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啟程前風波
溫時嬌沒有見到祝庭山。
只見有一老婦。
“請問,你們找誰?”
那老婦仔細的打量着溫時嬌。
玉黛和善的看着老婦,笑:“老人家,我們是來找祝先生的,他今日不在府嗎?”
老婦想了想,忽做恍然大悟狀,“你們是溫家的吧!庭山有事出去了。”
天色漸漸晚了,溫時嬌有些着急,“那老人家您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他什麼也沒說。”老婦搖頭,如實道來。
玉黛看向溫時嬌,皺眉道:“小姐...”
總不能一直等下去吧?
溫時嬌抿抿嘴,看着那老婦認真道:“老人家,麻煩您給庭山帶幾句話。”
不知為何,溫時嬌卻是看見她在喊庭山時,老婦眼底閃過一絲錯愕。
“你請說。”老婦也對上溫時嬌的目光,神色淡淡。
壓根就不像是那農野老婦。
不過溫時嬌沒注意那麼多,開口道:“我明日一早將要前往東都,我...希望庭山能一起赴往東都,屆時繼續在我父親門下做門客,也是極好的。麻煩您幫忙轉達到。”
老婦點頭:“你放心,我一定給他轉達。”
溫時嬌同她告辭后,又站巷子門口站了一會兒,在玉黛的催促下,才上了馬車。
馬車漸遠,駛出了巷子。
老婦轉身進了院子,將門給關上了。
“走了?”一道少年的聲音自老婦背後響起。
老婦忙轉過身來,十分恭敬的躬身應道:“已經走了,她還讓我給您傳話。”
祝庭山手指摩挲着腰間的香囊,上面還綉着松枝,“我皆已聽到,你下去罷。”
老婦退了下去。
少年微仰頭,看着月上柳梢頭,心裏有股莫名期待。
“時嬌,我們,東都見。”
-
回了溫府,溫時嬌坐在榻上,心裏藏着心事,對什麼事都提不起精神來。
“小姐,該用晚膳了。”
如絳在一旁溫聲開口。
見她仍是沒有反應,如絳耐着性子又問:“小姐,該用晚膳了。”
聲兒稍稍大了幾分。
少女回過神來,神情鬱郁:“我不大想吃。”
如絳一愣,旋即無奈道:“小姐,明日還得早起,還是稍稍吃點罷。”
溫時嬌嘆了口氣,“清淡點吧。”
“哎,好。奴婢這就下去安排。”如絳眼裏帶着幾分笑,轉身走了出去。
溫時嬌又是自顧自發起呆來。
幽州城,是生她養她的地方,這裏承載了自己許多回憶。
如何能心和氣平的離開。
總之她是做不到的。
用過晚膳后,溫時嬌還是心不在焉的。
獨自一人坐在窗邊發獃。
幾個丫鬟看了,皆沒法,安慰的話也就那麼幾句。
只有安安靜靜的收拾行囊,不去打擾她。
“小姐,夫人朝這邊來了。”挽青挑開帘子,走了進來。
溫時嬌眨眨眼,有些怔然。
這才反應過來,挽青說的是齊雙雙。
定了定心神,對着挽青開口:“好生迎進來罷。”
齊雙雙進來后,溫時嬌細細的打量着她。
發現她現在和嫁進溫府之前,分別就是兩個人。
齊雙雙現在在協助顧氏,一同執掌溫家中饋。
加上有盛嬤嬤在一旁,齊雙雙更是得心應手了。
越來越有貴夫人的氣派了。
二房的一些雜碎小事,也是齊雙雙在管。
“三姑娘這般看着我作甚?”齊雙雙坐了下來,一臉不解。
溫時嬌笑:“看母親變化甚大,心裏感慨。”
齊雙雙垂眸,也笑:“我也沒想到我會有今日。”
想了想又道:“這番,去往東都,我心裏竟是有些虛的,這...屆時出了岔子,該如何是好?”
“實不相瞞,我心裏也是沒底。”
少女神色惆悵,帶着幾分自嘲:“往日我在東都,也是能活得肆意瀟洒,可這去了東都,就不是能容我撒野的地兒了,那裏的貴人如星星那般多,得罪了可不是小事。”
見齊雙雙愁眉苦眼着,溫時嬌又道:“不過你也不要太擔心,父親是二品大臣,也不會教人平白欺負了去,初到東都,少言謹言便是。”
“我知曉了。”齊雙雙看着她,頗有些不好意思,“倒是教你來安慰我來了。”
溫時嬌忽然想着,齊雙雙也是生長在幽州的,此行東都,想來也是十分難受罷?
兩人又是聊了一會兒。
齊雙雙想起明日還要早起,便同溫時嬌道了別,出了靜姝苑。
看着她的背影隱沒在黑夜裏,溫時嬌越發惆悵了。
“小姐...”玉黛擔心的看着少女。
溫時嬌又是長長地嘆了口氣,“好了,早些歇着罷,明日還要早起。”
轉身剛走到外間,就有丫鬟進來了:“小姐,老爺來了。”
溫時嬌詫異,不知這個時候,溫數秋來幹嘛?
心裏這樣想着,卻還是道:“請進來罷。”
父女倆相對而坐。
溫數秋見少女眉間鬱郁,心裏也是不好受。
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到什麼好的安慰的話。
便乾巴巴的開口:“你也不用太擔心,我一切都打點好了。”
“你一早就知道了?”溫時嬌挑眉,看着他。
溫數秋假意咳了咳,道:“也不是很早,就早個幾日。”
見少女蹙着眉頭,便又忙道:“還有,我已經同庭山說好了,他若肯去東都,我定是不會虧待於他的。”
溫時嬌這才稍稍放了點心,沉吟片刻后問:“怎會讓你突然回東都?”
畢竟溫數秋掌管幽州許久了。
見他緩緩開口:“也是怕溫家獨大,那位生性多疑,向來喜歡做未雨綢繆的事。”
溫時嬌又是皺緊了眉毛:“那我們此行回東都,在天子腳下,定是不會好過罷?”
“也不盡然,天子喜歡獨臣,最是不喜營結黨羽,說不定我們迎合了他,日子也會過得十分滋潤。”
溫數秋早年也是在天子身邊待過,東都也有他的人,那位的行事作風,他還是略微有些了解的。
一般上位者都喜歡獨臣,不站位,不支持誰,也不算計誰,只是效忠天子。
同朝中誰走得近了,都會引來天子的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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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數秋走後,夜色已經越發濃郁了。
溫時嬌看着茫茫黑夜,心裏儘是茫然。
東都,是個未知的地方,又要離開故土,真是教人心裏五味陳雜。
“小姐,該歇着了。”玉黛又是提醒了一遍。
溫時嬌抬手揉了揉眉心,頗有些倦怠的開口:“伺候熟梳洗罷。”
屋中燭火熄滅,徒留一室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