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暴雨 溫暖
隊伍在山林間穿梭着,今天是第五天,距離馬嵬山還有很長的一段山路要走。太陽躲躲藏藏,天色漸漸的有些晦暗,烏雲團團攏聚在頭頂,似乎下一秒就要風雨大作。
一座林間小居赫然印入眼帘,人們決定就地修整。
整座房子格外簡約,沒有過多繁複的飾樣,平凡無奇的民居。房子裏空空蕩蕩的,連基本的傢具都沒有,只有最角落的柜子落滿了灰,空氣中還夾雜着絲絲腐臭味。
傅其琛下意識的警覺起來,他緊了緊握槍的手,不放過任何細節的掃視着房子。大家都不敢發出聲音,輕手輕腳的緊挨着走進房子。
拾伍輕撫着胸口,試圖讓瘋狂跳動的心臟平靜下來。
房子沒有多餘的房間隔斷開,僅僅是一片空曠的有屋頂有牆壁的空間。看起來就像一間儲存東西的庫房,只是空氣里揮散不去的腐臭告訴着人們,它不平常。
李天闊搬開角落裏的柜子,一個類似關地窖的鐵門吸引了人們的視線。傅其琛趴在鐵門上聽了聽,什麼聲音都沒有。
王可可驚喜的叫出聲,她是安全區的倖存者之一,自始至終都是孤身一人,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她說道:“裏面會不會有食物啊!”
傅其琛搖搖頭,沉吟道:“看看才知道。”他謹慎的打開鐵門,鐵門沒有上鎖,有食物的可能性並不大。
尖銳的聲音在封閉的空間裏突兀又刺耳,更加濃厚的腐臭撲面而來,眾人紛紛捂住口鼻後退了幾步。傅其琛踏上樓梯,攔住緊接着要跟着他的拾伍,說道:“我一個人就行了。”
拾伍張張嘴,想說“小心”之類的話,最終還是閉上嘴。
“我會小心的。”不知道是對誰說的話,像是拾伍,又像是所有人,傅其琛轉身進入地窖,身影沒入黑暗。
不一會兒,地窖亮起暖黃色的燈光,醇厚的聲音自裏面響起:“可以了。”明顯放鬆了戒備,拾伍鬆了一口氣,首當其衝步入地窖。
拾伍緊緊的捂住口鼻,秀眉蹙起,望着眼前駭人的景象:“這是什麼?”傅其琛皺着眉,心底有些猜想:“可能是關押什麼東西的牢籠。”
昏黃的燈光忽閃不定,是電流不穩造成的,這裏的電力全靠着一架發電機,不過裏面的柴油已經所剩不多。
地窖的空間很狹窄,一個漆黑的鐵籠冰冷的樹立着,鐵籠很堅固,強推不倒。鐵籠里沾染着早已乾涸的血跡,拾伍不禁冒起冷汗。
突然,王可可驚叫一聲,傅其琛連忙走上前去。角落裏坐着一具枯骨,水分早已流失,青得發黑的皮膚包裹着骨頭,頭向下低垂着,灰白的頭髮長至肩頭。
是一個老爺爺,活生生的餓死在這裏。
一聲驚雷響徹天際,王可可嚇得叫出聲來,手下意識的便抓住傅其琛的手臂。傅其琛皺皺眉,悄無聲息的躲開。
王可可一時有些尷尬,立馬笑道:“不好意思。”傅其琛淡漠道:“沒關係。”聲音毫無波瀾。
屋外狂風大作,緊接着暴雨便呼嘯而至。鐵門被柜子重新壓上,人們在房子中心升起一團篝火,緊緊的依偎着取暖。
拾伍裹着隨身攜帶的毛毯,卻還是止不住渾身發冷。對於鐵籠和屍體,他們心中各有猜測,只是不願開門見山的戳破這其中的謎團。
傅其琛自然的在拾伍身邊坐下,拾伍牙齒不停的打戰,卻還是咧開嘴向他笑着,看起來像一隻被遺棄的小奶狗,向過往的行人搖尾乞憐。
傅其琛想起了妹妹傅靜姝,她會不會也正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在肆虐的寒風裏艱難的生活着。
想着想着,他的心就像被人揪着那樣泛着疼。他把自己的毯子敞開,連同着拾伍,一起包裹着。
拾伍漸漸感受到溫暖,在火光的映襯下,小臉也紅撲撲的,不知道是因為害羞還是什麼。
拾伍仰起腦袋看着傅其琛,笑嘻嘻的說道:“傅其琛,你怎麼這麼高啊,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偷偷告訴我唄,讓我也長一長。”
傅其琛扭頭與她對視,兩人靠得極近,彼此的氣息都能感受到。他淡淡開口,卻沒回答她的問題:“你該叫我哥哥。”
拾伍笑得更歡了,嘴巴一張一合,她說:“好,叔叔。”
“冥頑不靈。”
“嘿嘿…”
慢慢的,拾伍的眼皮開始打架,她索性直接靠在傅其琛的肩膀上。已經熄滅的柴火依然泛着熱氣,屋外還在不停地打雷閃電,樹枝在風雨中東搖西晃。
傅其琛摟緊懷裏的小姑娘,靜靜的聽着她平穩的呼吸,嘴邊泛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