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挖個大坑
玉香樓,容徹眼皮沒來由的跳了下。
友人笑起來,問他:“那魏小姐當真國色天香,連你都親自出馬,還搶在你侄兒前頭下了定?”
容徹想起魏卿卿那鮮紅的鼻血,薄唇玩味勾起:“家貧貌美,標準的紅顏禍水,可惜了……”
“是挺可惜,你前頭娶的三個夫人,沒一個能活過三個月,那魏小姐怕也逃不過這個詛咒。”友人嘆息。
容徹沒接話,只慢慢喝下杯中的酒。
只這酒還沒下肚,視線里就多了道熟悉的人影。
街上那婆子,不是跟着那嬌氣包的下人么,她懷裏揣着什麼東西,鬼鬼祟祟的,還去了當鋪。
“跟去看看。”
“是。”
隨從立即應下,但沒多久,就臉色古怪的跑了回來。
容徹覺得今兒這眼皮越發跳的厲害了:“說。”
“是。”隨從小心翼翼的瞧了瞧自家公子,緩緩往後退了兩步,才屏氣凝神輕聲道:“那婆子當的,是刻着咱們公府標記的……血玉。”
“噗——!”
一側的人拍桌大笑起來:“二爺,那血玉不是你國公府的傳家寶嗎,怎麼竟進了當鋪了!”
容徹冷淡掃了眼狐朋狗友,才睨着隨從:“去贖回來。”
“那玉……是死當,掌柜的說不能贖,只能買。而且這當鋪背後,好像還有太子府的關係……”意思就是不能強行動這不知好歹的掌柜了。
“那就買。”
“可掌柜的還說,得一萬兩現銀,銀子不能有標記,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隨從彷彿都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了,外頭雖陽光明媚,他卻覺得自己裹進了寒冰里。
很快,國公府就拉着一萬兩明晃晃的白銀,去當鋪了。
等國公府的人一走,高嬤嬤就領着隔壁兩個錢莊的人進去了,出來時,懷裏已經揣着八千兩銀票。
“小姐當真聰明,竟能想出這等法子,那當鋪掌柜竟真如小姐所言十分樂意,國公府竟也如此爽快的給了銀子。”
某處幽暗小巷裏,高嬤嬤爽利的拿出三千兩給了魏卿卿,只嘆運氣真好,半點沒覺出不對勁來。
魏卿卿看着到手的銀票,嘴角勾起,她不貪多,貪婪的人,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不過你怎麼偏要這三千兩用另一個錢莊的票子?”高嬤嬤懷疑盯着她,彷彿想從她臉上找出什麼破綻來。
“那個錢莊的名字吉利。”魏卿卿蒼白的唇角揚起。
高嬤嬤頓時嗤笑一聲,倒沒再懷疑,反正這三千兩她過幾日就要拿回來的。
魏卿卿看出她那點兒心思,沒揭穿,只道:“我現在想去見二哥。”
高嬤嬤臉一沉:“小姐該不會是打算去告狀吧,小姐要知道,奴婢拿的這五千兩可都是用作魏府開支的,魏府上上下下六七口人的吃穿可要費不少錢!”
“這賣玉的主意是我出的,我若說出來,豈不是害了我自己?”魏卿卿微笑。
高嬤嬤看魏卿卿這虛弱蒼白好拿捏的樣兒,又放鬆下來,況且魏知縣耳根子軟,又處處奉敬她,這一家子早牢牢攥在她手心裏,誰也別想翻起浪來!
想到這裏,高嬤嬤也懶得管她,美滋滋的走了,卻沒發現魏卿卿那雙小鹿似的眼眸,危險眯了起來。
等去過某個地方,魏卿卿才來了魏虎所在的碼頭。
魏虎正滿頭大汗的將兩個重重的大包往肩上扛,聽到旁人議論前頭有個仙女兒似的姑娘時,心底還嗤笑,再美,能有他家小妹美?
但等魏虎抬頭看去,人都傻了,那纖弱蒼白正朝他笑的小姑娘,不正是就是小妹魏卿卿嗎?
魏虎趕忙扔了肩上的包跑了來,擋住其他人過來的視線,急急道:“小妹,你來這兒做什麼,這兒都是粗人,太陽又大,你趕緊……”
“二哥,我想吃棗泥酥了。”
魏卿卿看他慌裏慌張的樣子,淺淺笑起來。
她一笑,眼睛彎彎的像月牙兒似的,分明只是簡單的話,聽起來都像是撒嬌。
魏虎氣惱,他每次一瞧見她這模樣,積攢了一肚子的怒氣便全跑了。
“行,等我。”
說著,魏虎就去找工頭領工錢了。
等魏卿卿跟魏虎一起嚼着香噴噴的棗泥酥回到魏府時,魏家門口已經擠滿了看熱鬧的人了。
嘈雜的議論聲中,還隱約伴着高嬤嬤撒潑打滾的哀嚎。
“這是怎麼了?”
魏虎趕忙拉着魏卿卿擠了進去,但魏卿卿這棗泥酥還沒嚼香呢,就看到了那散漫倚在廊柱旁的容徹,和他看向自己時,那盯着獵物般戲弄而又輕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