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夫君和衛靈從前兩情……
晚上。
華燈初上。
阮清正逗着念清玩兒,小朋友的快樂來得如此簡單,蹭蹭鼻子就可以笑得咯咯停不下來。
“夫人。”衛榷剛回來,身上帶着夜風吹過微微的涼意。
“嗯?”阮清將孩子給一旁的嬤嬤,讓她帶孩子下去吃些東西。
等他那嬤嬤走了,衛榷這才過來,從後頭環抱住阮清,道:“聽說今兒你和衛靈鬧矛盾了?”
阮清搖了搖頭:“倒也不是。”
她側過臉,認真地看向貼着自己面上的衛榷:“她說從前和你兩情……”
還未說完,嘴就被堵住了。
衛榷溫柔地侵略完,好一會兒才放開了她:“沒有的事,我只是把她當成妹妹。”
“你把人家當妹妹,人家可不這麼想,她總覺得你該是喜歡她的。”阮清砸吧砸吧嘴唇,面上卻沒有顯不喜之色。
“我們唐門一向以暗殺為生,在江湖之上結了不少仇,父母為了讓衛靈可以在仇人手前有抵抗之力,自是嚴格教導了許多技能,還被派去執行過幾次任務,結束地完美極了。所以,衛靈這個人,雖是年紀小,也是見過血腥的,你以後理她遠些,她有些錙銖必較,我們在桃花鎮,也是因着她發現了我的蹤跡,這才不想招惹地搬來這裏,不曾想……這裏也會遇到她。”衛榷搬來凳子,坐到阮清身邊:“我很擔心你。”
阮清想了想,道:“不然我們搬回去吧,我有點想念顧奶奶,還有張嬸和豐娘子。”
衛榷沉默下來,似乎在平衡這些事情。
“得了空,確實應該回去看看。”
阮清頗有些不滿衛榷這樣的回答,剛要問為什麼,衛榷嘆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安撫道:“此事,我們需得從長計議,衛靈,我怕她對你有威脅,我明兒就開始給府內擺個八卦陣,總得安全些。”
“衛靈當真有這麼恐怖嗎?”阮清不懂,為什麼一個看起來靈巧又可愛的女孩子,用的衛榷如此防備。
“之前曾聽她說想養只兔子,我第二天就給她買了回來,養了幾年,有個新入門的師妹,常跟着我執行些任務,關係還行,她見着把兔子摔了,還割了好些口子到我面前告狀,是那位師妹做的,衛祁曾暗自提醒過我,我便不加理會,之後反避了她些,沒曾想,三個月後,我執行任務回來,那位師妹消失了,衛祁身上也有些暗傷,我知道此種有蹊蹺,便去問衛祁怎麼回事。”衛榷頓了頓,眼中有些傷感的意味。
這是阮清從前未曾察覺的,她伸出手,輕輕將衛榷的手放在手心裏握了握。
“衛祁沒有抵過我的質問,便說了那位新師妹被衛靈殺了,掛在後山某處。”他轉過頭,看先阮清,疼愛的用另外一隻手撫向她的臉:“我找到了那位師妹,死了多時了,身上全是刀口子,鼻子被削了,連着眼睛都被鑿空,被掛在樹枝上。我把她埋了,立了塊碑,回去問衛靈的時候,她歪着頭,先問的卻是,誰告訴你這件事的……不過呢,誰讓那個師妹不長眼,離師兄你這麼親密,我才是,未來應當嫁給你的人!”
阮清聽到這裏,委實有股聽着恐怖故事的感覺,她只覺得自己渾身寒毛直豎,獃滯地眨了眨眼睛:“為何她說自己應當嫁給你,你們有婚約嗎?”
“不曾。”衛榷低頭看着被阮清溫在掌心的手,道:“當初師父說,若他去了,我便是掌門,我曾問師父,那衛靈的父親應當如何自處?師父說,若我有意,便將衛靈許配給我,便全了我的身份,掌門可以坐的穩當,衛伯父他也可以自處。”
衛榷想到這裏,笑了笑,意味不明:“七歲的衛靈她當時便在門外,聽了便闖了進來,一把抱住了我說‘那以後我就是師兄的新娘了’。”
“我不曾感覺到開心,只覺得若是靠着婚姻,我才能將掌門坐的穩當,那麼,我一併不想用這種方式,二便是我沒有做掌門的能力,那這個位置,我不坐也罷。”衛榷想到這裏,“其實,我也覺得自己着實遺憾沒有將自己的想法說清楚。若是說了,衛靈她也不至於如此執着。”
“……為什麼不說清楚。”阮清覺得,大多數的誤解,都是當時不說清楚,給未來的命運埋了根。
“衛靈拉着我去看她的小兔子,本還想多留些時間與師父說的,他在病中,也想休息,便點頭默許我走了。”
“所以你不讓我回去……”阮清還未說完,衛榷便接着她的話說了下去:“我不想顧奶奶和張嬸因為我們的事受到任何傷害。”
阮清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衛榷的想法:“那我們回去的事再考慮,你今天過的怎麼樣?事情都順利嗎?”
“嗯,書院裏不忙,今天各家夫人來接孩子的時候,聽到了你的事,便趕着回來了。”衛榷伸手過去,將阮清抱在懷裏:“我也不想你受到任何傷害,這件事情,我會去處理好。”
“嗯,我相信你。”阮清回抱着:“載靜和念安如今做事也算順利,說是租了個院子,要把父母接來,置辦的事說是要拜託我幫襯,所以這段時間我也會忙些。”
“辛苦夫人了。”衛榷一下一下順着阮清的頭髮,鼻尖還有着她身上特有的味道。
是安心。
是舒適。
是穿透他所有記憶的味道。
“無妨的,前段時間因着交際剛好忙完閑了下來,我正愁着,要找些什麼事做呢!”
阮清抬頭,將他的手從身後解了下來:“你餓了吧,載靜念安還在飯廳等我們吃飯呢,我們快去吧。”
“好。”衛榷起身,扶着阮清穿好鞋子,這才任她挽着自己的手出去了。
衛榷今天眉宇之間很是凝重,吃飯的時候念安和載靜都看了出來,也不敢插科打諢,乖巧的一口一口扒飯吃。
飯後他便出門了,阮清在房間裏伴着燈看了半本書都未曾回來。
她有些擔心,放下書呆坐了好一會兒,才聽着底下的人說,大人的馬車停在府門口,回來了。
阮清跑出去接他,衛榷過來抱了抱她,道:“皇宮和武林的集會只會呆三周,這段時間我出門多帶些侍衛,總是好的。”
阮清擺出‘yes,sir’的姿勢:“是,我的夫君大人!”
她挽着衛榷的手,跨進了門:“不管怎麼樣,我都會記得,把命留着的。畢竟,這世界上還有很多很多美好的人值得我留戀,有你,有孩子,有將軍,將軍夫人和一切一切對我好的人,我還沒有,好好報答他們呢。”
“嗯,關於衛靈,我已經去找衛伯父談清楚了,那邊也會管着自己的女兒,盡量防着她不亂來。”
“那個衛靈的父親,就是你口中的衛伯父,他……現在是唐門的掌門嗎?”阮清問着,心裏琢磨着不是衛榷的師父是想讓衛榷做掌門的嗎?
結果掌門沒做,被阮清撿了,不但結了婚,生了娃,還與唐門的關係不曾親近。
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
“是啊,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衛榷一把將阮清撈進懷裏:“你要是想聽,晚上我和你講,嗯?”
“嗯……”阮清其實有點猶豫,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裏有點微微不好的預感:“如果這是讓你傷心的事,那夫君可以不講的。”
畢竟。
阮清並不像勾起衛榷傷心的回憶。
無論如何,
她都希望衛榷是開心的。
是每天心裏豐滿的。
“沒事。”衛榷抬頭,看了看滿是星子的天空,似乎在遙望未來:“反正……都過去那麼久了,你是我的夫人,應當知道這些事的。”
阮清這下才將心鬆開,如果不是讓衛榷想起來會戳心的事,那……她聽聽,好像也無妨?!
於是,抱着聽故事的心情,阮清回方就叫夏蟬捧了熱水,洗漱乾淨躲進了被窩。
等衛榷鑽進去的時候,阮清沾着枕頭已經有些困了。
吹了燈,夜晚安靜地不像話。
窗戶里透着外頭燈籠微弱的光。
一室靜謐。
身邊溫暖。
阮清簡直要被這種舒適的氛圍中,睡意侵襲。
衛榷看阮清這幅模樣,將她抱進懷裏,下巴抵着她的頭道:“若是困了,便明兒再說給你聽?”
阮清想着這不行啊,她之後只會更忙更困,此時不行更待何時。
她忙解釋道:“不困的不困的,只是夫君的懷裏暖的舒服。”
“嗯……”衛榷沉默了半晌:“該從哪裏說給你聽呢……?”
他腦子裏理清了紛亂的思緒,這才道:“就從師父死後開始說起吧。”
“師父年輕時,也是個姣姣人物,一手創辦起了唐門,因着暗殺任務不透風,做事爽快,很快,這個門派就名揚萬里,衛伯父是師父的兒子,師父卻並不想他做刀口舔血的工作,便沒有將他收為弟子,只是好生養在身邊,給足銀子,讓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所以,我才有幸成為唐門的大弟子。”
“嗯?不是說從你師父去世開始嗎?”阮清的話剛冒頭,就被衛榷打了下去:“別著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