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欠銀

第7章 欠銀

阿祉回過神來,哭不得,笑不得:“奶奶,我們回家吧。”

“好好好,回家。”老太太此時眼角熱淚一滾,面上微微的笑意。

剛踏進村口,祖孫二人就已被眼前的一幕嚇得險些一個踉蹌。

村口有黑衫勁裝,腰佩利器且威風凜凜的數十人,圍着村口,氣氛極為嚴肅。

有一錦衣男子背對着,只看背影,那人身姿矯健,體魄壯碩。束起長發,衣衫不俗,顯露出來的手白如玉石,手腕處系赤繩,墜珠赤色瑪瑙,稱的那白如玉石的手更潔白無瑕。

清風徐來,那人身上自由內散發的一股清香,隨風而逝,在風中殘留一絲清香。

阿祉與老太太自要回家的,可這路被人擋了,那就得繞個道。

老太太看着這些人,覺着很是熟悉,可一時間也想不出來是誰。

阿祉和老太太正轉身繞道而行,可被一人攔住了去路。

那隨從面露怒色:“老人家,銀子備得如何?”

老太太惶恐,怔怔的看着他:“什麼銀子啊?”

那隨從也是想她年紀大了,想不起來,便開口提醒:“半月前,老人家去一家糧店,走時打碎了一玉瓷葫蘆,可還記得?”

老太太一驚,細想了一下,輕拍了額角,她在糧店買了黑面,因下着大雨,急着走,一急之下便撞倒了門旁供人觀賞的玉瓷葫蘆。

依稀記得,那玉瓷葫蘆碎了,店掌柜的還寫下了欠條,若還不出來十兩銀子,就得去做工抵債。想到這,老太太頭昏腦漲,怎麼把這事給忘了,那銀子湊得是七七八八,三瓜兩棗的,那空空,癟癟的錢袋才裝了二兩,還是她左省又扣才省下來的啊。

阿祉沒聽老太太說過,此時也是一蒙,她放下手中的東西,扶穩了搖搖欲墜的老太太,神色不撓的看着那隨從:“先生,我奶奶欠了多少錢?”

“十兩。”那隨從答得乾脆利落。

阿祉眉頭輕蹙,看向了小老太太,低聲細語:“奶奶,你怎麼不告訴我?”

“人老了,記憶大不如前,哎!”老太太真真是忘記了,猶記得那些日子脾氣不好,暴躁如雷,還打了她,直到現在,阿祉手腕手背還有淤青。

阿祉眉頭一擰,抬起頭看了那隨從:“不能再寬限了?”

“不能。”那隨從吐字如金。

“……”阿祉看了眼角含淚的老太太,現在能怎麼辦啊,別說十兩,她一文錢都拿不出來啊。

老太太這時塞給了阿祉一個洗得看不出顏色的方絹,有些沉甸。

老太太語無倫次,聲音低啞:“我就這些了。”

阿祉大估計方絹里就二兩銀子,可她像是不相信那人一般,她將方絹握在掌心,抬起眸子看了面無表情的隨從:“欠條。”

那隨從也是爽快的拿出欠條,欠條字跡稍許工整,行雲流水又不失潦草,還有一個看不出指紋的紅指印。

從頭看到尾,阿祉眉頭緊鎖,她看了老太太:“奶奶……”

接下來的話興許是責問,可阿祉卻說不出來了。

“既然還不了,那就做工抵債。”錦衣男子轉身,說辭輕描淡寫。

那面上全熟不在乎金錢,不在乎玉瓷葫蘆,倒像是有一種必須做工抵債的樣兒。

他一步一步走來,衣擺隨風而動,淡淡的清香從他身上散發。

阿祉只覺得這清香很好聞,可在這男子身上,她心裏暗罵了涼涼腔。

“公子,”那黑衫隨從一低頭,一拱手,“這老人家沒湊齊銀子。”

錦衣男子他那修長的玉手接過了阿祉手裏的欠條,彈了幾下邊角:“姑娘,仝平鎮味來酒樓二月十六日辰時開業,不要遲到了。”

“你……”

“不要遲到了。”

這錦衣男子淡淡的吐出一字一句,揚起欠條來,傲嬌的笑意浮現在那冰刻的俊顏上。

不等阿祉是否答應不答應,他就走了。

唯那股清香在她周圍縈繞。

那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讓阿祉恨得牙痒痒,怒視着那個漸漸模糊的背影,咬牙切齒,給我等着,不就做工抵債嘛,有什麼了不起的。

那黑衫隨從輕咳一聲:“姑娘,我家爺公子都親自出面索要欠銀,對那玉瓷葫蘆自是喜愛有佳,如今碎了,只要你祖孫二人還個十兩銀這事也就了了,奈何你二人拿不出,只好做工抵債。”

“糧店進出的人甚多,即是喜愛有佳這玉瓷葫蘆,為何還擺在門口供人觀賞?”阿祉咄咄訊問。

“呵,”那黑衫隨從似是看出她的用意,輕斥一喝:“公子愛放那兒便放那兒,既然你祖母撞倒在地打碎,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沒錢,那就做工抵債,若公子高興,還能免你一些欠銀。”

黑衫隨從輕哼,朝一旁站立的小夥伴一招手,也不等這祖孫二人是否樂意不樂意,便大步流星的離開。

阿祉自是看也不看,拿起地上的東西就走,走時看到了耷拉着腦袋唉聲嘆氣的小老太太。

“奶奶,回家,晌午了。”阿祉壓低聲音,將那什麼爺啊奶的狠狠的拋開。

老太太仰起頭,看了眼阿祉,又低下頭去,一雙滄桑的手背在身後,邊唉聲嘆氣,邊搖頭晃腦的一步一步的挪動着。

阿祉現在也是無法,安慰看來行不通。

老太太的弓腰駝背,唉聲嘆氣,以往的苛責與動不動就發怒,讓新來的阿祉怎麼也說不出話來,很想告訴她打碎就打碎了,還了錢就是,可現在沒錢,就如那人所說,做工抵債,可這期間也能想法子賺錢,儘快把錢還了就好了呀。

可惜事情是她想的簡單了,這小老太太一言不發,想的再多也沒多大用。

回到家裏,老太太就去水井那打了井水洗野菜,洗了一遍又一遍,野菜上的泥土自是清洗的乾淨。

阿祉就在一邊清理趕巧撈來的鯽魚,那魚鱗也放在了一個木盆里。

待她清理了鯽魚,剛起身要前往廚房,被老太太喊住了。

“阿祉啊,是奶奶不好,拖累了你。”聲音哽咽,沙啞,眼角含淚,她還抬起袖子擦了正滑落臉頰的熱淚。

“奶奶,沒事,我能應付。”阿祉的指甲卻都摳在了木盆的縫隙里,骨節隱隱作痛,指腹都已漸漸發白。

老太太一驚,忙站起身來:“阿祉,你不怪奶奶給你惹了麻煩回來?”

“不會。”

以往的‘阿祉’興許會和老太太大吵一架,讓老太太自己想辦法,可現在的阿祉讓老太太也吃了一驚。

老太太不再多想,自是歡喜,阿祉或許正在慢慢接受她,原諒她的路上。

‘阿祉’鮮少去過鎮上,在牢中待了三年,但也在其他人的嘴裏聽到些什麼。

舟思遠,舟府三姨娘所出,族裏行四,一個富家子弟,雖為庶子,不靠父族,自力更生,白手起家的少年。

阿祉的眼裏閃過冷厲,在她眼裏,舟思遠就是一個斤斤計較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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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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