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厭惡自己

第2章 厭惡自己

阿祈終於出了那個昏暗陰險的院子,也永遠都不敢抬頭去看那個牌子。

阿祈只覺得全身上上下下都疼,頭暈目眩的,看不清方向,她顫顫巍巍的走着,卻離她旁邊那個少年很遠很遠。

慕容信走近她一步,她就往邊上就退一步。

慕容信搖搖頭,嘆息一聲,“你別這樣,我帶你去和你去個地方!”

阿祈連連搖頭,看到他就想到昨夜的種種,羞辱感襲上心頭,痛得要死掉的。

阿祈拐進了一個巷子,試圖逃掉,離開那個偽君子。

不論怎樣去哀求他,祈求着,不要碰她,不要奪她的清白,到底還是個偽君子。

阿祈恨他,恨到骨子裏,一想起他被藥物控制,奪了好幾次,連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阿祈一個勁兒跑,眼看着就要到了盡頭,可看到了那個人就在前面等着。

阿祈停下腳步,泣不成聲,又回頭看了,後邊兒因為夜幕降臨逐漸昏暗。

她迷路了,走了不知道多久,天也黑了。

慕容信抱臂靠着牆,見她拼了命的要逃,又搖頭嘆息,表示沒有機會逃出去。

“為什麼非得這樣,放了我行不行?”阿祈央求他,就差跪下了。

慕容信慢慢朝她走來,站在她面前,淡淡的說道:“你現在還出不去,外面到處都是那女人的人,若你一個人,她又會把你帶進去,到時你連出來的機會都很渺茫。”

阿祈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人就倒了下去。

再醒來時,阿祈頭痛欲裂,睜開眼睛都很艱難,她緩慢的起身。

頭疼,眼睛疼,手疼,腿疼,腳也疼,心肝脾肺腎都是疼的,沒有一處不是疼的。

阿祈掀開被子,剛站起來,人就倒了下去,眼前始終都是一片漆黑,腦子是清醒的,但就是站不起來。

阿祈蹲在床沿邊上,靜靜地想着什麼,是死了還是活着的?

一個輕微的腳步聲走進屋裏來,阿祈忙去摸索着什麼,當做防身武器。

慕容信看到她蹲在床沿邊上,手還去摸索着什麼,看到這樣的場景,心裏又是一嘆。

慕容信趕緊上前去扶阿祈起來,可還沒碰到她,她就拿着鞋子晃來晃去,嘴裏喊着:“滾開,滾開,滾開。”

阿祈卯足了勁拿着鞋子揮舞着,不讓那個人碰,邊喊邊哭,可她眼睛看不到了,連在那裏都不知道。

慕容信就坐在她邊上,“你現在是安全的,我碰你是按規矩行事,對不起。”

阿祈聽到這話,哭的稀里嘩啦的,拿着鞋子尋聲去打他。

慕容信就由她打,鞋底抽在他身上,明明沒有任何力氣,打在他身上一點都不疼,可偏偏又疼得厲害。

慕容信明白了,是心在疼。

鞋底一下,一下,一下的打在慕容信身上,阿祈的氣並沒有消散,反而更嚴重了。

阿祈的動靜越來越小,也沒有力氣去打他了,安安靜靜的坐着,一聲不吭。

過了不知多久,阿祈知道他沒走,就在旁邊坐着的。

阿祈側頭,試圖去看他,可眼前仍舊是一片漆黑,她說:“買我花多少錢?”

“一百兩,”慕容信如實回答。

阿祈抽噎着,一把一把的揩掉眼淚,哭喊着:“為什麼非得要我呢,我又臟又臭,還是鄉下丫頭,沒有見識,大字也不識一個。”

“不知道,”慕容信也安靜了一會兒,“緣分吧!”

“緣分?”阿祈只覺得這兩個字特別好笑,她竟是含淚笑了一聲,“原來緣分是這樣的,長見識了,果然吶,沒有見識的鄉下丫頭就應該來體驗體驗。”

阿祈貶低自己,完全沒有少女的靈氣,倒像是一個看透了世間百態的老嫗。

“你一天沒吃飯了,我去給你做飯,”慕容信起身往外走,回頭看了她一眼,若沒有救她出來,怕是早就是別人的膝下鬼了。

可是這樣的方式還是慘不忍睹,他自個兒也不忍心去碰她,但規矩擺在那,他們人多勢眾,又提前被下了葯,到底還是褻瀆了她。

“等等,”阿祈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他的聲音,他的聲音讓她想起來了。

慕容信駐足,回頭看她,略顯緊張,“什麼?”

“你是……那個人,對不對,我那個時候給你一把傘遮雨!”阿祈急切的摸索着要起來,可她看不見,摸不着,差點踩空摔跤。

“嗯,”慕容信上前去扶她,“是我。”

“原來你……”阿祈無話可講,在他的攙扶下站直身體,“儘管這樣,我還是討厭你,恨你。”

阿祈推開了他的手,定定的站在那裏,面如死灰。

慕容信默默走開了,去給她做飯。

慕容信望着這間買來的小屋,用最後的錢救了她,是好事。玷污了她,是壞事。

慕容信在院子裏打水,燒火做飯,可在切菜時,聽到屋裏一聲巨響,嚇得刀子都掉到了地上。

慕容信飛快地跑進屋中,看到阿祈倒在地上,滿額鮮血淋漓,頭是磕在炕角的,慕容信驚駭的把她抱起來,帶她去找了郎中。

阿祈奄奄一息,慕容信就抱着她往街角的巷口而去,擺攤郎中沒有收攤,慕容信忙去他邊上,“大夫,您給看看有沒有事?”

慕容信嚇得魂不附體,臉色都蒼白,可看到阿祈比他還要慘白,頓時覺得這要輕的多了。

擺攤郎中瞧了傷勢並無大礙,只是失血過多昏厥過去。

慕容信拿着擺攤郎中給的方子去開了葯,又抱着阿祈回家。

阿祈服藥后,昏昏沉沉好幾日,清醒的時間都很斷斷續續。

慕容信坐在床邊守了她好幾夜。

她生病發熱,身子發虛,連起來都沒有力氣,說句話都很含糊。

慕容信每次都附在她嘴邊才聽得清她說什麼,也能隨時知道她的安危。

阿祈的額頭包了厚厚的一層白布,白布里滲透着血絲,連眼睛都蒙了層黑布,她醒來時什麼都看不見,耳朵也都聽不清。

阿祈能下床走路了,就是不能走太久,她依仗拐杖走出了屋子,跨過了門檻,來到屋外。

耳朵里傳來嘶嘶的聲音,細細碎碎的就是聽不清,阿祈也不想去聽了,仍舊走到了院子裏去。

慕容信在屋裏給她熬藥,看她出來,駭了一跳,趕忙去扶她進來。

“你現在還沒有好,不要到處走。”

可想而知,阿祈現在眼瞎耳聾,壓根就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阿祈就傻傻的坐在那裏不動,腦子想的是要怎麼樣才能逃離這裏。

她想姐姐了,沒有姐姐的日子好難過,沒有姐姐的日子很煎熬。

也不知道姐姐怎麼樣了,有沒有餓着,有沒有凍着,有沒有被裏面的欺負?

阿祈越想越煩燥,一想到自己的醜陋,她又晃了腦袋,寧可自己丑陋,也不要讓姐姐知道她的遭遇。

因此,這是埋藏在心裏一輩子都沒有啟齒的事情,因為她骯髒,不堪,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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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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