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軌丈夫變“情敵”20
何立堯還沒走到樓道口,就已經從褲袋裏摸出了打火機,拇指一滑,火苗便迫不及待的竄出,與孤單的煙桿相遇,白灰色的煙霧在何立堯臉周繚繞,最後再淡淡散開。
似乎所有的醫院都是一樣,無論在哪都是不隔音的,住在走廊盡頭的那對夫婦交談清晰的落入了何立堯耳中。
“老公,你說給孩子取什麼名字啊?”
“聽你的,你生的孩子該你來取。”
“…”
明明是很普通的家常對話,何立堯卻聽得入迷。手上閃亮着的細碎的光慢慢爬上皮膚,像個惡作劇的孩子,惡趣味的咬了一口。
“嘶,”何立堯甩開燃燒得只剩短短一截的煙蒂,背靠着牆看着對面貼着的孕嬰海報,有些恍惚。
那就是正常夫妻的相處嗎?會一起討論孩子的名字,會打情罵俏,會一起暢想未開。
如果他和付苼也是這樣就好了。
對面海報上的嬰兒笑得嬌憨可愛,何立堯看着看着,慢慢地也跟笑了,不斷和牆壁觸碰的背脊波動出一個好看的幅度,不知是證明這想法的可笑,還是在鼓勵這想法的可行。
不知笑了多久,何立堯才慢慢停下,
拿出手機看了看,往食堂的方向走了。
邵勛還在病房裏和曲母聊天,娃娃臉和進退得宜的處事方式博得了曲母不少的好感,兩人聊得盡興,病房裏的其他幾人倒是成了背景板。
“你是立堯的同學,那今年應該也不小了吧?有對象了嗎?”
曲母是真的喜歡這個孩子,邊聊天她邊可惜的看了幾眼付苼,早知道就不讓她這麼早結婚了。
“還沒有,不過有喜歡的人了,”邵勛羞澀抿嘴一笑,巧妙的打住了曲母接下來的話題。眼睛卻是含情脈脈地看着付苼,毫不掩飾自己的愛意。
接受到視線的付苼立馬瞪了回去:這麼多人在呢,收斂點!
邵勛聽話的移開了視線,看着神色慌張的何母,臉上笑得更甜了。
“媽…”何立堯推開門,就和五人的視線對了個正着。
他怎麼會在這兒?
“爸媽,你們也來了,”何立堯點點頭,提着飯菜往屋裏走。
曲父曲母異口同聲的冷哼,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夾在二人中間的邵勛倒是春風滿面,和他熟稔的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啊,立堯。”
何立堯頷首,視線不去看他。
何母怒氣滔天的眼神太過熱烈,何立堯疑惑的向他她那邊看了一眼,未曾做聲。
“凝眉出了這麼大的事,你為什麼不給我們打一個電話?”曲母不喜歡拐彎抹角,直接問了出來,把何立堯震在原地。
鮮少開口的曲父也在幫腔,雖然語氣沒有曲母那樣嗆人,夾雜着一股讓人難以忽視的威嚴。
曲父不喜歡以權勢壓人,一直都是溫和謙讓的,現在這樣,何立堯就算是個傻子他也知道,曲父生氣了。
“什麼?”
這句疑問徹徹底底點燃了曲父怒火,大掌在右側桌面上一拍,站起來怒吼:“你還裝糊塗!凝眉早產住院進icu,你連個電話都不給我們打,是把我們當死人了嗎?”
曲父的怒火來得快速而猛烈,最後幾句他是說得咬牙切齒,要不是曲母在旁邊拉着他,他怕是忍不住要動手了。
“當然不是!”何立堯急忙回答,但仍舊是一臉迷糊,眼神直率真誠的望着曲父曲母,並無半點心虛。
空氣安靜了半響,何立堯才反應過來,眼神直逼何母,“媽,您不是說你來打電話通知爸媽嗎?”
何母早在曲父大吼時就已經嚇得五魂沒了三魄,現在更是縮在牆角瑟瑟發抖說不出話來,眼神乞求的看着何立堯。
“我…我忘了,”只是這話沒人會信。
“這事不怪立堯,怪我,”何母眼睛一閉,哆哆嗦嗦的開始講前因後果。
“是我和他說的讓我給你們打電話,但是那時候凝眉在動手術,而且又是晚上,我就想着這麼晚了你們來了也是干著急…”
“那你就沒想過我女兒要是有了什麼三長兩短,我連趕過來都來不及嗎?”曲母一針見血,崩潰吼道。
然後又調節好情緒,繼續講道:“幸虧我女兒沒事,不然張秋月,你就是個殺人兇手!”
曲父把曲母摟在懷裏,不斷的勸着她,眼神看着何立堯母子,顯然是氣還沒消,“那為什麼我女兒出icu了,你都沒有打過電話過來呢?”
要說之前是怕他們擔心,這個理由曲父勉強接受,但付苼都出icu了還不打電話,這就有得說了。
何母低着頭,目光閃爍,看着地面瓷磚上的花紋,飛快地轉動這腦袋,想要想一個聽着不那麼離譜的借口。
房間裏氣氛沉重,何立堯和曲父曲母的關注點全在何母身上,這倒是便宜了邵勛。何母的落魄樣他沒興趣,他關注的重點只有一個,那就是付苼。
兩人彷彿是在另一個小世界,開始肆無忌憚的眉目傳情,愛意綿綿。
“媽,你快說啊,”何立堯無奈懇求,何母做出這種事他的確不知情,但是他的身份擺在那兒,夾在兩家之間身份尷尬。
這兩天付苼住院,何立堯因着愧疚,一直在衣不解帶的照顧着,睡眠不足再加上沒有好好打理,何立堯兩天之間彷彿老了十歲,略顯滄桑的臉上滿是為難與懇求。
何母疼兒子,看何立堯那張有着她從未見過的別樣神色的臉,心頓時軟了下來。
她受點委屈沒什麼,但是何立堯不能。
“凝眉給何立堯送飯是我喊的,我怕你們生我氣…”
“媽,你怎麼能這樣呢?”
何立堯是又氣又無奈,他萬萬沒想到何母不打電話的原因居然是因為這個。何立堯嘴上埋怨,心裏卻鬆了口氣,他對付苼的愧疚似乎不那麼深了。
何母話已至此,曲父曲母也沒了什麼好說的,心裏再氣也只能吞進肚子裏。畢竟何母是付苼婆婆,鬧得太過以後付苼不好受,夾在他們兩家人中間裏外不是人的。
一場鬧劇終於結束,邵勛也有眼力見的提出了離開,“伯父伯母,我還有點事,我就先回去了。”
“立堯,我也先走了,”邵勛臉上還掛着溫柔和煦的微笑,看着何立堯眉眼彎彎。太久沒見過邵勛這樣溫柔的笑,何立堯一下愣在原地,獃獃的看着他。
這兩天發生的事耗盡了他的全部精力,現在猛一看見邵勛,他腦袋裏原來設想好的冷漠視而不見通通都化為泡影。
他的心似乎還在跳。
不知道兩人關係的曲母站起來不舍挽留,“在這裏吃了午飯再走吧,伯母和你聊得來,我們再多聊聊。”
這樣就不用想何立堯和他媽的那些破爛事了。
“不了,我還有事,等下次我再和伯母好好聊。”
到時候聊的,可能就是他和付苼的婚事了。
邵勛嘴角掛着幾分得意的笑,雖然這次來和付苼沒說上幾句話,但給曲母留下了好印象,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就在房門關上那一瞬,他留給了何立堯一個似是而非的笑。
快點離婚吧,何立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