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絕地反擊

第9章 絕地反擊

秋姐咬牙繼續講道:“他剛死你便罵他媳婦兒是爛了下邊的,罵他女兒是命毒的母大蟲,那他成什麼啦?我父親是你親生的不?倘若否是,我這便跟我娘親走。”

毛氏楞住了,這妮子何時變的這樣伶牙俐齒啦?

賈氏嚇的手掌都抖了,摟着秋姐捂住她的嘴兒不要她吭音。

秋姐拉下了賈氏的手掌,黯中輕輕的用指甲劃了下賈氏的手掌心兒,“奶,我父親埋的離這兒不遠,你罵什麼他都可以聽着。”秋姐繼續不緊不慢的講道,“整村人都曉得我父親是個大孝子,我父親便是作了鬼,他亦是孝順你的,你這樣罵他心裏頭鐵定難熬,晚間倘若尋你問一下,你怎麼跟我父親說?”

尋思起自個兒早死的長子,毛氏眼圈兒都紅了,罵人的話到唇邊來回滾了幾遍又吞回。傾注了心血培養出來的長子正當壯年便死啦,還沒有留下個后,心裏頭最為疼苦的莫過於她這當娘親的了。

毛氏是想兇狠的罵一頓秋姐跟兒媳賈氏,狗膽包天的娘親倆兒,敢犟她的嘴兒,活夠!可秋姐的話又觸動了她的心,長子是最為孝順最為聽話的,他剛死,魂魄還在小河鎮子上飄着,瞧的到這兒發生下了什麼,算啦算啦,便當是看兒子的面上,饒過賈氏這熊娘親們一回好啦。

“還楞着幹什麼?挺屍呀!眼中一點活都沒呀?趕忙晾完衣裳煮飯去!”毛氏瞠着眼講道,口吻雖仍舊兇狠,卻是不像方才那般滿嘴兒髒話。

賈氏楞了下,壓根兒沒料到歷來不講理兒嘴兒毒辣的婆母竟然便這樣輕巧的放過她們了,還覺的秋姐這一回惹惱了婆母,不定的給罵成什麼模樣。

秋姐拉了下楞在那兒的賈氏,輕聲講道:“娘親,趕忙晾衣裳,爺跟奶餓了,待着吃飯嘞。”

賈氏至此才緩過心神來,低首跟秋姐胳臂腿腳麻利的把一盆兒衣裳都晾上了,又低眉順眼的跑到菜窖,拾了兩棵大捲心菜上來,打水跟面洗菜。

現而今剛立春,菜田中的青菜還沒有長出來,可以吃的菜便是入冬時存在菜窖中的大捲心菜,倘若冬季時還有黃花兒菜吃,然卻是這工夫蒼暖跟了,反而沒黃花兒菜了,恰是青黃不接時。

梅家人多地少,還供給着老么梅渠在鎮子上念書,吃的方面便不若別家了。像姜家午間都是一人一碗菜,吃麵疙瘩,梅家便不這樣吃,光吃麵疙瘩吃的多,費食糧,梅家午間多是吃麵條湯條,連湯吃,面便可以吃的少一點。

賈氏擀麵條的手掌藝非常好,一盆兒摻了少量精面的黍子面,搓片刻子便成為個黃黃的麵糰,胳臂粗的擀麵杖來回的擀,不到片刻麵糰便成為薄削的圓圓的大面片,再疊成手掌大小,用大切菜刀切成細細的麵條。捲心菜也洗凈了,切好擱在案板兒上。

秋姐從外邊的乾柴堆抱了一大抱玉米桿進小廚房,幫着母親燒火。一到做活時,老二家一家便躲在西偏房接連都不吭,盼望他們來做活,一家子都別吃午餐了。

等小廚房中的煙氣兒飄起,西偏房的門才嗞呀一聲開了,梅二嬸兒尉氏穿戴一件洋紅色的繡花兒襖子,髮絲上還抹了桂花油,梳的潔凈整齊,扶着腰走至了院兒中晾衣裳的竹桿前,捱個瞧了遍衣裳,便走至了飯灶屋門邊,倚靠着小廚房的門框,講道:“大嫂子,俺那條青花兒褲兒怎麼沒洗潔凈呀?上邊還有老大一塊黑的唻!”

大鍋兒中水開了,賈氏正向裏邊下邊條,一邊兒下一邊兒拿木筷子攪着鍋兒,怕麵條下鍋兒便沉底粘鍋兒,忙亂中聽尉氏這樣說,“呀?”了下,抬眼瞧着門邊妝扮的光鮮的弟妹。

她天性厚道臉皮子薄,給人當著面這樣說,面上有些許下不來台,那些許衣服一件件她全都細緻捶打過啦的,怎麼還有沒洗潔凈的呢?不說跟她似的老實敦厚的人啦,便是普通人,旁人幫她洗衣服,也沒有上門便說沒潔凈的罷。

“那……那吃了午餐我再去……”賈氏話還沒有講完,蹲在飯灶前燒鍋兒的秋姐便站起,抽出飯灶膛里燒的正旺的一根兒玉米桿兒,陰森着臉便往尉氏站着的門邊走啦過去,丟到了尉氏的腳邊。

尉氏嚇的緊忙往旁側跳了半步,玉米桿兒燃燒完后的灰飄蕩在空中,尉氏氣兒的瞠了秋姐一眼,趕緊拍着褲腳上黏上的黑色灰屑,這工夫也顧不的裝客氣兒了,尖着嗓門兒叫道:“你幹什麼你!進城一回屁沒掙着還想上房掀瓦啦!等會叫你二叔揍你一頓便老實啦!”

“二嬸兒你也曉得潔凈呀?你自個兒的衣服你怎不去洗?”秋姐高聲講道,“我接我娘親洗衣服回來的道兒上還聽人說,梅家老二媳婦兒是個懶貨,自個兒的衣服全都不洗!”

尉氏惱了,她愛潔凈也重顏面,朝賈氏囔囔起,“大嫂子你怎麼這般呀?我懷着你小侄兒,身子不方便黏不了涼水,要你幫忙洗兩件衣服,只是順帶的這些活計,你怎麼四處跟人說呀!”講完還存心朝賈氏挺了一下肚兒,誰叫賈氏生不齣兒子來,便應當給她洗衣服侍奉她!

“我娘親可沒講。”秋姐擋到了賈氏跟前,“那衣服花里胡哨的,村中人一瞧便知道是你的,我娘親可沒這樣美麗的衣服!”

梅秀才死啦,秋姐是他唯有的小孩兒,要守孝三年,而賈氏的守起碼六個月的重孝,不要說帶花兒的衣服了,便是顏色略微鮮亮點的衣服也是不可以穿,況且賈氏也沒有什麼好看衣服,這在小河鎮是人人全都知道的。

“我跟你娘親講話,有你個丫頭片子什麼事情!滾邊去!”尉氏扶着腰歪嘴兒沖了秋姐一句,接着對賈氏拉長了聲響笑着說:“大嫂子,那褲兒沒洗潔凈唻,可沒法穿呀……”

賈氏朝秋姐瞠了一眼,示意她別講話,手中的活也是不住着,鍋兒中的麵條已然開了,她往大鍋兒中打了一遍涼水,又把切好的捲心菜放進去煮,低首對尉氏講道:“弟妹,沒人說你,秋姐小孩家不明白事情,亂講着玩呢,待吃完午餐我再去洗一遍。”

尉氏的意的笑起,高高在上的瞧了眼秋姐,小屁孩今日早晨敢罵她,活夠啦!非的叫她吃個燜虧不可以!瞧她還敢不敢翻精倒怪的!

“大嫂子,我這懷小孩了口中便沒味兒,吃什麼全都不的勁兒,你給我切點腌大頭菜,切成細絲兒,粗的我可吃不下,拌上麻油香醋,再炒個紅雞蛋,好開開胃口。”尉氏拍了一下身上不存在的灰土,朝飯灶屋兒中忙活的賈氏囑託道。

“好。”賈氏戰着聲應道,背過身去抹去啦眼尾的水跡,尉氏這便是存心尋碴,折騰她,先前也沒有這樣能鬧事情的,無非便是看秋姐回來啦,家中多了一下嘴兒吃飯,老二家不開心了。

小廚房裏煙氣兒縈繞,大鍋兒中的麵條開的嘟嘟滾着水汽,霧蒙蒙當中,秋姐還是瞧着了賈氏抹淚的小舉動,一剎那間心裏頭似是給大鍋兒中的開水給燙到了似的,她還是把梅家想的太簡單了。老二家有倆兒子,在梅家才是最是有話語權的,這整個梅家全都是老二家的,人家老二家壓根兒不把她跟賈氏當作梅家的人瞧。賈氏當牛作馬的累死,他們也只覺的是理所自然的,還會覺的自個兒跟賈氏吃了梅家的食糧,他們吃虧了。

秋姐緘默的瞧了眼笑的的意的尉氏,轉過頭取了木盆兒收了竹桿上晾着的青花兒褲兒。

“你幹什麼呢?”尉氏不開心的問。

秋姐笑着說:“二嬸兒不是說這褲兒沒洗潔凈么?”

由於抽泣,賈氏的嗓門兒有些許發啞,聲響從小廚房裏傳來,“用了飯再去洗罷。”

秋姐揚聲講道:“不啦,給我留一碗麵條便可以啦。”又對尉氏講道:“二嬸兒,你說這褲兒沒洗潔凈,我剛瞧了半日,全都沒瞧出來哪兒不潔凈了。料來想要去,我父親念書多,咱家便屬我父親見識最是廣,我拿着這褲兒去我父親墳墓上問一下,瞧着底是潔凈還是不潔凈。”

“你……”梅二嬸兒白凈的面龐皮漲的通紅,指着秋姐講不出話來。大爺子跟弟妹原先便是屬於要避嫌的類型,哪兒有拿着弟妹的褲兒去尋大爺子問的,還是去墳墓上問,這叫嘴兒皮子利落的梅二嬸兒全都憋的講不出話來。

毛氏陰森着臉從堂屋兒走啦出來,手中還拿着恰在納的鞋底兒,先沖秋姐罵了下,“要吃飯了野哪兒去呀?”又陰着面上上上下端詳了光鮮花兒哨的梅二嬸兒,“你長兄剛走啦個多月,你穿這樣喜慶做什麼?叫秋姐給你洗褲兒,你臉燒不燒的惶?一日不鬧出點鬼名堂來你胳肢窩痒痒呀?”

秋姐沒忍住笑,緊忙低首,藏起了彎起的嘴兒角跟眼,毛氏罵人最是狠了,叫人下不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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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農女的逆襲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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