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吃干抹凈

秦羨魚推門而入，趙曼影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一絲驚訝，旋即化為了濃濃的惶恐和不安。她是希望林願實現自己的抱負，但也不願破壞他與秦羨魚的感情，只是沒想到會弄到這等地步。

空氣一下子靜了下來，徐經紀不清楚裏面的彎彎繞繞，正打算開口詢問，林願卻率先打破了這難言的靜默冰層。

“小魚兒。”林願熟稔地喚道，出奇的帶着點雀躍。

秦羨魚以為自己還在做夢，這居然是林願久別重逢之後與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從青梅竹馬到大學四年的戀情，他們並肩走過了風風雨雨，也經歷過霜刀冰劍的危機，但從沒有一次，他們的心會離得這樣遠。

壓抑，懼怕，所有的這一切，都隨着林願的這一句話煙消雲散了。

“你來找我，是有事嗎？”但隨即冷冷的質問又給了她狠狠一擊，思緒再一次回歸現實。

“我想和你認錯。”秦羨魚站在這裏，低眉垂首，聲音細微若蚊蠅振翅。

“認錯？你有錯嗎？因為畢業演奏的失常發揮嗎？明明可以奪冠的，但作為DTM並鍵盤手的你卻一再遲疑，讓我們坐失良機。好啊，那你和自己認錯就好了。”

他的語氣硬了起來，秦羨魚的雙手也握得更緊了。

“不是這樣的……我想為之前自私的做法向你道歉。”她努力辯駁，顫抖的話音透露着絕望，離開林願的每一天，她都感覺煎熬。雖然這一切他可能永遠都不會明白了，但她從未後悔過。

很早以前，秦羨魚就明白，人生的舞台就如同劇場，無論是悲劇，喜劇或是鬧劇，大幕拉開后，就必須咬着牙完成。

“林願，是我先對不起你，所以你恨我、怨我，我都能理解！但我希望我離開后，你能過得幸福，不要自暴自棄，隨隨便便就選擇了其他的女孩。”

秦羨魚記得男友說過，想要找一個知音般的伴侶，“可為什麼是趙曼影，你真的了解她嗎？你們對所有事物的看法都不一致，她嚮往的是時尚和交際，而你追求的是高山和海洋！”

她的淚水潸潸而下，有那麼一刻，她真的希望一切榮耀都不要，只追隨在他身後直到永遠。

秦羨魚還記得，一起創建音樂廳，登上音樂殿堂，那是她與男友共同的夢想!

可一想起父母那殷切的目光，她真的無法那麼自私。

秦父、秦母培養了女兒二十多年，抱有多麼大的期許與厚望。難道忍心看着她一事無成，只做個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婦嗎？

“為什麼不能是她，起碼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是她幫助了我。還是說和你舍友在一起，讓你嫉妒了？”林願灼灼地盯着她，瞳孔內折射出痛苦與心酸交錯的複雜色彩，顯然內心的掙扎遠不如言語上來的堅決。

秦羨魚聽出來這是男友的指責，她卻無心爭辯。從很小開始，她就生活在一個密閉的圈子，做什麼都無法隨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