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莫名的空虛
“那一招也是，這一招也是，都完全像是指導棋。如果那是他真正的水平的話，不，不可能。”塔矢亮腦子裏浮現出進藤光雙手抱在腦後，眯眼大笑的樣子，道：“不可能，不可能有這樣的小孩。我不知道，他究竟是誰。”
除了名字叫進藤光之外，塔矢亮不知道其他了。
塔矢亮不知道他腦子裏，不可思議的小孩，平常在學校里是個體育健將。體育課特別拿手，活潑開朗，和朋友關係也不錯。只是，功課嘛，就差強人意了。但是，有了佐為這個平安時代過來，受過一些禮儀教化的人，呃，已經是鬼魂了。
有他在，進藤光的歷史，還有國文，社會這些科目，都一路綠燈。
連老師都開始懷疑地問道：“進藤，你是不是請家教了？”
“算是吧。”
“好好努力，”知道學生努力學習之後，老師只是勸了一句：“注意多休息，上課別走神了。”
“是。”
進藤光收拾好書包準備回家了，在路上的時候，她和佐為一起聊開了塔矢亮的事情。他們兩個都很希望再次見到塔矢亮，也說好那天過去的時候一定要找到他。
只是他們兩個不知道的是，他們口中的制服小孩塔矢亮，他從兩歲多，路都還走不穩的時候，就開始跟着父親學下棋了。每天早上都要和父親下一局，除此之外，他每天一個人還要在棋盤上花好幾個小時的時間來打譜，和別人切磋。
可以說，他沒有童年，也沒有玩伴。他的記憶里只有這十九路棋盤，還有黑白棋子。
父親塔矢行洋是五冠王，算是當今日本圍棋的第一高手了。父親門下的緒方九段，也是個很厲害的棋手，這兩人經常和自己切磋。對塔矢亮來說，這兩個人是長輩，也都是自己將來要超過的人。
塔矢亮學棋這十年來，非常努力，努力到和他同齡的孩子，沒有一個能超過他。因為他大多數時間都在棋盤上度過，並沒有和同齡人有過多交往。所以，他很少或者幾乎沒有同齡的好友。
之前大他幾歲的盧原還能下的過他，可是等到塔矢亮三年級的時候，盧原就已經不是對手了。每次蘆原問起來的時候，小亮都會說自己把蘆原當成是朋友而不是對手。
父親研究會裏的弟子們都認為，他的水平已經和職業棋手的差不多了，可以去考職業棋手了。
可是，他卻還覺得欠缺點什麼。又說不出來，缺的是什麼。
還有之前，少年圍棋大賽冠軍嘰部秀樹來和塔矢亮下棋，氣勢洶洶地過來，揚言要是他能下的過塔矢亮，並且讓塔矢亮記住他的名字。塔矢亮很高興，可是，下了沒多久，那個冠軍就灰頭土臉地倉促離開。
盧原問塔矢亮他叫什麼，可愛的塔矢亮仰頭想了一會，沒有想起來。
雖然不是刻意，但是對於不是對手的人，塔矢亮是不會記住他的名字的。
所以，找他下棋的少年，他沒有記住過誰的名字，因為他都讓對方體會到了實力的差距。可是，這些人裏面不包括進藤光。
那個，棋力更高，讓自己一敗塗地的人。最可怕的是，那個人好像還從來沒有和別人下過棋，就已經如此厲害了。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人，但是，那人卻是真真實實存在的，那盤棋也是很多人看到的。
塔矢亮最近都在研究那局棋，在想破解的辦法。就算是在地鐵上的時候，他也是在琢磨破解進藤光棋路的方法。
等他準備得差不多的時候，進藤光卻始終沒有再出現了。
只知道名字，也不知道他住在哪裏，在哪裏上學。除了等待，塔矢亮不知道自己怎麼才能找到他。
一次有熟客廣賴先生來找他下指導棋的時候，他很抱歉地拒絕了。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市河小姐才想起來自己給了進藤光一張少年圍棋大賽的宣傳海報。
塔矢亮也知道今天周日在日本棋院有場比賽，只是這種業餘的賽事，他就算知道也不會參加。
只是，或許進騰……
“就是今天，在棋會舉行的那個嗎？”
“是的。”
知道進藤光可能去那裏了，幾率雖然很小，但是總比在這裏等着強。
塔矢亮馬上起來去找他，臨走前還不忘叮囑市河小姐一聲，若是進藤光來了，務必讓他留下來等自己回來。
接着就飛一般地沖了出去。
市河小姐道：“小亮變了呢。”
熟客廣賴先生也是唏噓：“因為至今沒有一個像樣的對手呢。”
爭強好勝，在外人看來這個詞語好像就套不到塔矢亮的頭上。因為他在同齡人中是公認的強者，是可以甩開同齡人幾個層級的強。他的強，幾乎能摧毀與他對戰的同齡人的信心。
根本不用爭。
只是，從來都是碾壓對手的塔矢亮，這一次居然遇到了一個比他更為強大的對手。救像是一個人在海上飄了很久，眼前只有一望無際的大海。此時，忽然前方出現了一艘船，船上還有和自己一樣的一個人，那種感覺……
塔矢亮來不及等電梯，直接跑步下樓。來不及找零，怕耽誤上地鐵，而錯過進藤光。
好容易上了地鐵之後，塔矢亮的腦子裏除了想着如何破解棋局之外，沒有別的想法。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個狀態的自己，是從來不曾出現過的。腦子裏全都充滿了鬥志，充滿了打倒一個人的鬥志，根本顧不了其他。
或許，這就是他缺少的，年齡相當、實力相當，甚至比自己更強的對手。以前沒有出現過，但是只要出現了，就算是晚了，之前的努力和等待就都是值得的。
塔矢亮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只是覺得，自己必須要找到進藤光，和他對弈一局。
（進藤光，設定為女生，不喜歡穿裙子，喜歡穿運動服的女生。塔矢亮根據進騰的衣服來判斷的，一直以為進騰是男生，之後會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