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緣淺(六)
()“膽敢再作反抗,殺無赦!”領頭侍衛似是看穿了貝若惜的想法,冰冷的話語自頭頂上方傳來,下一刻,貝若惜只覺身體突然被硬物抵住,一陣陣冰涼伴隨着絲絲疼痛,她瞄眼環顧一圈,冷笑不禁爬上臉龐:“對付一個姑娘家,有必要這樣嗎?”懶
譏諷的嘲弄並沒有奏效,抵在肩背頸項間的十幾條鐵槍沒有絲毫的鬆動,鋒利的槍尖無情的抵着細嫩的肌膚,只要再稍稍用力便會狠狠的穿喉入骨。
貝若惜溫柔而堅定的衝著淳于若蕊揚起一抹微笑,示意她不必擔憂,再轉眼時一臉的凜然:“拿開你們的箭!我們跟你們走便是!”
雖然她心裏不能確定,在這短短的幾十里路程中,是否有機會逃離,但是,這個時候,已經沒有辦法選擇了,她只能等待機會,努力等待機會帶着蕊兒姐姐逃走!
然而,隨和時間的流逝,貝若惜並沒能等來逃走的機會!
“姐姐,對不起!”貝若惜頹然的癱坐在雜亂的乾草上,看着沉入深眠中的淳于若蕊,心中不覺陣陣悲慟。她最終沒能幫助蕊兒姐姐逃離死亡的陰影,這昏暗陰沉的天牢竟是這般的牢實,越獄是想也不用想的了!
哐噹噹!一陣沉重的鐵鏈聲響之後,牢門打開了,一個身材高大的黑衣侍衛面無表情的走了進來,用手指着貝若惜的頭頂道:“你,出來!”蟲
什麼意思?貝若惜瞪着侍衛幾秒,突然樂不可支的跳了起來:“要放我出去了嗎?太好了!”她笑嘻嘻的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眼角的餘光卻瞥見仍舊靜靜躺在地上的淳于若蕊,心中一陣嘆息:“那她呢,是不是也要一起出去?”
那侍衛冷漠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表情,一幅看怪物似的不削,輕斥出聲:“誰說要放你出去了!”
“啊?!”貝若惜瞠目結舌,接不上話來,是啊,她怎麼會怎麼傻,以為如此簡單就可以出這鐵桶般的天牢呢!
那侍衛領着貝若惜左彎右繞,不知走了多久,才停下了急匆匆的腳步:“進去吧!”
“喂,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麼?”眼前這兩扇大門竟是如此的熟悉而又陌生,貝若惜瞪着那黑衣侍衛,不敢跨步進去,心中湧出陣陣莫名的恐慌。
那侍衛沒有回話,只是重重的推了貝若惜一把,然後迅速閃身離去,還不忘將那兩扇厚重龐大的漆金大門關嚴實。
無奈,貝若惜只得轉身,目光慢慢巡視着這偌大的廳堂,這裏分明就是文武百官早朝的地方啊!現在卻空蕩蕩的一片。
她慢慢移步向前,心中疑惑,那侍衛為何要帶她來這裏,卻什麼也沒有說便倉惶離開!
莊嚴肅穆的朝堂之上,此刻沒有文武百官,亦無奴婢侍從。金光閃爍的龍椅寶座前,有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背手而立,靜靜的看着某個地方,似乎正陷入沉思中。
天啊!還有一個人呢!而且是穿着龍袍的人!等等,穿龍袍不就是皇帝嗎?貝若惜揉了揉雙眼,有些不敢置信,眼前這個身影與一年前的印象完全不相符!皇帝什麼時候變得怎麼修長挺拔了,難道是刻意運動減肥了嗎?
“草民參見皇上!”雖然疑惑,可是該有的禮節還是不會忘記,貝若惜上前一步,規規矩矩的施了一禮。
那道身影聞言,迅速轉過身來:“惜兒,真的是你嗎?”
貝若惜頓時感覺到兩道灼熱的目光直射而來,還沒來得及反應,那人已經飛赴而至,將她緊緊的摟在懷中:“惜兒,你終於回來了!”
熟悉的聲音,激動的語調,這一切來得太突然,貝若惜一時無措,抬首愣愣的盯着文弘遠的臉,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真的是她的文大哥嗎?!
“文大哥,真的是你嗎?“她伸手,輕輕撫上這張她朝思暮想的臉龐,感覺仍似在夢中一般不真實。
“惜兒,是我,是我!是你的文大哥啊!”
“文大哥!。。。。。。”剎那間,千思百感交織心頭,貝若惜只是喚了一聲文大哥,便泣不成聲再無下言。
她終於又見到了她的文大哥了!終於!
文弘遠默不作聲,只是緊緊的摟住貝若惜,一刻也不願鬆開。這一擁抱,他等了彷彿一個世紀那麼久遠,他如何能捨得鬆開呢!從今往後,也沒有人能夠令他放手了!
然而,溫馨的時刻並沒有停留太久,貝若惜自文弘遠懷中止住淚,睜開眼,竟被一陣金黃晃了眼。文弘遠胸前袍子上那條金線綉出的飛龍正張牙舞爪的瞪着她,她的心底驀然湧出莫名的慌亂來,一絲不祥的感覺慢慢凝聚在心頭,文大哥怎麼變成了風定國的皇帝呢?原來的那個皇帝又到哪裏去了呢?
“文大哥,你怎麼穿着這龍。。。。。。?”
“噓!。。。。。。”文弘遠似是未曾拔出心緒,只是眯眼享受着這一刻的溫馨時光,她的疑問尚未成句,便被溫柔點打斷,他在她耳邊輕輕的吐着氣:“不要說話,讓我多抱你一會兒!”
貝若惜真就不再言語,只是閉上眼,靜靜的靜靜的任他摟抱着,前塵往事一幕又一幕再現,慢慢的再次溫習着曾經那熟悉的懷抱,然而,然而,心頭竟然沒有了曾經的安心滿足感!
這不是她思戀已久的懷抱嗎?明明是同一個人同一副肩膀,為何如今卻不再是記憶中熟悉的港灣,不似從前那幫溫馨舒適了呢?
她這到底是怎麼了?不知怎的,總是覺得有種怪怪的感覺,他的懷抱依然寬闊卻再也感覺不到昔日的溫暖!他的氣息有些奇怪,可是又說不出來哪裏奇怪,那種不詳的預感又一次侵襲了她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