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死馬當活馬醫

第七十六章 死馬當活馬醫

淞州市近兩百萬常住居民,什麼人才沒有?

除了洪逸研究蟲子之外,當然也有相關的專家在解剖蟲子屍體,分析着種種蟲子材料的功效。

甚至,淞州市五天前就有人打造出紅甲蟲“假面騎士”,以血紅色的蟲甲製成全封閉盔甲,輕便得只有二十八斤,軍人穿上以後幾乎不怕綠頭蜈蚣了,只可惜這種甲殼技術難度大,不好量產,百人手工團隊基本是三天才能出爐兩件。

再例如血線蟲的吸出毒血效果也廣為人知,戰士們如果被蜈蚣咬了,不光要立刻用酒精清洗傷口,還需要捉一條血線蟲放在傷口處,讓它吸一吸傷口的蜈蚣劇毒,防止擴散,爭取更多的搶救時間。

一輪輪的試驗,淞州市正府的專家們已然得知,小紅腦漿有洗胃作用、小紅的肉能吃、蛞蝓的粘液會微微腐蝕皮膚卻能治癒粉刺痘印、囊酸蟲的血液有毒卻能治好任何精神疾病、蚰蜒的肉醬外敷可以治療痔瘡、便秘等癥狀。

在治療疾病方面,這些專家知道的可能比洪逸還多。

但是有一點,他們遠遠不如洪逸。

洪逸這個對昆蟲、醫學幾乎是一竅不通的人,他的思維並沒有被框框條條所局限,他一開始就覺得蟲血有毒,所以他從沒想過蟲血能有什麼好功效,更沒想過提純血清之類的血液利用。

他天馬行空地覺得,蟲心是給蟲子提供能量的芯核,那麼蟲心一定是最精華的所在,適合剖出來磨成漿液。

在專家們嘗試用蟲血做實驗的時候,洪逸早就用心臟研磨液去喂小白鼠了。

以現代的醫療體系,沒有任何相關專家會認為,蟲子的心臟會比蟲血有更好療效,既然蟲血尚且有毒,那蟲心自然好不到哪去,當然也有專家試過給幾名特殊囚犯,生吞下蜈蚣的心臟,結果就是囚犯血脈賁張,發癲發狂,這讓專家們更加認定心臟是劇毒之物。

再例如,血線蟲的心臟研磨液具有良好恢復效果,止血生肌不在話下,但這個液體太沖,會產生很強烈的刺激反應,七竅流血,容易讓人暴斃,這讓專家看了也被嚇一跳,暫時不敢再去嘗試。

當真是毒藥么,其實只需要在研磨液里加入一點點冰霜蝌蚪的心臟研磨液來中和一下就好。

搖身一變,毒藥變聖葯。

畢竟冰霜蝌蚪偏涼性嘛,類似於吃火鍋的時候喝冰可樂會舒服很多的原理,就能中和掉血線蟲心血的烈性了,嗯,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這種理念,換到任何一名醫生那兒都是謬論,大錯特錯,可偏偏洪逸的思維異於常人,他還真就試對了,配出了匪夷所思的恢復液。

而洪逸身上融入了部分蟲族基因,他的四根觸鬚也起到關鍵的作用,蟲液大概有啥方面的效果,他的觸鬚去碰一碰就大概心中有數了,能讓他少走許多彎路……

洪逸只一個人,就在短短十天裏嘗試配出了幾百種複合型藥水,糟蹋了成千上萬隻老鼠,得出了大量非臨床數據,稱他為瘋狂煉金藥水人士都毫不為過。

“嘭!”

會議室的門被重重關上,不會再讓任何閑雜人等進入。

洪逸在門口咧了咧嘴。

他剛剛是真心想過要幫那營長一把,營長為了救一群小孩而自願被蟲子啃咬,精神可嘉,令人欽佩。

但裏面的人把洪逸轟了出去,他倒也沒必要熱臉貼冷屁股了,生死有命,純看造作,他們不求着我幫忙,那我又何必強求去毛遂自薦?

洪逸東竄西竄,想找個護士問問醫療器材都存放在哪個地方。

但是兜了一大圈,愣是沒找到半個護士,只看到滿地或躺或坐的災民,問他們也是一問三不知,只對着洪逸的背包流口水。

這時,走道迎面小跑着一對老年夫妻,他們枯瘦佝僂的身軀跑不快,但他們的眼睛裏充滿了焦急和絕望。

“老頭子,快點啊,再磨磨蹭蹭,可能連兒子最後一面都見不上了!”

“我曉得我曉得,呼……呼……”

“造孽啊,早上的時候,兒子還生龍活虎地跟着隊伍去糧倉搬貨,怎麼下午他們就通知我,兒子遭遇了這等慘事唷……早就叮囑過他叫他別逞強,保命要緊,他就是不聽……”

“哎,兒子加入民衛隊,只是想你我老倆口能待在醫院裏不受風吹雨打……命啊,都是這孩子的命啊……”

這對老年夫妻一邊跑一邊喘氣,天知道他們兜了多遠、擠過了多少人群才走到這兒的。

洪逸心中一動,決意跟上他們。

他們的兒子似乎是被蟲子咬了,沒有醫生給兒子醫治,多半是撐不住的樣子。

或許……死馬當活馬醫的機會來了。

一樓會議室臨時改建而成的大病房內——

同樣是橫七豎八地躺着一個個傷員,這裏連被褥都沒,地上還流着許多未來得及清理的毒血。

這群人都是今天民衛隊的傷員,隊友將他們送來此地,但他們只接受的簡單的包紮,連止血藥、止痛藥、消毒藥水都沒有塗,也沒有護士照料,只能任由他們躺在那,靠自己的毅力來抗衡蟲毒了,如果足夠幸運就能撐下來,但那個概率很低就是了,不亞於生命的奇迹。

不止是那對老夫妻在哭着陪伴兒子,還有其他的傷員在各自的妻子,兒女,好友,同事的陪伴下,艱難地交待着遺言。

悲傷哀愁的低吼聲、心碎絕望的哭泣聲,就是這大病房的主旋律。

甚至還有個七八歲的女孩,搖着父親的胳膊,求着父親堅持活下去,但父親看了看自己另一條胳膊上的斑斑綠痕,他淚水流得更多,他何嘗不想活下去,但那蟲毒不可能允許他活過今天啊……

“嘿,往這邊看。”

洪逸用力地拍拍手掌,吸引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看過來。

“我叫白愁雕,乃是祖傳中醫,專治疑難雜症,各位莫慌,蟲毒並非無解的毒,萬物皆有法,萬法皆可破,可破便可解,消災又破邪。”

洪逸跟胡慶梁學了一嘴順口溜,朗朗上口,像極了行騙江湖的狗皮膏藥郎中。

許多人看到他的言行舉止,打從心底里就決定他不靠譜了,眼神里滿是不信任。

洪逸從背包里取出四瓶個玻璃瓶,裏面裝滿了白色、黃色的奇異液體,隱隱中還在折射着光芒,像是液體裏有細細的銀沙一樣,看起來非常的詭異。

“我知道,你們都只相信權威,對我這種土醫生一點都不感冒……但是你們也看到了,醫療藥品告急,醫生也對你們放任自流,你們與其忍着痛痛到死,倒不如賭一把,萬一賭贏了呢?我不敢說成功率多高,至少七成的存活率還是有的……它能在三分鐘之內,就把蟲毒消解掉,讓人恢復如常……我數數,在場有十八個傷員,如果不能在五分鐘內,有超過九個人站起來搶水喝的話,你們可以抄起鋼管,隨意打我,我不閃不避。”

“三分鐘?”

那對老年夫婦本來也是很不信洪逸的,但洪逸吹得太大了,三分鐘就想解蟲毒,這簡直是誇下海口啊!

醫院裏的名醫尚且對此一籌莫展,一個鄉村土醫也敢大放厥詞?

“讓兒子試試吧。”

“老頭子你發什麼瘋!他這一看就是騙子一樣的人,指不定他瓶子裏裝的是洗衣粉泡的水!”

“但你也該看看,咱兒子都成啥樣了?他話都說不出來,嘴唇都紫了,還一個勁地痙攣,咱們能為兒子做點什麼嗎,除了看着他生命力越來越弱,咱們啥也做不了……況且那小夥子也不是騙錢,現在錢沒啥用,他沒必要拿傷員、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他可能真的有幾分把握……”

“這……”

老嫗沉默了半晌,又看看痛得直痙攣的兒子,最終無奈地點點頭。

就這樣……

在整個大病房裏,五六十個傷員親屬的視線聚焦下,洪逸將一瓶藥水少少地倒了幾滴在老夫妻的兒子的嘴裏,然後又拿出另外一瓶藥水,倒在大腿的傷口處。

一分鐘,這個漢子的傷口開始冒煙。

兩分鐘,這個漢子開始渾身冒熱汗,劇烈嘔吐。

兩分半中,他鼻子裏竟然流出來黑色的鼻血。

老夫妻的心都揪起來,指着洪逸高聲喝罵,就連周圍的許多傷員親屬也覺得那漢子沒救了,肯定要被加速毒死。

然而……

再過十秒之後,那漢子猛不丁地就從地上坐起來了,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又抹了抹鼻血,一臉懵逼地看着自己的父母:

“爸……媽……我好像,好像全身都不怎麼火辣疼痛了,好像剛剛來過一場汗蒸一樣……”

“你,你真沒事?”老母親驚呆了。

“嗯,除了蜈蚣咬過的傷口還疼之外,別的好像都沒啥事了,我腦子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麼清醒……”

說罷,這漢子還站了起來,跑去抱起一瓶水咕嚕嚕地就往嘴裏灌水,他剛剛出了一身熱汗,如今口渴得很哩。

這時候,老夫妻才用獃滯而又不可思議的目光看着洪逸,而其他傷員的親屬也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特么的,奪走過那麼多人性命的蟲毒,就這麼被那土醫生的幾滴藥水就治好了?而且還是三分鐘之內?

要不是親眼目睹,怕是任誰都覺得是天方夜譚!

【紫蛞蝓印象圖,放心,很絢麗漂亮的,不噁心,知道你們怕蟲子,所以我只發酷炫好看的那幾種,蜈蚣蚰蜒水熊蟲什麼的我肯定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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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海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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