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惻隱之心
“是嗎？那恭喜三公主了。”
“王妃，不是我無情恩將仇報，是你不好好珍惜，七王爺除了行動不便之外，哪一點不是人中之龍？世人都說七王爺冷酷無情，誰又知道他私下裏的柔情？恐怕是七王妃都不曾見過吧？”迪麗說著，眼角眉梢的幸福感讓夏清歌隱約有了錯覺，感覺她才是進了王府當了七王妃的人，而自己還是那個人見人欺的江北王府嫡女。
“本宮從來不曾見過……”
“王妃別失望，或許以後日子長了，自然能注意到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本宮乏了，若是沒事就先退下吧。”
夏清歌臉上掛着清潤的微笑，但眼底的疲倦讓人看得清清楚楚，迪麗忍住脫口而出的關心，緊緊咬着牙站起身來。
“迪麗自覺比不上七王妃，不過迪麗也不差，這次回去之後，我會跟着他們回鳳昭，到時候還要叨擾王妃了。”
迪麗眼中的斬釘截鐵太明顯了，如今八字還沒有一撇她就這麼有把握，看來她早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
“嗯，本宮等着你。”
公主又如何？長得好看又如何？夏清歌突然想起以前看得宮斗劇，勢力大身居高位的妃子對於那些整天爭妍鬥豔，妄想一步登天的跳樑小丑嗤之以鼻，每每被人陷害無果之後，總會說一句話。
本宮不死，爾等終究是妃。
就算皇上和顧承軒真的讓她進門，夏清歌一點也不擔心，按照皇家禮節，側妃進門是要經過正王妃同意的，就算顧承軒跳過這一步直接讓她進門，只要自己還在七王府里，迪麗見了自己都是要請安問好的。
“王妃真是好心態，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七王妃，迪麗告退。”
迪麗說完徑直走了出去，換了身衣裳就不把自己當王府里的丫鬟看了，背影怎麼看都帶着得意，夏清歌緊盯着她的背影，直到轉身消失不見。
她想放下茶杯，可雙手抖得厲害，涼透的清茶把桌上鋪着的精美桌布浸濕，順着桌沿滴答滴答的落到夏清歌身上。
衣裳濕了一大片，夏清歌低頭盯着發獃，目光獃滯。
琳琅和櫻月撩開門帘進來就看見這幅場面，皆是驚訝的倒吸一口冷氣。
難不成迪麗動了手？
“王妃，王妃沒事吧？”櫻月快步走過去把歪倒得茶杯扶正，拿着帕子仔細擦着夏清歌身上的茶漬。
“算了，擦不幹凈了，可惜了這件衣裳，本宮才穿過兩次。”
不知道怎麼，櫻月從夏清歌語氣中聽到一股遺憾，可她抬頭看過去的時候，夏清歌卻沒有任何錶情，嫣紅的嘴唇緊緊抿着。
“王妃，如今八字還沒有一撇，或許王爺只是覺得新奇，沒有真的打算將迪麗收進房裏。”剛才她們在門口或多或少聽到了一些，她們也不曾想到迪麗會這麼有把握，難道是王爺私底下對她許諾了什麼事情？
“罷了，那是王爺的事情，本宮沒有權利插手，伺候本宮更衣吧，有些乏了。”
“是。”櫻月心疼的扶起夏清歌，王妃從江南回來之後就消瘦許多，如今身子更輕了，這麼大的人竟然只有一點分量，胳膊細的彷彿一捏就會斷掉，臉色也蒼白的可怕。
半個時辰后，換了一身輕便衣裳的夏清歌從浴室里慢慢走出來，身後的長發還滴答滴答的滴着水，櫻月剛想勸，就被夏清歌抬手攔住。
“你們下去吧，本宮想靜靜。”
“是。”
幾欲張了張嘴，櫻月還是被琳琅拽着離開，幾次擔憂的回頭看着，夏清歌背對着她們坐在梳妝枱前，失神得看着鏡子中模樣的倒影。
她不過是十八歲，臉上的倦容卻很明顯，硬生生讓她看上去老了至少三歲，比起容顏艷麗，眼角眉梢都是春意的迪麗，自然是遜色很多。
食色性也，果然不假。
迪麗心儀顧承軒這件事，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不是夏清歌單純容易相信人，而是那時候迪麗說的太真實了，她的痛苦不是假裝的，這麼多年沒有成親，或許也是沒遇到合適的人吧。
顧承軒進來的時候就看到獨自對着鏡子失神得夏清歌，忍不住起了惻隱之心。不論迪麗到底是什麼身份都和他沒關係，他會這樣做也只是給夏清歌一個教訓，看她日後還敢不敢什麼人都往王府裏帶。
“咳咳——”
顧承軒在門口等了半晌也不見夏清歌回過神，以手抵唇咳嗽着。
夏清歌快速的眨巴着眼睛，眼睛移了過去。
“臣妾給王爺請安。”
“嗯，坐吧。”顧承軒不自然的滑着輪椅進去，當看到夏清歌赤着腳，秀髮還濕漉漉的時候就忍不住皺起眉頭。
“丫鬟怎麼伺候的？怎麼不穿鞋就出來了？”
夏清歌不明白為何一點小事都能讓他不高興，難道是因為自己在他心中也佔一些分量，她們的王爺還真是博愛，先是蔣思思，后是鳳昭三公主。
“想什麼呢？過來本王給你擦頭髮。”顧承軒朝着不遠處的夏清歌輕輕招手，隨手拿起軟榻上的絨布。
不過再怎麼說，她也是七王妃，夫君的話就好比聖旨，哪怕再不情願也要聽。
夏清歌起身慢吞吞走過去，為了配合顧承軒在他身前蹲下，背對着他，長長的秀髮拖到了地上。
顧承軒抿了抿嘴，撩起拖在地上的秀髮放在膝蓋上，隨口說道“頭髮太長了，絞一絞吧，本王喜歡你短頭髮的樣子。”
是的，夏清歌剛進王府的時候，秀髮剛剛垂到後背的一半還不到，大半年過去了，長發已經及腰了。
“好。”
夏清歌乖巧的點頭，淡笑着，若是她沒記錯，迪麗的頭髮也是半長剛到背中的樣子，原來這才是王爺喜歡的樣子。
“本王怎麼瞧着你有些瘦了？這幾日吃的不合適嗎？”
夏清歌搖頭，輕聲道“江南地方遭了雪災，帶過去的糧食都不夠救濟百姓，臣妾又怎麼好意思吃百姓的糧食？”
顧承軒動作有一瞬間僵硬，“胡說什麼，你的身份比他們高貴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