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這個孽畜
方立夫聽到老爺子這話，頓時說道，“父親大人何出此言？”
那隱忍的委屈樣子，就像是真的被冤枉了一樣。
不過看到老爺子想要靠坐起來，方立夫還是伸手想要幫助對方一下。
可方老爺子卻壓根不吃他這一套。
老爺子甚至還拒絕了方立夫幫忙，而是自己有些艱難地把身子往上提了提。
方立夫看着老爺子寧願自己磨磨蹭蹭地，也不肯讓自己幫忙，頓時便收回了手，就這麼靜靜地看着老爺子費勁巴拉地在那忙活。
等到老爺子累得跟條老狗似的在那喘着粗氣，方立夫也只是事不關己一樣地看着。
此時他腦海里卻是浮現出了一句話，“您老了，可我還年輕。”
這句話，讓方立夫忍不住心情大好。
老爺子一邊大口喘氣，一邊擦着汗。
等到自己緩過勁來了，他才側目看向自己這個好兒子。
老爺子的眼神其實很平靜，平靜到讓人完全看不清楚他心中到底作何想法。
“如今這院子裏就只剩下你我父子二人，何不開誠佈公？你那套彎彎繞繞的玩意兒，在老夫面前就免了吧。”
這直接撕破臉的節奏，卻是讓方立夫哈哈大笑了起來。
只見他一邊拍手一邊笑，好半天才才說道，“我的父親大人，你這麼激怒與我？難道是想讓我心中就了結你的性命嗎？”
“哼！”方老爺子哼了一聲，卻是沒再說話。
而這一舉動，更是讓方立夫對老爺子的鄙夷毫不掩飾地掛在臉上。
“想當初，您老人家可是高高在上地決定了我的未來之路，還說我一輩子都不可能逃脫您老人家的掌控。如今看來，您怕是要失望了吧？”方立夫語氣十分平靜，就好像說的事情跟自己毫無關係一樣。
方老爺子卻是在聽到這話的時候眸中的厲色一閃而過，緊接着他又緩和了表情。
“是啊，老夫着實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得了如此重病，還差點因此丟了性命。”方老爺子說到這忍不住嘆了口氣，而後他又十分慶幸地說道，“不過話又說回來，老夫還得多謝你手下留情，竟沒有趁機要了老夫的命。”
方立夫笑得一臉溫和，“父親大人真是說笑了，您老人家是我的親生父親，我怎麼會要您的命呢？”
就在方老爺子以為對方是在跟自己示好的時候，他又聽到方立夫接著說道，“您要是因為這病死了，那多可惜。所以我改主意了。我要的可不僅僅是這方家，我要的，是您親眼看着自己手裏的東西是如何一點一點被我這個兒子搶走的。”
“你！”方老爺子被方立夫這話氣得連表面功夫都堅持不下去了。
看到方老爺子如此動怒，方立夫還十分好心地提醒道，“父親大人還請保重身體，畢竟您的病才剛剛有所好轉，萬一氣出個好歹來，那就太可惜了。”
說完，方立夫再也不去理會靠在床上大口喘氣的老爺子，而是噙着笑意向對方拱了拱手，然後轉過身去一拂衣袖，毫不留戀地大步走出了老爺子的卧房。
他不是不知道身後的老爺子正怒瞪着自己的背影，可方立夫真的不在乎。
想起娘親當年所受的那些苦，方立夫覺得自己方才說的那番話又算得上什麼呢？
還有那對母子，或許方義平也是無辜的，可那又如何？他再無辜那也是那女人生下來的種。
他們，全都得為自己犯下的錯買單。
都不用急，算賬嘛，自然是一筆一筆慢慢地算清楚比較有趣，不是嗎？
看着推開院門急吼吼衝進來的身影，方立夫卻是連表情都懶得換了。
而那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表情，卻是讓來人頓住了腳步。
只見方義平張了張嘴，這才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大哥，父親他老人家怎麼樣了？”
這幾天光聽說老爺子身子有好轉了，自己卻總是錯過了過來看望的機會，不是老爺子正好在休息，就是外面的鋪子忽然又出了問題。
雖然方義平也覺得這一切實在太過巧合了，可他卻只覺得是自己想多了，而從來沒想過這其實是有人刻意這麼安排的。
如今好不容易把外面的事情處理好了，方義平便急匆匆地趕了回來。
方立夫看着對方臉上還沒來得及擦去的汗水，嘴邊忽然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神色，笑着對方義平說道，“二弟只管放心便是，父親大人的病一大有好轉，想來用不了多久便能痊癒。”
方義平聽到這話，頓時咧開嘴笑了，“那真是太好了。也不枉我這些日子好吃好喝地供着那幾位神醫。”
說到這方義平忽然收聲，像是有些懼怕地看着方立夫。
方立夫只當沒看到方義平的表情，竟然點點頭說道，“你做得對，為了答謝那三位神醫，大哥我今晚還專門設了宴席，正準備去告訴姨娘，既然你來了，那就勞煩二弟代為稟告一聲。”
方義平看到自家嚴厲的大哥不僅沒有責怪自己，還讚揚了自己，頓時高興地咧嘴笑了起來，哪怕是聽到對方又管自己娘親叫做“姨娘”，方義平也沒有像往常那樣暴跳起來跟對方爭執。
這會兒更是用力拍着胸脯說道，“大哥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會跟娘親說的。現在我能進去看看父親嗎？”
“二弟的孝心，想必父親大人一定會十分欣慰的。不過方才父親大人已經歇下了，咱們就不要打擾他休息，二弟你說呢？”方立夫笑着說道。
只是那笑容不知道為什麼，卻讓方義平有點背後發涼的感覺。
方義平頓了頓，連忙說道，“大哥說的極是，是我太急躁了。既然父親已經歇下了，那我過會兒再來看他。”
說完，方義平朝老爺子的卧房看了一眼，然後對着方立夫拱了拱手，這才轉身離開。
方立夫看着蹦蹦跳跳離去的人，又轉身看了看那緊閉的房門，隨即收回目光大步離開。
裏屋的方老爺子依稀聽到院子裏講話的聲音是小兒子的，正想着對方是不是該進來瞧瞧自己，結果便聽到對方大聲地跟方立夫告了別。
老爺子氣得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好不容易緩過勁來，老爺子頓時就破口大罵了起來。
“這個孽畜，竟然想囚禁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