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病房下棋

“佐為，你是什麼人？”

“我是平安時期，在皇城教大君的棋師。”

不知道為什麼，此時的小光腦子裏閃過一幅幅圖片。和自己很像的一個人，與佐為一起下棋，還有很多棋盤的圖片。

快速閃過，讓小光的腦子有些疼。

閉着眼睛，卻一直皺着眉頭，露出很難受的表情。嚇得佐為顧不上在說話，只是在旁邊看着。

當進藤光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睡在病床上，旁邊還坐着木着一張臉喝着茶看着棋譜的爺爺。

“醒了？”進藤平八把手裏的棋譜放下，然後去摸了摸小光的腦袋，道：“你已經昏迷三天了。”

進藤光愣了三秒鐘，覺得腦子裏忽然多了好多東西，像是一個人整個一生的記憶。

可是，醒來之後，就記得不太清楚了。

進騰平八看着小光的神情不對，連忙跑出去叫了醫生過來。

醫生檢查了半天之後，確認沒有問題之後，進騰平八才放心了。

可是，進藤光知道，自己和之前不一樣了。

“你媽媽回去做飯去了，一會就過來。”

“哦”了一聲吼，進藤光看到爺爺手上的書之後，眼睛就再也挪不開了。那是一本線裝版的棋譜，書頁都毛邊了。

進騰平八看到小光的眼神不對，就問道：“你想看這本書？”

“呃，”進藤光猶豫了一下，道：“是的。”

就這樣，進藤光拿到了此生第一本棋譜。

翻開之後，才發現自己居然能看得懂，而且還特別喜歡。進藤平八有些奇怪小光的變化，但是他這人不善於深究問題，直接認為，小光在自己的熏陶之下，終於喜歡圍棋了。

吃過晚飯之後，醫生又做了一次全面徹底的檢查后，道：“再休息一晚，如果沒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這下子，進藤光的爺爺和母親才放心地離開了。

進藤光才終於有時間可以一個人獨處——不，應該說是，終於有時間可以和某隻鬼魂單獨聊聊了。

之前以為是自己把小光嚇成那樣的某隻鬼魂，乖乖地在房間裏離病床最遠的地方面壁。進藤光看着他規規矩矩地跪坐在地上，有些發笑。

原來是真的啊。

那鬼魂並不是自己幻想，而是存在着的。

進藤光道：“藤原佐為是吧，我是進藤光。”

佐為只是愣了一下，道：“初次見面，我是藤原佐為。”

看着這張近在咫尺的生動面容，進藤光想起大腦中剛剛閃現出他萌萌的包子臉，還有各種撒嬌賣萌，耍賴的表情，一個沒忍住，就破功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藤原佐為看到小光這個樣子，現實愣了一下，然後也開始傻笑起來，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麼。

面對着佐為這俊美得有些異常的臉，進藤光的臉紅了紅，因為腦中浮現出來的圖片，光對佐為的感情有些複雜。

只是進藤光迫切想驗證一些東西，就對着佐為道：“你說你會下棋？”

“是的。”提起下棋，佐為心裏可是激動萬分的。

“我之前在皇城教大君下棋，因為被人陷害而投河自盡。可是，我想下棋，下更多的棋，我的靈魂無法安息，便依附在棋盤上。過了很長時間，在瀨戶海上的一個小島上，我聽到一個少年的聲音。他的名字，叫虎次郎。我在他心裏復活。

虎次郎改名秀策，20歲就讓他師父甘拜下風，並成為十四世本因坊。但是，他卻被一場流行病打垮了。那一天，在他34歲壯年時期，過世了。”

進藤光用意識和佐為交流：“原來，棋盤上的血，就是虎次郎的啊。然後，你就附身在我的身上，是想繼續下棋嗎？”

“是的，因為我還沒有悟出神之一招。”

“能教主君下棋，你的棋應該下的很好了。”不知道為什麼，進藤光有了一個很奇怪地想法：“我想和你下一局。”

佐為聽了光的話，感情非常複雜。

終於，終於又可以下棋了，雖然對手是個小孩子。

進藤平八是個棋迷，也是在業餘棋手裏算是高手，家裏擺放着不少圍棋賽的獎盃。他本人也是，去哪裏的時候，都揣着棋譜和迷你的棋盤棋子之類的東西。

在來看着進藤光的時候，除了帶着棋譜之外，還有簡易棋盤和便宜棋子。雖然器具簡陋，但是已經一百四十年沒有和人下棋的棋迷佐為來說，那也是相當讓他興奮的事情了。

他聽了之後，高興的他，馬上開始在病房裏四處轉圈。得虧進藤光住的是單人病房，不然的話，進藤光恐怕不能這麼自在地和佐為溝通了。

這一局在佐為的要求之下，下棋時進藤光執黑，佐為執白。

開始的時候，佐為還有一點下指導棋的意思在那裏，出手並不怎麼狠辣。

畢竟進藤光的年紀擺在那裏，就算再喜歡圍棋，棋力再厲害的小孩子，能有多強。若是把對方打擊了，從此不再下棋，那佐為可就得不償失了。

但是十來手過去之後，佐為明顯感覺到，這個小孩子不一般。所以，他收起來下指導棋的想法，開始認真起來，實打實地把進藤光當對手看待了。

進藤光是第一次摸棋子，她感覺自己像是下了若干年一樣。每次在佐為的指示下落下一子之後，她連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落在什麼地方。

因為，她會看到棋盤上某個點會發出微弱的白光，然後腦子裏還會閃過在這裏落子之後的棋型。

所以，進藤光是下得很塊，而且也越來越高興。這一切，都讓佐為特別吃驚。

難不成自己沉睡的時間太久了，現在的小孩，棋力都如此之高。

如此你來我往十來手之後，進藤光覺得自己看到無限的宇宙，而她手上的每顆棋子都像是星辰一般。

而她就像是這宇宙中的支配者一般，能看到很多明暗不同的白色光點，指着不同的位置。

然後自己手上的棋子，就像是宇宙中的星辰一般，被自己放在相應的位置。

什麼是相應的位置，進藤光也不知道，更沒有時間去考慮，只是覺得應該放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