是你們行商啊。”
易天沒有回答,而是把四百九十五塊靈石塞進儲物袋裏,然後,順手把布條上的所有人蔘都塞了進去,把布條收好后,轉身欲走。那個大漢奇怪地問道:“小道友,怎麼不做生意了?你不會只做了一單生意就想偷懶?”
對於這個爽直的大漢,易天還是有一定好感的,他罕見地露出了笑容:“這位道友,你沒看我窮得一塌糊塗,連個法器都沒有么?我只不過是想到北端買一些東西而已。”
易天站在一堆房屋前面,仔細地打量着。這一溜房屋雖然大小不同,裝修的豪華程度也不一樣,可是,其格局基本上都是一樣的。門外掛着所屬門派的牌匾,屋內沒有櫃枱,所有的貨物都裝在儲物袋裏面,用不着櫃枱啊。在牆上,則掛着一些法器、靈器、寶器之類的當樣品,還有一溜的玉瓶子,裏面應該裝着各種丹藥。
最大最豪華的三間店緊靠在一起,一間的牌匾上寫着“飛蓮門”,一間上面寫着“紅葉谷”,一間上面寫着“玉泉觀”。這三個門派,可是方圓五千里內最有實力的三個啊,他們故意把各自的店輔建在一起,也有着暗中別苗頭的意思。
易天正猶豫着要去紅葉谷的店呢,還是去玉泉觀的店。這兩家都各有特色,紅葉谷擅長制器,而玉泉觀擅長煉丹,在各自的領域內都是數一數二的,看來,估計得兩家都去了。至於飛蓮門么,他壓根就不想着進去,他已經跟趙凡說了,從此以後與飛蓮門再無關係,自然也不想着進那個店了。
剛要走進最邊上的紅葉谷的店,突然,一個聲音傳了過來:“易天,是易天嗎?”
易天一愣,慢慢地轉過頭來看了看,一個剛從飛蓮門店輔走出來的凝息期修士正緊緊地盯着自己,臉上有着抑制不住的興奮。易天不知道這個人看見了自己為什麼會如此興奮,他只是淡淡地問道:“沒錯,我是易天,道友認得我?”
那個人苦笑了起來:“認得,整個飛蓮門上下,不認得易道友你的,估計沒有幾個人。道友,你這幾個月上那兒去了,你可知道,我們飛蓮門找你找得好苦啊?”
找我?找我幹什麼?易天很是奇怪,可是,他不想知道答案,飛蓮門的任何事情都與自己無關,他才懶得問呢,他只是淡淡地說道:“我么,這段時間去弄了一批貨,準備着出售賺點兒差價。”
說話間,已經有不少人圍了上來,其中更不乏胎息末期的修士。易天愣了一下,手慢慢地伸向了儲物袋。儲物袋裏,放着十五張易天用來保命的高階靈符,包括三張火雷符,三張火龍符,三張冰彈符,三張冰盾符和三張飛天符。這些可都是元嬰期修士親自製作的,威力驚人,幾乎每一張祭出,都會對結丹初期修士造成致命的傷害,就算是結丹中期的修士,一個不防,也有可能吃大虧的。特別是那三張高階飛天符,只要祭出,易天就可以如結丹中期修士一樣在空中連續飛行一刻鐘時間。三張飛天符,足可以支撐易天以結丹中期修士的速度飛上近千里。而在場的人當中,修為最高的,也只不過是胎息末期而已,根本用不着害怕。
易天那裏想到,這些人之所以跑出店鋪來,根本就沒有對其不利的意思。自打易天進入飛蓮門后,就引起了周圍幾十個門派的注意。那可是地靈根的修士啊。方圓五千里所處的棋盤原,有記載的最近的地靈根修士,坐化也已經有數千年之久了。記載中,但凡地靈根修士,基本上最後都煉至元嬰期以上,有些甚至於還成功進階太虛境,成為整個修真界呼風喚雨的狠角色。因此,當聽到飛蓮宗竟然找到了一個地靈根弟子,其它門派的眼睛都紅了。
更重要的是,易天的靈根,還非一般的地靈根修士可比。易天是風雷二靈根,是變異的地靈根,這種靈根的存在幾率,跟天靈根比起來也差不了多少。風雷二靈根啊,這就意味着,易天修練起風屬性心法和雷屬性心法來,比起其它修士要快得很多。修練風屬性心法的修士速度特別快,而修練雷屬性心法的修士攻擊力超強。也就是說,易天在同階修士中幾近於無敵,甚至於可以越級挑戰。在飛蓮門,因為易天的臭脾氣而引發了不少爭端,時常有納息中期和納息末期的修士與易天一言不合而大打出手,結果呢,被易天的連珠雷轟得狼狽不堪,如非門規所限,小命都沒了。
如此一個天賦極佳的弟子,自然是各個門派都想要得到的人物了。剛開始的時候,易天拒絕修練,一心只想着回家,用了整整十年還是個納息初期修士,這讓其它門派恥笑不已,也讓飛蓮門丟盡了臉面。當易天當眾宣佈退出飛蓮門后,各個門派雖然心中極為不舍,但是,也沒有把心思動到易天身上。一個不想修練的人,就算天賦再好,也根本練不出什麼名堂來,他們何必去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呢。
可是,當易天二次進入飛蓮門,卻被掌門人趕出去以後,棋盤原內的幾十個門派都動了起來。他們自然知道飛蓮門掌門的意思,就是想殺一殺易天的傲氣,好讓易天能夠乖乖地呆在飛蓮門內。只是,如此一來,卻讓其它門派找到了機會。各個門派的掌門都立刻下令,全力搜查易天的下落,並想辦法將其召入門下。
得知各個門派的動靜后,飛蓮門掌門人趙飛蓮也急了。趙飛蓮是個女性,而且,素來心胸就不寬,可是,她並非不識大體之人。她拒絕了易天再次入門的要求后,還專門派出來了弟子跟在易天的後面,以防有其它門派趁火打劫。沒想到,易天直截了當地離開,讓跟蹤的人遲了一步,沒有發現易天的行蹤。這讓趙飛蓮心急如焚,她沒有想到易天的性子竟然如此的倔,一言不合,轉身就走,因此,只能派出弟子,四處尋找。
各大門派都派出弟子,在飛蓮門的周圍找了整整五個月,而這五個月,易天就象人間蒸發一樣,根本不見行蹤。可是,各大門派都沒有死心,雖然沒有再派出弟子去尋找,卻傳令各個據點,打聽易天的下落。因此,當那個飛蓮門的弟子驚喜之下喊出易天名字的時候,各個門派的弟子們都情不自禁地跑了出來。
易天冷冷地看着圍上來的眾多修士,做好了反擊的準備。突然,一個聲音傳來:“易天,你終於出現了,這幾個月,讓我們好找啊。”
易天轉過頭來一看,來的人他認識,叫王元,是自己的那個恩怨交加的師父趙凡的師弟,也是個胎息末期的修士,離結丹只有一步之遙。照理說,他應該叫王元師叔,可是,易天卻只是拱了一下手,淡淡地說道:“王前輩,易天這邊有禮了。”
一聲王前輩,讓王元的臉色大變,也讓周圍其它修士的臉上露出了喜色。易天叫王元為王前輩,擺明了就是不承認自己飛蓮門弟子的身份,這對他們來說,可是一個好消息啊。
王元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易天,這段時間,你上那兒去了,你可知道,我們門派上上下下,尋找了整整五個月啊。”
易天腦子一動,自然想到了他們尋找自己的原因。只是,他根本就不加理會,只是輕聲說道:“在下只不過是去進了點兒貨,想賺點兒靈石花花而已。”
“賺靈石?”王元苦笑了起來:“易天,回飛蓮門。自打你離開了之後,趙凡師兄天天向趙掌門求情,趙掌門已經答應了不追究你以前的過錯,讓你重歸門下。”
王元明顯的言過於實,趙凡根本就沒有向趙飛蓮求過情,他知道易天對自己,對整個飛蓮門都沒有好感,他不想費那個閑功夫。只是,王元卻只能這樣說,要不然,趙飛蓮會被棋盤原內所有門派恥笑的。
易天卻搖了搖頭:“對不起了,王前輩,在下已經習慣了這種浪跡天涯的日子,在下覺得,當一個行腳商人,也是不錯的啊,最起碼,不會受到任何的限制。”
“當一個行腳商人?”王元搖了搖頭:“易天,你就甘心當一個行腳商人么?只要你加入了飛蓮門,只要你專心修練,趙掌門的位置早晚是你的,你又何必糾纏於過去呢。更何況,飛蓮門對你有恩啊。”
“對我有恩?”易天的聲音一下子大了起來:“把一個十歲的小孩子從父母身邊強行帶走,這是對我有恩嗎?十年來,始終不肯讓我回去看一下父母,這是對我有恩嗎?當我累死了三匹快馬,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家的時候,卻發現父母皆已亡故,你理解我的心情嗎?當我知道了父母親臨死之前都要拚命護着我小時候用過的彈弓和布鞋,他們十年來一直在盼望着我回家的時候,你理解我的心情嗎?父母親根本不指望我成為修士,他們只希望過著兒孫滿堂的日子,而我身為獨子,卻無法滿足他們的願望,你理解我的心情么?請問王前輩,這是對我有恩嗎?”
“可是,最起碼,是飛蓮門讓你成為了修士啊?”王元的聲音一下子低了起來。
“沒錯,這一點我承認,可是,強逼一個孩子成為修士,並非名門正派所應為的。所以,我與飛蓮門恩怨兩清。當趙前輩拒絕我加入飛蓮門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出決定了。好馬不吃回頭草,我再也不想與飛蓮門搭上任何關係了。”
“好一個好馬不吃回頭草啊。”一個胖乎乎的胎息末期的道士拍着巴掌呵呵笑了起來。
王元大怒,朝着那個胖道士大聲罵道:“吳志和,別搗亂。”
那個胖道士根本就不搭理王元,而是朝着易天說道:“易天,加入我們玉泉觀,我們掌門人,會把你收為關門弟子。你放心好了,我們不會限制你自由的,你想上那兒就上那兒,你想回家也可以回家,只要你肯以玉泉觀的名義修練,修練有成后,接任我們玉泉觀的掌門之位就行了。至於你所需的靈石、丹藥等物,我們玉泉觀會全力提供,這個條件,還可以。”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