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二章 非誠勿擾
第一七二章非誠勿擾
第二天,閑散侯爺方仲永就翹班了。反正鴻臚寺那個破廟裏面也沒什麼大神,一幫子番邦小國、歪瓜裂棗,誰敢到政事堂舉報不成?削不死他!
就算有些公務,也沒有小策策的終身大事重要。
在二位夫人及小妾一夜努力地勸說下,方侯爺好不容易才打消了明搶的念頭。次要原因嘛,自然是因為身體有小小的勞累。更重要的原因是,咱可是斯文人。儘管近幾年在一個叫鬍渣渣的鬼魅的魔音灌腦之下,有向牛氓發展的趨勢,但怎麼說咱也是一個斯文過的人,怎麼能幹出王老虎搶親的鬧劇呢?
知書達理的惠子,怕夫君及其爪牙不夠斯文,又手舞足蹈了一番,給眾人打扮齊整,才讓出門。
方仲永還好,好歹像個人樣,畢竟底子在那兒,怎麼折騰都那麼帥。折大等人就完全不能瞧了。生就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除非去棒子國,什麼樣的化妝品也掩蓋不了真相。
血盆大口上塗上口媒子,傷痕遍佈的腮幫子抹上胭脂,再配合著一臉的虯髯,活脫脫一個,呃不,是一群鍾馗,大白天就出來捉鬼來了。
晏溶月還要向公孫策下毒手,被方仲永力阻。就這一個還像點人模樣的,如果再毀於夫人那“驚動天地,氣死鬼神”的“易容術”之下,今天的戲就提前結束了。
已經認晏殊為義父的王凌薇,唯恐天下不亂,慫恿道:“要是那個狗屁郎中不識相,就讓義父大人奪了他那個狗屁郎中。”
晏溶月不怒自威地瞪了王凌薇一眼:“胡鬧!區區小事,何勞父親出面?”
看王凌薇秒慫,晏溶月才又滿意地對方仲永安排:“咱們家不是強取豪奪之輩,盡量商量,多許些錢財,哪怕是給他謀個升遷也無妨。實在是難為了,再按薇兒說的辦吧!”
這世道是怎麼啦?原本溫柔善良、知書達理的晏溶月都變壞了?這女人啊,都是一個模樣!看見什麼好東西,都想着往自己家划拉,也不管那東西屬於誰或者是被誰預訂了。幫理不幫親,那是個啥?
在兩位黑心腸的婆娘的鼓勵下,方仲永覺得這事要是辦不成,他就不配叫侯爺,改名叫“野猴”算了。
一行人雄赳赳,氣昂昂,跨街過坊,來到了林員外的府上。
早已接到通知的林員外,攜全家老小大開中門迎接方侯爺的蒞臨,與指導工作。
那林員外祖上是任過前朝兵部尚書,也是曾經闊過的。雖然前朝的尚書,在本朝上個樹都難,底蘊還是有些的。不說那在寸土寸金的汴梁二環的宅院,就是在城外的那個莊園,也值不少錢。
小策策一不小心,還釣了富家千金,有水平!
進入客廳,分賓主落座。
早知道方仲永來意的林員外,不待問起,就把事情解釋地清清楚楚。沒辦法,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一個普通官宦之後,忽然有外交部長到你家做客,總不是要和你談兩國之間的睦鄰友好吧。
一敘談,方仲永才知道,搞岔劈了。根本不像公孫策說的那樣,林家是貪慕虛榮,意圖結交官宦——一個郎中,算哪門子官宦。人家是世交,還是通家之好的那種世交。
何為通家之好?穿堂過屋,妻子不避的那種。林小姐與那位黃庶黃公子,自幼相識,總在一起玩耍——就是所謂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小策策這是在玩火啊!第三者插足,還有臉把自己形容地多麼得痴情?
方仲永狠狠地望了公孫策一眼,你小子給我等着,等事情辦妥了,再收拾你!
方仲永哈哈一笑,略微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問道:“林員外可知令千金的心意?”
“婚姻大事,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就夠了。何須問小女的意見?”
“不然,不然。”方仲永決定糾正一下林員外的愛情觀、婚姻觀,“兩個人終究是要在一起生活一輩子,如果不能有深厚的感情基礎,對彼此有比較深入的了解。豈不如同,路人貿然婚配一般可笑。林員外,還是要慎重考慮呀!”
林員外怒了,一拍桌子:“方大人,我知道你手眼通天,人脈廣大。是以在下才耐着性子,解說了其中原委。但你再大的本事,也管不到小女嫁給誰吧?”
方仲永用更大的勁兒,也一拍桌子:“怎麼管不着?你的小女與我的大參謀已經定下了親事,本侯爺就得管,而且還要管到底,一直管到他們結婚生子,白頭偕老。”
林員外慘然一笑:“小門小戶的人,就不能有說話的權利嗎?生老病死,婚喪嫁娶,都要受制於你們這些權貴嗎?”
“別把自己說得那麼可憐。”方仲永撇撇嘴,“沒人逼迫你,別搞得我方某人跟強搶民女似的。你把林小姐喊出來,當著我的面,問問她的想法。若是她有意於公孫策,還請林員外不要阻攔。若只是公孫策一廂情願,甚至是虛言欺騙本侯爺。本侯爺自當秉公處理,把那公孫策閹了,交由陳琳公公收拾他。”
這時,門外突然闖進來一人,卻是那林家小姐。
林小姐一聽公孫策要被送去當太監,泫然欲泣:“侯爺,不要啊!民女雖與公孫公子相識較晚,卻甚是投緣。公孫公子談吐高雅,又常懷有大志,民女甚是傾心。”又轉對林員外哀求道:“女兒不孝,還請爹爹成全。若是爹爹不允,女兒願青燈古佛,孤老終生。”
林員外正要訓斥女兒不知廉恥,門外突然又闖進來一人。
那人一副儒生打扮,面帶悲憤,出口即傷人:“林叔父,小侄今天最後喊你一聲叔父,從此以後是路人。林叔父攀附上了高枝,小侄是不敢高攀了,免得影響了叔父一家的前程。”
林員外想張嘴解釋一下,卻又無話可說,只得長嘆一聲,頹然坐下。
那人又轉對林小姐說道:“聽聞詩瀅妹妹另結新歡,為兄特來賀喜。只願詩瀅妹妹,呃不,應該叫林小姐了。只願林小姐能夠早日富貴榮華,早生貴子。”
讀書人的嘴就是損,人家並未做下苟且之事,如何能夠“早生貴子”?
公孫策一擺衣袖,毅然替美人出頭:“世兄何必出口傷人,有事我聖人門徒的風範?”
那人傲然道:“聖人門徒?你一介誘拐良家婦女的淫賊,有何面目自稱聖人門徒?我呸!不過是某權貴的一條狗而已!”
方仲永還在一邊品茶,一邊仔細鑒定林詩瀅的成色。
嗯,模樣還過得去,身條也算婀娜,就是太瘦了,28A,將來哺育孩子恐怕……呃,想多了。讓貓奴好好教教她,養得白白胖胖的,管保公孫策愛不釋手。
猛然聽到被撬牆根的那人譏諷為“某權貴”,方仲永生氣了。我就是那個某權貴,咋地啦?我是吃你家飯了,還是喝你家水了?老子這侯爺的爵位是浴血沙場,拼死拼活掙來的,屬於富一代,不丟人!有本事,你也陣斬西夏十萬我瞧瞧?你要真有那個本事,至於蹉跎一生,臨死前才混個知州嗎?
是的,方仲永已經仔細調查過這位黃庶黃公子了。
如果沒猜錯,他就是黃庶。黃庶沒什麼了不起的,他的兒子還湊合,黃庭堅嘛!蘇門四學士之一,活着的時候,幾乎可以與蘇軾比肩的存在。
蘇軾,等他成年了可能,方仲永會有一點點怵他。現在嘛?一個五歲的孩子,怕他作甚?你黃庶,的兒子充其量跟他比肩,想逆襲我方大才子,還差很遠呢?再說了,你這黃庶的老婆都要被公孫策挖走了,能不能生齣兒子,或者說生出的兒子還是不是那個黃庭堅,只怕就難說了。
眼下,你個小小的貢生,也敢諷刺本侯爺?活膩歪了吧!雖然國子監跟自己沒什麼交道,一時半會兒地也革不了你的功名,禮部試倒也可以做些手腳。就算這些手段都不用,等你小子入仕,我說不定都進政事堂了。你確定要為了一個女人,死命地開罪於我嗎?
方仲永放下茶杯,冷冷說道:“你是在跟本侯爺說話嗎?”
“是又如何?”黃庶冷笑一聲,“你縱容手下,強搶民婦,難道還說不得了?”
“說得,當然說得。”方仲永以冷笑對冷笑,“只是本侯卻不知,你與林小姐何時成婚了,可有官府的文書,父母的許可?”
“我們倆自幼相識,青梅竹馬,感情深厚,雖未行文定,卻早已得雙方父母許可……”
還沒等黃庶把自己的感情經歷說完,就被方仲永打斷了:“那就是無媒苟合了?”
這話有點難聽,有點把一圈人都罵進去的意思。方仲永可能也覺得自己有開地圖炮的嫌疑,急忙闡述自己一方的合法性:“我們就不一樣了。有本侯爺親自執柯,另有禮物若干、公孫策生辰八字,誠意滿滿,合理合法。本侯爺與林員外相談正歡,你這不知哪裏來的野書生,竟敢在這裏大放厥詞,實在是不知所謂!來人啊,給我把這輕薄無行的浪子轟了出去!”
折大幾個狗腿子,專門乾的就是這樣的活計,為虎作倀那叫一個熟練,很輕易地就把那個“浪子”給架出去了。
往門外一扔,折大惡狠狠地說道:“你這廝,竟然跟公孫先生爭女人?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吧!也就是俺們幾個老實,換了司馬青雲那傢伙,死你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滾!”
狼狽不堪的黃庶,仰天哭喊:“蒼天啊!你什麼時候能降下神雷,把這些惡人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