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四 泄密
機動組成立之後,立即開赴四組和五組幫忙焊錫組裝。
何元文身先士卒,主動要求做最難最苦的活兒,一旁他的兄弟何元海笑到:“喲,元文這是成器了嗎?”
沒人能猜出何元文的心思,自家的事情,自己不費心難道還能指望別人?
當然了,聖人論跡不論心。有他的帶動,隊員們都不敢馬虎,紛紛投入到工作之中。
一天做下來,劉德銀算了一筆帳,雖然自身動作夠快,但畢竟操作手法不熟練,按照計件算今天也才做了百八十塊,但是照樣能拿一百五的工資。
看來這機動隊員還是蠻爽的,唯一有些酸的是組長不是他。雖然他原本沒有想過做組長,但即便不是他,也不能是何元文啊,他何元文憑什麼?
不論是嘴皮子還是出手做事,劉德銀都覺得自己比何元文要強得多。要說指定哪個現成的幹部做組長也就罷了,這三十人裏面挑組長,輪也輪不到何元文。
晚上下班回家,路過劉登峰門口,見劉登峰正坐在陽台上發獃,劉德銀打了個招呼:“登峰,吃了沒?”
劉登峰像沒聽見一樣,頭都沒抬一下,劉德銀湊進看了一眼:“這是在想什麼心事呢?”
“哦。”劉登峰驀地反應過來:“銀叔下班了啊。”
“這孩子,”劉德銀邊說邊搖頭向前上自家的陽台:“魔怔了。”
臨進門的時候,劉德銀嘟囔了一句:“瑪德,就是登峰去做組長也比何元文要強啊。”
聽到“組長”兩個字,劉登峰忽地站起來:“銀叔,是不是何元文搞錯了什麼事情?”
劉德銀搖搖頭:“倒沒做錯什麼,只是覺得他配不上。”
頓了一下,劉德銀似想起什麼:“要我說這戴岳也真是奇怪,給了你一個幹部的名兒,卻不讓你管事,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劉登峰心裏酸酸的,面上淡淡應了一句:“誰知道呢。”
吃過晚飯,雖然之前那種一天結束之前的“陽台論政”早已不存在,但今天是劉德銀在機動組的第一天,自然有些見聞要分享給大家。
“說起來這機動組還是蠻划算的,我今天只做了百八十的活兒,一樣可以拿到一百五的工資。”劉德銀有些嘚瑟:“平常跟你們說做快一些會有好處,你們不聽,今天你們拚命趕產量的,有誰超過一百五了?”
恰巧他的隔壁鄰居住着劉德金,劉德林,劉登峰。劉登峰是幹部,自然不說什麼,但劉德金和劉德林自然羨慕的不得了。
劉德銀繼續嘚瑟:“放心吧,早晚我要想辦法把你們弄到機動組去。連何元文那樣的人都能做組長,你們去做個成員有什麼問題。”
劉德金和劉登峰問出了同樣的問題,當然,他只是單純對劉德銀不服何元文做組長感到好奇:“何元文搞錯什麼東西了嗎?”
“那倒沒有,”劉德銀回到:“不過他哪有那個領導能力?只知道自己傻做事,其他隊員有沒有幹活,幹得怎麼樣,他也管不出個所以然。”
聽到這話劉德金開口勸到:“德銀,畢竟何元文大小也算是你的領導,戴岳選他自然有他的道理,咱們還是踏踏實實做事,少說一些惹是非的話的好。”
劉德銀撇撇嘴:“我還怕他何元文不成?你問問他敢不敢管我?大不了我退出機動組繼續回來繞線,一天還不是能做一百七以上。”
閑聊了一陣,差不多要到休息的點兒,村民們各回進門休息。
劉德銀正準備給大門上閂的時候,忽然感覺到外面一股力量推門。探頭看了一眼:“登峰,你幹啥呢。”
劉登峰左右看了看,閃身進門壓低聲音到:“銀叔,有個事兒我要勸你一下。”
劉德銀有些莫名其妙:“啥事兒呢,剛才不說,現在神神秘秘的是搞啥子嘛。”
劉登峰故意從門縫看了看外面:“事情很機密,當然要小心一些了。”
上次收錢敗露之後劉德銀一直對劉登峰戒備心很強:“你小子不是又要使什麼壞水吧,我先給你交個底,跟你閑聊幾句只是因為一筆寫不出兩個劉字,但我是再也不會和你搞什麼陰謀詭計了,賺再多的錢也不幹。”
劉登峰搖搖頭:“銀叔,你誤會了,我哪會搞什麼陰謀詭計?只是提醒你要謹言慎行,別什麼時候得罪人了都不知道。”
劉德銀撇嘴到:“不用你教我怎麼做人,這劉集村還有誰是我得罪不起的么,再說我就沒事閑聊而已,能得罪誰?”
“行吧,”劉登峰淡淡到:“既然你一意孤行,那我也沒辦法。”說罷轉身就要出門。
“回來。”就在劉登峰一隻腳跨出大門口的時候,劉德銀叫到:“你小子,把話說清楚,我到底得罪誰了?”
劉登峰迴頭到:“你不是誰都不怕得罪嗎?”
“我劉德銀怕過誰?”劉德銀喝到:“不管是誰,只要和我當面鑼對面鼓的斗,我怕過誰?但你先前不是說了嗎,有些小人當面叫哥哥,背後操傢伙,那誰頂得住?”
劉登峰淡淡一笑:“放心,銀叔,你現在還沒得罪誰,我不過只是好心提醒一下而已。”
“就這個?”劉德銀有些狐疑。
劉登峰點點頭:“就這個,我就是勸銀叔以後一定要謹言慎行,別暗處得罪人了都不知道。”
“不對,不對,”劉德銀搖頭到:“一定是我已經得罪誰了,不然你不會無緣無故勸我。”
“沒有。”劉登峰否認到:“我還沒聽說銀叔得罪了誰,不過以前都是在自家做事,就像你說的,一筆寫不出兩個劉字,咱們自家人說什麼做什麼都不會有人見怪,但現在你是機動隊員,常年會在別的組做事,可不能像之前那樣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那是自然,我還用得着你小子教么?”劉德銀不住點頭,忽地轉念到:“不對,肯定是我得罪了誰傳到你小子耳朵里,所以你才上門來勸的。”
“沒有,真沒有。”劉登峰作勢欲急速離開,卻被劉德銀一把拉住。
“你小子把話說清楚,”劉德銀喝到:“是不是有誰在我背後放了什麼話?”
劉登峰矢口否認:“沒有的事,我只是好心提醒。”
“你少誆我。”劉德銀恨聲到:“這一天我都在機動組,也只說了幾句何元文德不配位的話,是不是何元文說了我什麼?”
“銀叔,你想多啦。”劉登峰說到:“我一天都在家裏,哪能知道你們機動組發生了什麼?”
劉德銀眼珠轉了幾圈:“不可能,你絕不會無緣無故提醒我,一定是聽到什麼風言風語。”
劉登峰舉起手掌:“我對燈發誓,絕沒有聽到任何風言風語。”
聽到這話劉德銀眨眨眼睛,似在思考什麼,劉登峰生怕他會偃旗息鼓,默默的補了一句:“不過何元文還是少惹為好。”
劉德銀瞬間爆炸:“何元文是個什麼東西,我還怕他不成?”
劉登峰說到:“不是說你怕他,是沒必要惹到他,畢竟人家是戴岳指定的組長。”
“組長很了不起么,”劉德銀翻了下眼珠:“惹惱了我,我就不去機動隊了,繞線一樣能賺錢。”
劉登峰淡淡到:“怕你到時候連線都沒得繞,只能進城裏有一天沒一天的打零工。”
“切,”劉德銀不以為然到:“他何元文是個什麼東西,還能干涉我做什麼?只要戴岳不發話,誰敢不讓我做?”
劉登峰詭異的笑了笑:“銀叔,我知道你厲害,反正我是提醒過你了,別到時候有什麼事情又怪我這個做侄子的事先沒說過。”
劉登峰笑得劉德銀心裏七上八下的,他色厲內荏的喝到:“是不是何元文跟你說什麼了?這老小子,老子早看他不順眼的,現在就叫上幾個人教訓他一頓。”
劉登峰急忙攔住他:“銀叔,你別沒事找事,我都說過了讓你以後少惹何元文,你聽我這一句就行。”
“不行,”劉德銀反拉住劉登峰:“不把話說清楚不準走。”
劉登峰微微皺眉:“銀叔,何元文不是我和你能惹得起的,咱們還是低調為好。”
“切,”劉德銀冷冷到:“他不過是以前在社會上混過,但這都多少年了,還有幾人能買他的帳?”頓了一下,又補充一句:“我知道何澤鵬在村裡做總工,和戴岳走得很近,那又怎麼樣呢,總工了不起啊。”
“對啊,總工就是了不起,”劉登峰笑到:“銀叔,剛才你說話的時候我明顯感覺到你沒底氣。”
劉德銀挺直了腰桿:“誰沒底氣了?不管你做多大的官兒,做事總得講點道理吧,我敢說何澤鵬如果利用總工的身份對付我,劉家所有人都會起來罷工反抗他的。”
“人家根本不害怕你罷工,”劉登峰淡淡到:“人家已經成了氣候,現在劉家的劉德榮劉德權劉登紅李丹,哪個不是他的忠實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