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教訓
玉黛沉默着,怪不得。她就說自家小姐說著這些,頭頭是道,好似是經歷過了一番。
“小姐,您少看些話本子,整天神叨叨的,一點也不精神。”
挽青扁扁嘴,她覺得溫時嬌經常的發獃和抑鬱,都是因為看了話本子的。
少女嬌哼一聲,瞪了挽青一眼:“你這小蹄子,如今倒是來說我來了。”
“奴婢也是為了小姐好嘛。”挽青見少女面色如常,便笑嘻嘻的插科打諢着。
少女幽幽的嘆了口氣:“如今這東都,可真真是沒有意思,我瞧着,哪裏都沒有樂趣。”
見她如此,玉黛溫聲安慰:“小姐,咱們來了也沒多久,說不定可以多逛逛,也好熟悉熟悉,就尋得了那有樂趣的地界兒。”
“小姐!”秋白蹙着眉頭疾來。
玉黛問:“怎麼了?”
“如今外面都在傳,傳您不知羞恥勾引陸行之,一心想嫁入長公主府。”
秋白話落,那倚在軟榻上的少女神色就冷了幾分,心裏有了大概。
溫時嬌抬眸,睨向秋白:“去查查,是誰的手筆。”
秋白一愣,旋即躬身應道:“是,小姐。”
轉身便走了出去。
“小姐這是有懷疑的人了?”玉黛看着少女的神色,猜測道。
溫時嬌笑:“是啊,你們不妨猜猜?”
“或是那董棠雪?她一直對小姐懷恨在心。”
玉黛沉吟片刻,她覺得董棠雪懷疑很大。
挽青卻搖頭:“我覺着是二小姐。”
玉黛蹙眉,剛想開口問,突然就想通了,舒展了眉毛:“這樣想來,二小姐也是極有可能的。”
溫時嬌冷笑一聲:“我看就是這溫如徽。”
見她微微揚了揚下巴:“這溫如徽如今膽子越來越大了,當初是陸行之將她救起來的,本以為親事是板上釘釘的事,誰料卻被我從中攔截了去,想來她定會心生嫉恨。”
“為何小姐不懷疑董棠雪?”如絳問。
少女微挑黛眉,嗤笑一聲:“董棠雪沒那個膽子,她如今正憋屈着呢,董家鬥不過溫家,想來也是憋屈不已,不可能是她。”
“這二小姐也太過分了吧。”挽青一臉忿忿的神色。
溫時嬌微眯着眼,喃喃道:“溫如徽...”眼底劃過一絲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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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晚,挽青看向少女:“小姐,天晚了,可要用晚膳了?”
“嗯我今晚想吃肉。”溫時嬌神色懶懶,有一搭沒一搭的扒拉着燦燦毛茸茸的耳朵。
挽青哎了一聲,轉身便下去安排去了。
用完晚膳,溫時嬌一手支着腦袋,一手慢慢的摸着燦燦圓滾滾的腦袋。
閉着眼假寐,做懶洋洋姿態。
“小姐!”
挽青一臉喜意走了進來,手裏還拿着一封信。
溫時嬌睜開眼,見狀:“嶺南又來信了?”
“不是呢,小姐不妨猜猜?”挽青笑嘻嘻開口。
溫時嬌抬眸睨了她一眼:“快莫要作神秘了,拿來我瞧瞧。”
挽青走近她,將手裏的信遞給了她,“是幽州送來的。”
一聽是幽州送來的信,溫時嬌驀的眼睛一亮。
伸出手去將信接了過來。
含笑將信打開來。
“時嬌姐姐,我是琳琅,近來可好?這信是我同幾位姐姐一齊寫來的,故此只有一封,幽州此時剛破凍了,還是有幾分冷的,想來東都還是會比幽州暖和許多罷?你可不知,自你走了后,那孫小嬋和江蓮生逢見面是必定要吵起來的,我有時候都不知道她們幹嘛這樣,好像上輩子有仇一樣,百思不得其解。還有徐姐姐,她母親如今正在給她尋覓親事呢,我見徐姐姐一臉鬱悶的樣子就覺得心裏好笑,且好笑之餘又有些擔憂,擔憂我今後也會這樣子,我不想嫁人,我覺得這樣就挺好的了,還有你呢?你如今怎麼樣了?可有婚配?你若是有了喜事,可得快快寫信來,莫要忘了我們,若是得了空閑,便回來看看罷。”
看完這信,溫時嬌五味陳雜,幽州本是故土,赴東都竟像是背井離鄉,她始終放不下幽州。
即便東都再好,她也放不下幽州。
見她嘆了口氣,將信疊了起來,裝進了信封里。
抬手將信又拿給了挽青:“和以往的那些信放一起罷,都放信匣子裏,好生鎖着。”
“奴婢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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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白走了進來,面色難看:“小姐,查清了,乃二小姐的手筆。”
少女眉目冷厲,見天色還稍稍有些早,便起身來,將燦燦遞給了挽青。
挽青接過燦燦,抿着唇看着她:“小姐...”
玉黛似乎知道她要做什麼,沉默着從一旁的木施上取下外袍,給她穿上了去。
溫時嬌拉了拉衣袍,抬眸看向外面濃郁的夜色,沉聲道:“玉黛秋白,走罷,去看看我那二姐姐。”
玉黛秋白躬身恭敬的應了一聲是。
三人朝外走去。
秋白提着燈籠,走在前方,玉黛跟在少女身後,皆斂眉垂眸,大氣也不敢出。
歸雲苑,溫如徽準備就寢了,臉上還掛着笑,看上去心情不錯。
“這麼晚了,來叨擾二姐姐,是我不對。”
少女聲音不咸不淡,卻是教溫如徽身子一僵。
她轉頭看去,見溫時嬌雙手負在身後,面無表情的走了進來。
溫如徽垂眸,伸手去將木施上的衣袍取了下來,笑着看着少女:“什麼叨擾不叨擾的,三妹妹快請坐。”
兩人相對而坐,氣氛有些沉凝。
見她遲遲不開口,溫如徽有些坐不住了,勉強扯出一抹笑,看着她問道:“不知三妹妹來尋我,所為何事?”
“我所為何事,二姐姐會不知道?”溫時嬌抬手拂了拂鬢邊略微散亂的碎發,神色平靜。
她越平靜,溫如徽就越慌亂。
“三妹妹這話,倒是教我有些摸不着頭腦。”溫如徽故作鎮定。
屋中響起一聲輕笑。
不知為何,溫如徽看着她絕美的臉龐,卻有種驚悚的感覺。
溫時嬌嘆了口氣:“二姐姐,我自認沒有對你做過什麼,你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底線,想來,是日子過得太舒坦了罷?”
“三妹妹說的話,我聽不懂。”溫如徽面色一白,手心卻早已濕濡一片。
溫時嬌站起身來,步步逼近,居高臨下的睨着她:“是要給你敲打敲打了。你做的雖對我起不了什麼作用,但就像蒼蠅一般,實在讓人噁心,我素來也不是良善之人,掌摑有些痛,你多忍着點兒。”
溫如徽眼睜睜看着少女走開,又瞧着秋白沉着臉走近自己。
“不...不...”
屋子裏響起了巴掌聲,還有抽泣聲。
溫時嬌看了一眼溫如徽,笑:“二姐姐保重,今後可莫要在做這些個混賬事了。”
說完,斂了笑,轉身便走了出去。
徒留一屋惶恐的丫鬟和淚流滿面的溫如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