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劉氏歿了
翌日,溫時嬌正在用早膳,丫鬟們都候在一旁。
屋子裏十分安靜,今日天氣正好,有陽光洋洋洒洒的探進了屋子裏,有的落在地上,有的落在屏風上,有的落在紅木桌上。屋裏一片明朗。
有丫鬟走了進來,在如絳耳邊低語了幾句,如絳面色平靜,她擺擺手,丫鬟就退了下去。
“小姐,老夫人歿了。”
“什麼時候。”
“官府的人說是,昨晚丑初三刻,被出來覓食的野狗給...咬死了。”
少女只顧往嘴裏送着膳食,她淡淡開口:“去打發了官府的人,遣人將她送回幽州,死了,還是落葉歸根的好。”
如絳恭敬的應道:“是。”
用完早膳,溫時嬌帶着玉黛去了齊氏的院子。
少女笑吟吟的撫摸着齊氏的肚子,問:“母親近來可好?”
“挺好的,也不怎麼鬧騰了,就是晚間有些失眠,胃口也不錯,其他的也沒什麼了。”
齊氏仔細打量着她的眉眼,發現她比以往要活潑些了:“你呢?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溫時嬌無奈的笑笑:“能有什麼煩心事,就那些罷了。”
“我見你精氣神比以往好了很多,應當是同那經常來府中的兩個孩子有關罷?”齊氏說的應當是紀家兄妹了。
溫時嬌點點頭,她以往最是擔憂記掛紀家兄妹,如今他倆平安歸來了,她自然就鬆了口氣了,不過,段初菱的事,卻還是教她頭疼不已。
興許是看出她的想法,齊氏拉過她的手,拍了怕,溫聲道:“好了,你也不必過於憂心,感情之事,順其自然便好。”
溫時嬌朝她笑了笑,“我只是想不明白。”
“感情的事誰又想的明白?誰也說不明白,走好自己的路就行了。”齊氏看着她,斟酌片刻,又繼續說道:“若我沒有猜錯,此事,應當還是有變數的。”
說的自然就是溫朱段家的姻親之事了。
溫時嬌蹙眉,一臉不解的看着她:“還請母親名言。”
“你那般聰明,卻是想不到了,不過這也是應該的,女子在感情里,向來是會迷失的。”齊氏只是一臉溫和的看着她:“我不敢說肯定,你屆時就曉得了。”
見她如此,溫時嬌也不知說什麼,只好點應是。
母女倆又是說了一會子話,齊氏垂眸,張了張嘴,話沒有說出口,過了片刻,她才低聲開口:“老太太,歿了...”
溫時嬌嗯了一聲。
齊氏剛想說什麼,就見溫數秋走了進來,他眼眶泛紅,顯然是已知劉氏不在人世的消息。
雖說劉氏往日做了那般臟污事,卻到底是他生母,生他養他的母親,有着濃厚的血脈親情,這讓他如何能做到心平氣和的接受自己母親去世的消息。
不過,溫數秋也沒多大情緒波動,只是見他扯了扯嘴角,看着溫時嬌,“嬌嬌也來了?今日怎的不出門去逛逛?我見你許多日子都不曾出門了。”
溫時嬌看他這副樣子,心裏也很是難受,她站起身來,朝齊氏和溫數秋皆頷首,溫聲道:“下午我約了姑娘們跑馬,父親母親,我便先回院子了。”
溫數秋看向她:“萬事小心。”
“嗯。”溫時嬌看着他微紅的眼眶,喃喃了一句:“父親...請節哀。”
說完,轉身便走了出去。
-
回了靜姝苑,溫時嬌就捧着一杯茶,坐在窗邊發獃。
“小姐,這是朱家遞來的帖子。”
如絳拿着帖子走進來了。
溫時嬌回過神來,有些詫異,朱家?
她接過,打開一看,原是朱老夫人後日六十大壽,讓溫家前去赴宴,其中還特意讓溫時嬌去呢。
溫時嬌揉了揉眉心,合上帖子,問:“母親知道這事嗎?”
“夫人已經知曉了,已經派人回帖了,道她後日不便前往,便讓老爺同小姐一起往朱家,她會將禮品準備齊全。”
如絳一臉笑意。
溫時嬌沉默,自打東都傳出了段初菱進朱家門的流言後到現在,朱宴清都沒有來尋過她,些許是被什麼事纏身了罷?
溫時嬌有些不想去,但人家指明了想見她一面,想來,是想看看未來孫兒媳婦罷?
“我曉得了。”
溫時嬌將帖子隨意丟在桌上,幽幽的嘆了口氣,神情有些惆悵。
如絳見了,也不知該如何去勸慰她,便沉默的將桌上的帖子拾起,退了下去。
草草用過午膳后,溫時嬌便進了裏屋去,打算小憩會子。
玉黛見時辰差不多了,便緊着去叫她起床來。
少女面色有幾分慵懶惺忪,一副不願起床,還沒睡醒的樣子,看得玉黛笑意連連。
“小姐今個兒打算穿哪套騎馬裝?”玉黛正給她梳妝,這樣想着就問了。
溫時嬌懶洋洋開口:“還是那套紅色的罷。別的都不好看。”
玉黛失笑:“小姐哪裏的話,如小姐這般花一樣的人物,何樣兒的不襯您?”
“好了,快莫要貧嘴了,快快收拾罷,以免誤了時辰。”
待收拾好了,已經是未正二刻,少女對鏡看了幾眼,笑着拂袖出了屋子。
出了屋子后,便大步朝府門走去。
不多時,街上便出現了一位英姿颯爽的紅衣騎馬少女。
溫時嬌拉着韁繩,掃了街邊的小攤兒一眼,便收回目光,看向前方的道路。
只見那街邊的一處樓閣中,一道陰鶩的視線一直在少女身上打量。
溫時嬌全然不知,只是神情專註的看向前方。
突然見她面色有些驚訝,前方還傳出了眾人驚呼的聲音。
見一少年,騎着大馬,斜靠石橋,周圍樓中街邊的姑娘都對他投向傾慕的目光。
不知是誰認出了他,喊了一句:“這是紀解元吶!”
周圍姑娘們的眼神又是熾熱了幾分。
溫時嬌眼中的少年,正嘴角含笑,雙目明亮清澈,看着自己,面上有些燥熱,別過頭去,只將視線看往別處。
待少女騎的馬兒走遠了,她才回頭往那石橋看去,見少年仍是駐足在石橋,見自己回望,眼底笑意越發明盛了。
溫時嬌心下微惱,嬌喝一聲;“駕!”馬兒便撒蹄朝前奔去。
紀臨淵見少女打馬走遠,便斂了笑,神色慵懶的驅着馬兒朝另一頭走去。
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不知誰入了誰的眼,誰入了誰的心房,誰又一人暗自憂傷,誰又設局損嬌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