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愛十七,只愛十七
星嶼灣大酒店。
沐星辰身穿潔白的婚紗站在落地窗前,烏黑的眼睛如同秋水寒星,沉而靜的看着被烏雲籠罩的天空。
身着黑衣白襯的女管家走上前來,“沐小姐,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陸先生讓您做好準備。”
她溫涼的目光凝結了片刻,緩緩回過頭來,許久未開口的緣故,嗓音有些沙啞,“我知道了。”
只要嫁給陸行川,就能救她的十七。
她收回自己看向遠方的目光,準備隨着女管家出去。
梳妝枱上的手機突兀響了一聲,她停頓了一下,轉而拿起了手機。
屏幕上是通天的火光,烈火濃煙之中,還能隱隱約約看到起火處大門口的幾個大字:F市第一監獄。
以及,出現在監獄不遠處的陸行川的得力助手,江明。
十七就在那裏……她頓時猶如五雷轟頂,掀開頭紗朝着外面跑去。
……
她猛地推開婚禮會堂的大門,一眼便尋到了陸行川。
陸行川緊擰着眉,漆黑的眸深不可測,微微眯成了一條線,帶着下屬正在往門口走,見她過來腳步微微一頓。
她提起裙擺朝着他走過去,揚起巴掌重重落在他的臉上,“你殺了十七,陸行川,你憑什麼?”
整個會堂陡然靜了下來,齊刷刷的視線落在兩人身上。
陸行川的臉被打偏了過去,歪着頭目光陰鷙的看着她。
她的巴掌再度揚了起來,用盡了所有力道朝他臉上甩過去,“你答應過我,只要我嫁給你,你就會放過他,陸行川,你**不如。”
數月前,十七被他陷害含冤入獄。他給了她兩個選擇,要麼她嫁給他,要麼十七待在監獄裏,前途盡毀。
“我都已經答應嫁給你了,你為什麼還要趕盡殺絕?你還我的十七……”
陸行川擰眉,扼住她再度落在的手,低沉的吼了一聲,“夠了。”
她的十七……
“沐星辰,”他拉住她,“過了今天,你就是名正言順的陸太太,和那個男人沒有半點關係,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不要再讓我聽到從你口裏說出他的名字。”
她看着他,目光里藏着譏誚和冷芒,猛地甩開他的手,雙手把頭紗扯下來重重拋在地上,緊接着是身上佩戴的首飾,除了那一身遮體的婚紗外,她把能扯下來的東西全都扯了下來,摔在陸行川的腳邊。
她咬着牙,開口道,“沒有婚禮了,陸行川,你死了這條心吧,我就算死也不會嫁給你的,我愛十七,這輩子只愛十七,我永遠都不會愛上你,我只屬於十七。”
她聲嘶力竭,“我要去找十七,就算他死了我也要跟他在一起……”
她轉身往外跑,陸行川拉住她,猛地將她拽了回來,目光越發的陰鷙,“阿星,你剛剛那些話,再說一次?”
“我說,我愛十七,只愛十七。”她緊咬着牙,一字一頓。
陸行川微眯的瞳孔重重一顫,發沉的臉色泛出些許的白,他微抿了唇,把她推給緊隨而來的女管家,“看好她。”
她劇烈掙扎,“放開我,我要去找十七,陸行川,你不得好死……”
陸行川眯了眸,抬眸看了她一眼,語調低緩,“星辰,聽話,不然我讓他死無全屍。”
……
七月的F市如同被一團火炙烤着。第一監獄的那場大火更是讓這個城市上空瀰漫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單單是死亡的人數就高達36人。
除了這些,一條八卦新聞也瞬間傳遍了全城。陸氏集團繼承人陸行川婚禮當天,被新娘當眾悔婚,與被戴了一頂綠帽無異,陸家臉面盡失。
……
江上明珠別墅,她被陸行川幽禁至此。
她不知道自己給陸家帶來了多大的麻煩,也不關注自己成了吃瓜群眾茶餘飯後的談資。
她只知道,在那場大火中被宣佈死亡的36人中,有她的十七。
監獄的工作人員送來了十七的骨灰與遺物,說是遺物,不過是她曾送給他的一條手鏈,材質不好,已經被大火燒的漆黑。
她和陸行川婚禮的前三天,她去監獄見了十七。
十七看到她特別驚喜,對她說,事情查清楚他就能出去了,他帶她去過她想要的生活。
她當時愣了愣,說道,她要嫁人了,嫁給陸行川,不能等他了,只有陸行川才能給她想要的生活。
如果當時知道那是見他的最後一面,她一定不會選擇這種傷害他的方式跟他道別。
她抱着十七的骨灰,坐在客廳的地板上哭得泣不成聲,“十七,我等你,多久我都等你,你回來好不好……”
……
陸行川的身形僵了僵,微愣了片刻,邁開長腿朝着她走過去。
頭頂被陰影籠罩,她抱緊了手裏的骨灰罈,身體往後縮了縮。
陸行川眯了眯眸,轉頭看向女管家孟芸,“她多久沒吃東西了?”
孟芸低下了頭,“已經三天了。”
從她被關在這裏開始,整整三天的時間。陸行川擰眉,彎下腰去拉她,“阿星,起來。”
她毫無反應。
陸行川抿了抿唇,“聽話,乖乖吃東西,不然我讓你連這壇骨灰也留不下,我的地方,容不下這些髒東西……”
她驀地直起了頭,漆黑的眸猶如深潭,往外迸着冷芒,“陸行川,你才臟,你不是人,他救了你,可你卻覬覦他的女人,誣陷他入獄,害了他的命,現在連他的骨灰都容不下是嗎?你真令人噁心,你不得好死。”
陸行川胸口一震,視線落在那個骨灰罈上,滿眼陰鷙。扯着她的胳膊把她扯了起來。
她沒抱穩,骨灰罈啪的一聲掉在地上。她驚叫了一聲,另一隻手去掰他的手,“你放開我,十七……”
“閉嘴!”他猛地用力將她拉扯到懷裏,扯着她便往樓上拖。
孟芸站在旁邊不敢吭聲。
他冷漠的聲音陡然又響了起來,“孟嫂,把那個骨灰罈丟出去。”
“不要……”她慌了,劇烈的掙扎,“陸行川,不要……”
她趴在陸行川的手上用力咬了一口,陸行川力道稍稍一松,她掙脫了束縛往回跑。
腳下一絆,她直勾勾從樓梯上跌了下去。體內有熱流湧出,從她大腿上劃過,在地板上成為一灘暗紅色的血污。
昏迷前,她聽到陸行川的聲音,低低的喚着她“阿星”,語氣中是她從未聽過的慌亂和恐懼。
……
次年三月的江上明珠,在陰雨綿綿中化成了一顆耀眼的火球,映紅了半邊天空。價值過億的別墅化為殘垣斷壁,埋葬着陸先生新婚不到一年的妻子。
後有傳言,陸先生抱着剛剛出生的嬰兒,面對着滿目的廢墟,站了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