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亡者的清算
“大哥，你們這是要到哪去啊？”沉悶的車廂里，王剛從口袋裏翻了支煙，屁顛屁顛遞了上去。
“小子，你想套我話？”絡腮鬍接過煙，擺出了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
“不不不”王剛連忙搖頭“我們就一群窮學生，只想有條活路。”
“擺清楚自己的定位，把我伺候舒服了，老子高興了說不定就把你們扔在村落外”絡腮鬍帶着幾分恐嚇的語氣說道。
“您說的是。”王剛滿臉賠笑，暗自擦了把冷汗。
車上的吃食經過倆天的消耗本就所剩無幾，如今眾人只好如畫餅充饑一般尋求精神勝利法。
“王哥，你說那倆個大袋子子裏有什麼？”頭髮亂蓬蓬如同鳥窩的孫河偏過頭來，先是瞄了一眼前方，隨後小聲說道。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王剛望着窗外並沒有搭理孫河的意思
“難道你就不餓嗎？”這句話像是說到了王剛的心坎上。
大袋子就被絡腮鬍放在駕駛座旁邊，再這樣的情況下，無疑格外顯眼。絡腮鬍和刀疤臉的衣服上儘是塵土，一看就是在戈壁上帶了很久。再看看他們紅光滿面，王剛基本上確定其隨身的大袋子裏一定有吃食。
但畢竟槍子是不長眼的，誰敢在老虎嘴裏找東西吃。
“咕——咕”倆人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一個不成熟的計劃在王剛的腦海中有了雛形
“晚上睡嗎？”王剛若無其事的問道。
“你是說——？”孫河說著眼睛卻瞥向最前排的倆個人。
“晚上千萬別掉鏈子。”並沒有在意孫河的反應，王剛自顧自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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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逐漸暗了下來，黑沉沉的一片，毫無生氣，有如此時巴士里壓抑的氣氛一般。
沒過多久，天空邊下起了暴雨。湍急的水流使得巴士的能見度迅速喪失，沒有辦法，巴士只好原地停了下來。
對很多人來說，這個夜晚註定是個難熬的夜晚。
——午夜12：00——
王剛靠在座位上，眯着眼睛悄悄的掃視了一圈四周。
深夜的巴士里漆黑一片，大多數人因為飢餓的緣故早早便入睡了，只有最前面的駕駛位還亮着小燈。
昏暗的燈光下，刀疤臉趴在方向盤上酣睡，而絡腮鬍則叼了根香煙蹲坐在車門旁不知道想些什麼。
過了許久，絡腮鬍像是也撐不住了，麻利的將煙頭掐滅，將車燈熄滅。
好機會！
王剛見唯一的燈光也滅了，心中不由暗喜。
先趁他們睡覺控制住倆個匪徒，隨後從他們的袋子裏獲得食物，下車后將他們倆送進監察所。不長的活動方案，王剛早已在心中演練了無數遍。
為了晚上的行動，他白天早已換到了過道的座位。
“孫河，孫河，起來了。”
王剛用胳膊搗了搗旁邊的孫河，然而後者似乎是真的睡著了，無論怎麼搗他都沒有反應
眼見孫河還是毫無動靜，害怕吵醒匪徒的王剛只好放棄了叫醒他的想法。
“關鍵時刻掉鏈子，真特么不靠譜。”王剛心想，暗自屏住呼吸，悄悄的離開了座位。
倆人的距離離得並不遠，王剛為了盡量減小動靜，選擇在地上蹲着往前走。
“摸到了。”滿頭大汗的王剛欣喜的往袋子的拉鏈處摸去。
咦？軟糯糯的，還有一絲肉感？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一種不安的感覺，開始襲上心頭……
“你小子果然有問題!”就在王剛將手電湊上前想要驗證心中的猜測時，一隻大手如同鐵鉗般將他的手緊緊夾住。
此刻的絡腮鬍一臉神采奕奕，哪還有半分昏昏欲睡的樣子。
被騙了！來不及理會手上的劇痛，王剛朝前方猛地撲了過去。
“叫醒其他人，把水攪渾。”王剛意識到唯有這樣才能保住一線生機。。
“他們的袋子裏有吃的！！！”生命危急之跡，王剛不敢有絲毫遲疑，用盡了吃奶的力氣喊道。
【進入本次電影高潮部分（註：該部分無人物對話，演員已強制閉麥）】
一道冰冷的聲音迴響在王剛的耳畔，王剛只感覺如同冰水潑在身上，從頭涼到尾，可以說是掉進了冰窟窿里。
“不是想看嗎？爺爺今天就讓你做個明白鬼！”絡腮鬍獰笑着將袋子拉鏈打開，一腳將袋子踢了過去。
黑色的袋子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裏面的東西最終滾了出來。
王剛定睛一看，只感覺大腦一片眩暈。
那被他認為裝滿食物的袋子裏，竟是半截屍體。
散亂的的長發，蒼白的臉頰，烏黑的血液早已乾涸凝固在衣服上。
種種跡象表明，那便是那之前於無聲無息中莫名死去的司機。
“司機不是死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司機的屍體是自己和趙赫一塊搬下車的，這一點王剛是敢肯定的。但從屍體皮膚腐爛程度上看，倒像是早已死去多時。
“你們從哪撿到的屍體？”王剛顫抖着說道。
“撿？”絡腮鬍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緩緩說道“笑話，人當然是我們殺的。”
“不對，司機明明是在昨天開車的時候死的。”王剛毫無底氣的說道。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叫他司機，但我告訴你殺一個是殺，殺倆個也是殺，我還用的着騙你們這群娃娃？”絡腮鬍哈哈大笑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疑惑的王剛將視線越過絡腮鬍。卻見那本該坐在駕駛位上的刀疤臉早已失去蹤影。
“滋——滋——”
熟悉的汽車啟動，熟悉的工作服。
王剛揉了揉眼，這才敢確定坐在駕駛位的便是倆人口中的亡魂。
面向前方的司機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回過頭來，蒼白的臉上寫滿了怨毒，一雙手緩緩的向前伸去。
“你後面有鬼啊！！”王剛瞪大眼睛朝着絡腮鬍大聲喊道。
“有鬼？死到臨頭了還耍花樣，我看你—”絡腮鬍的聲音戛然而止。
“呃——呃—”絡腮鬍倆雙手拚命的在脖子上摸索，額頭上青筋一瞬間暴起。
儘管男子反抗激烈，那雙手依舊死死地捆住了絡腮鬍的脖子。一人一鬼似乎在進行着較量，不知持續了多久，絡腮鬍的反抗逐漸消失，歪頭倒在了過道上。
似乎是用盡了元氣，鬼的身影逐漸消散。
王剛一人一鬼拉扯之際就心驚膽戰，現在鬼消失了，不由深深地倒吸了口涼氣。
不對！
王剛身體打了寒戰，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問題。
從剛才到現在，倆人弄出的動靜不可謂不大，然而車上的人卻還是沒有絲毫醒來的意思。
“轟隆——”
此時一道閃電劃過長空，王剛終於看清了。
血！到處都是血！巴士里全是猩紅的血！
就連自己的雙手也全部都是血！
什麼時候？自己什麼時候碰到的血跡？
王剛望着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一時間感到毛骨悚然。
難道？
王剛像是想起什麼，猛地回過頭來。
視線中，本該熟睡的孫河雙眼怒睜，血跡從他的脖子緩緩的向下流淌......
難怪為什麼叫不醒，因為，因為他早就死了啊！！！
跑！
趕緊跑！
王剛的腦中此時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一雙冰冷的雙手從後面扼住了他的脖子，同時也將沒跑出幾步的他拽了回來。
“我不想死啊！”王剛不顧逐漸變形的脖子，爆發出平生最大的力氣，一拳砸爆了車窗。
“我逃出來了，我逃出來了！!!”茫茫的戈壁上，一道回聲自遠方悠悠傳來—
........
天空中，雨還在繼續下着，然而那輛坐滿乘客的巴士里卻已沒了半分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