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旁觀者與施暴者(上)
“回來了?”
陸宇看着從黑暗中朝着自己緩緩走來的上官雪,臉上先是一陣錯愕隨後迅速恢復常色。
也對,在陸宇想來關心巴士情況的肯定不止眼鏡男一個,上官雪應該是早就察覺到了眼睛男的意圖。
一路上,這個女人給自己留下的印象便是理性且智慧,此刻守候在這裏,就是為了從二人口中得到關於巴士的消息。
“說吧,你們到底在巴士里遭遇了什麼?”
上官雪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似是想要將眼前的陸宇看穿,見陸宇默不作聲,話鋒一轉。
“或者說,你能告訴我他去哪了嗎?”
“巴士里有些古怪,我們遭遇了危險,他為了救我——”陸宇並沒有把話說完,但言語之外已經暗示了眼睛男的下場。
“我就是個廢物。”
語氣中帶着半分自嘲,陸宇顯然並不想在此事上太多的糾纏。
他現在很後悔之前沒有說服眼睛男留下,反倒是誤了他的性命。
“看到元兇了嗎?殺人的到底是誰?”
一連串的問題接踵而至,不停的叩問陸宇的內心。
“夠了,不要問了!”
陸宇一聲怒吼打斷了上官雪咄咄逼人的追問(ps:其實是無能狂怒),隨後語氣稍稍放緩“不管怎麼說,我們明天就能到達縣城,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颼——颼——
夜晚的戈壁,一陣陣狂風呼嘯,天地間安靜的似乎只能聽到那蕭索的風聲
這一刻,場面像是定格住了——
倆人就這樣互相對峙着,不知過了多久,寂靜的局面終於被打破。
“你就是個懦夫!”
上官雪走了,走的時候僅僅丟下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卻不曾想,這樣短短的一句話卻猶如如同尖刀般刺入陸宇的心房。
“隨便你怎麼說。”陸宇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順勢躺倒在地上。
“知道了又能怎麼樣,根本不是我們能對付的...”陸宇小聲的喃喃自語道,更像是在進行着自我說服。
這一晚,在陸宇看來竟是如此的漫長。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直到天色微亮這才在迷迷糊糊中入睡。
-------------------------------------
大叔去哪兒了?
陸宇可能做夢也沒想到,叫醒自己的竟然是飢餓。
清晨,陸宇剛睜開佈滿血絲的雙眼,摸着空癟的肚子,下意識便感覺到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眼前的土丘上,本該睡着大叔的地方空空如也。
再環視四周,一如既往的蒼茫戈壁,卻是連大叔的半個影子也沒有看到。
帶着疑惑的目光看向上官雪,卻發現早已醒來的上官雪正用着同樣的目光看着自己。
開玩笑的吧?這麼大的人能憑空消失?
陸宇一時間大腦有些轉不過來,之前趕路一直是熟悉地形的大叔為他們指路。現在大叔不見了,不就意味着他們可能再也到不了象徵著希望的縣城了。
他們已經連續餓了倆天,是倆天啊!!現在又迷失了方向,這是要徹底完蛋的節奏啊。
“你還有辦法嗎?”明知道沒有結果的陸宇,依舊期盼的問道。
“抱歉,這一次,恐怕......”上官雪面露難色,清楚目前處境的她知道此時無論說什麼也於事無補了。
遠方,陣陣黃沙席捲而至。二人的身影相比較身後的這片蒼茫戈壁,顯得愈加的渺小。
...
【進入本次電影序幕部分,各組演員請就位(註:該部分演員可自由發揮,時間線已進入重疊階段,根據劇情自由調節進度)】
突如其來的的聲音使倆人的心情變得更加複雜。
序幕?什麼序幕?
陸宇內心滋生出一股絕望的情緒,車上的人就因為所謂的高潮部分全軍覆沒。現在單單剩下自己和上官雪,所謂的序幕部分怎麼看也像是為他們量身定做的。
正當倆人還在斟酌序幕部分所蘊含的真正含義時,一輛巴士自他們視野的盡頭逐漸放大。
怎麼可能?
如果說上官雪是因為距離太遠的緣故沒有認出來,那麼對於在巴士里險些喪命的陸宇來說,這輛巴士即使化成灰他也認得。
此刻朝着倆人駛來的巴士分明就是自己口中無比危險的巴士。
看似很長的距離,巴士僅僅用了片刻就來到他們的面前。
噗——
巴士停了下來,厚厚的車門隨着一聲急促地汽笛聲猛地彈開。
這時,站在車門前的陸宇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東西。
立刻將伸進去的一隻腿抽了回來,整個人獃獃的站在車門外。
只見,此時坐在駕駛位的竟是之前神秘死去的女司機。只是比起之前的死氣沉沉,這一次的她,好像有了些許生氣。
“你們上不上車?”
沒有理會一直盯着自己看的陸宇,女司機帶着嘈雜的口音大聲詢問道。
那麼,問題來了。
究竟,上不上車?
上一次的選擇他們僥倖選對保住了一條性命,而這次又該怎麼選?
“小夥子你到底上不上啊?不上就別擋在車前面,耽誤大家時間。”
“是啊,是啊,不上車就別再車門口。”
車內的乘客見陸宇一直杵在原地,傳來一陣陣抱怨聲。
“上車。”
正當陸宇還在猶豫不決的時候,一旁的上官雪已經越過他先一步上了車。
身處眼前的絕境陸宇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麼更好的辦法,只得硬着頭皮跟了上去。
刺——刺——
女司機扳動手剎,巴士再一次緩緩啟動。
出乎意料的是,當陸宇真正上了車,才發現眼前並沒有出現印象中滿車的屍體以及遍地的血泊。
第一排,一位身形富態的孕婦正低着頭給自己的孩子餵奶。
不遠處,幾個拎着菜籃子的臃腫婦女正嘮着家長里短。
有身着正裝的男士仰頭呼呼大睡,一臉嚴肅的古板男人對着手機一桶亂叫,也有調皮的孩子坐在座位上大吵大鬧。
吵鬧聲,鼾聲,談話聲,電話聲絡繹不絕......
這一切,竟然是如此...如此的正常?
正常到陸宇差點忘記了此行的目的,以為自己真的身處一場不知前路的旅途。
“司機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陸宇緩緩靠近駕駛位,試探性的問道。
“去哪兒?當然是去烏蘭格木了!”
還未等前面的司機回答,身旁的大媽便接上話來。
緊接着,用一種好奇目光上下打量着陸宇,一副自來熟的樣子。
“是城裏來的大學生吧?第一次來哈穆爾?”
“這麼大的伙子,結婚了沒?”
“是的,大媽我們剛來這裏,人生地不熟的,而且我已經有對象了。”
說著,陸宇指向不遠處的上官雪。
“哦,我知道了。”大媽用意味深長的看了看上官雪,露出了一副我都明白的架勢。
這倒是把身處困境的陸宇一下子逗樂了,明白,她明白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