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住院(上)
從女兒的房間出來的…她進去….是焦急,是驚慌…
……夫婦倆緊趕抱起半昏迷狀態的蘇嵐…
夜半的醫院,那裏的燈始終亮着,對所有人來講是希望也是絕望…
一夜無眠…
翌日,
入眼是乳白色的四周,鼻子裏是淡淡的消毒水味…
有藏着團團成胖的什麼縮在被子裏,來人拍拍被子”小老虎~”裏頭猶豫了一會,才不情願的露出一雙眼睛…..“看看我們的小老虎在幹什麼~“李艾探身過去,
“媽媽…..“女人還未說,便聽到從悶悶的被子裏捂着的小聲
“對不起,媽媽“李艾不忍心責怪女兒,問清蘇嵐的那天的進食,查過血驗報告,她也很驚訝蘇嵐會對牛奶糖過敏,小時候完全沒有出現這種癥狀,這是她的疏忽。
孤兒院阿姨喜歡蘇嵐,會偷偷給她好吃的,她一直知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了,但是卻發生了這個意外,她深深責怪自己的放任。
這次也是得虧來醫院及時,她的突然昏迷可把李艾嚇得,都不敢離開一步去休息。
李艾逗她調節緊張的氣氛,從她憔悴的臉色中蘇嵐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確犯了大錯….
她跟自己置氣,暗自發誓,以後再也不能偷吃了….
她半夜被送進醫院的急診室,抽完血又輸液,折騰到後半夜,才移到了醫院病房,早上才算真正清醒過來,身上的各個部位都有小紅斑點出現,癢了撓撓了又疼,李艾抓着她的小手,阻止她,這可把她癢慘了.....
蘇嵐的病房裏是三張床位,靠門的一張空着,第二鋪的人被叫去檢查了,蘇嵐就在第三床位….
因為圓乎乎的手靜脈太細,早上年輕的護士一時沒個準頭,出去替換了一個老練的護士,蘇嵐前後被扎了兩針…
她緊閉着眼,手背上傳來的叮咬疼痛無限放大她內心的恐懼,她忍受着憋着淚咬嘴巴,模樣真是悲壯的很…
病房靜悄悄的,似乎掉根針都能聽到聲音,
“媽媽”我什麼時候能回去呢?
她可有好多疑問。
什麼時候能回孤兒院去呢,她今天還要去上課….上個禮拜一老師才誇她,她可不想跟那些遲到的人一樣,被寫到小黑板上,被點名…
母女倆在說著悄悄話,
病房裏突然走進來兩個戴墨鏡的男人,筆直的站在二號病床前,蘇嵐膽子小好奇心又旺盛,偷瞄着後方到底是什麼人?
“?”??
怎麼…咦?這是那個被扔泥巴的男孩??
他…..是不是也偷吃零食了?7歲的小孩單純的只會從自身去聯想到別人….
少年一身藍白條紋病服,近距離的看,他的臉慘白,烏黑的眼,還是依舊如此的寡淡陰柔的面孔…
他舔了舔乾澀的唇,似有會意的朝她的方向看過來…
蘇嵐趕緊縮回被子裏,她當做不知道不知道…...
“咯吱咯吱”他左手上扎着針,一手單推着掛架…緩緩走到病床旁,坐躺上去….
李艾禮貌性的對男孩微笑表示友好,雖然和這孩子見過一次,可也不熟…上次那些帶他一起來孤兒院的人,他們都特別討好他,是高幹子弟的小孩吧,李艾想起那些人就頭疼..
……
“這個項目其實一直都在進行,只是沒有得到落實”
“李院長,市長的建議是想給孩子們一個更好的成長空間…”
“這些孩子,作為誰都於心不忍….”
“我知道您的意思,這地皮是國家的,可若是國家要徵收,我們這些下屬也只是照….”
“我們也知道李院長您和您養父母一直以來的奉獻…”
“這些錢夠這裏所有的孩子們得到很好的教育,李院長也不愁再找個區所….”
“….”
“….”
這些人,特彆強調自己是市長手下的,受到上頭的臨派和她和談孤兒院回收改建的事。
“沒有國家允許,任何人不能隨意改建孤兒院”這是很早前簽的合同條款,如今,只是單憑一些紙質通知和這些人的口頭話語…
分明就是強制她搬離孤兒院…
因為這些人的出現,騷擾電話也變得多了,就一天的時間,她已經接了不下十個,拉黑也沒有辦法。
再加上女兒在院,李艾兩頭忙…
為了處理這件事,蘇耀勝到處聯繫人打聽,怕其中有人弄虛作假,忙到三點才趕過來看蘇嵐…他特地回了一趟家,把蘇嵐的娃娃熊拿上。
蘇嵐興奮的對着娃娃熊又親又抱,看這活潑的樣子,蘇耀勝懸着的心才下來。
下午四點,醫生準時來查房,按照床位一個個檢查過來,
蘇嵐鄰床的那個少年正在閉目養神,看他的模樣,真的是疲倦極了,他的臉色蒼白,額前散碎的劉海乖軟的垂着….他身邊有個穿黑色大衣的***起來與醫生握了手,談說著什麼,距離不遠,蘇嵐豎著小耳朵仔細聽着..
“血嗜酸粒細胞增高….…繼發性….可能伴有不同程度的慢性炎症…..”
沒有她能聽的懂的,
少年一句不發,連動都沒動一下,黑色大衣的男人在回答醫生的問題又笑着握了握手,看他們的樣子像是認識了許久…..
醫生那邊的檢查結束,輪到她的時候,兩三個老少醫生圍着蘇嵐的床位邊緣,
小女孩滴溜着眼,對陌生人怕的緊,下意識挺直腰背,卻很乖的配合檢查,對比早上。
蘇嵐腿上的紅點退了點,人也精神了很多。
她有問必答,
“有無頭暈噁心嘔吐及相關用藥副作用等等”一些微小的事情他們都問的相當仔細。
回答不上來的,她只能獃獃的看着蘇耀勝,他笑着摸摸女兒的頭。
沒事的。
爸爸在呢。
住院期間,李艾和蘇耀勝他們之中,總得有一個人留下來看着蘇嵐,除非真的忙的不行才拜託護士多加照顧。
這可苦了蘇嵐了,醫院的伙食極其清淡,過敏期間不能吃海鮮,蛋等明令禁止的東西…
短短五天時間,蘇嵐原本圓潤的臉小了一圈…
這時候要是能吃到阿姨煮的筍,她得有多開心,現在天氣越發變冷,蘇嵐大半時間都在床上縮着,小腦袋卻一直沒停歇…
“哇….哇…啊啊啊”隔壁的注射室又開始“熱鬧”了,她被這陣哭叫吵擾,打斷思考,
小臉有一些發緊,還有一些癢,她撓撓鼻子,最近真是高發期,三天兩頭都能聽到撕心裂肺的小孩哭…
她偷偷溜出去看過,隔壁是一個非常大的房間,裏頭的人都安安靜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井然有序的排隊上去,然後接受針頭的洗禮…..
“誒”她感到悲傷,因為打針真是可怕的事,是她切身體會…
中午,臨近飯點,護士會統一來病房分餐,窗外路邊的樹榦巴,像極了蘇嵐,往日的洋灑都不見了,
她的“特製餐”,不見一點油水,除了條狀物的絲肉,好像也沒有什麼能引起她的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