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二局棋
可能是塔矢亮觀察得太仔細了，讓進藤光有些不舒服，就抽回了自己的手，有些生氣地道：“你在幹什麼啊？”
“對不起。”
此時進藤光腦海里閃過塔矢亮雨中發怒訓另一個自己的圖片，可惜她根本不知道是哪裏會惹到塔矢亮。因為只有圖片，或者是有事情的經過，卻沒有一點聲音，根本猜不出來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只是，她能感受到，另一個自己，真的是惹怒了塔矢亮。因此，後來才會有段時間，關係一直不好的吧。覺得還是少說話吧，不然可能還會惹怒他的。而且她覺得，發怒的塔矢亮真的是很可怕呢。
塔矢亮還要再問什麼的時候，他看到進藤光的神色不對，就問道：“你怎麼了？”
在想圖片上，和我一模一樣的少年進藤光為什麼會惹怒你。
這是實話，可是明顯不能這麼說啊。
進藤光看到佐為看塔矢亮的眼神有些發光，想到這傢伙對塔矢亮的評價不錯。
對自己卻很難評價，不如……
進藤光抓住塔矢亮的左手手腕，從挎包里拿出袖珍棋盤，還有小棋子，道：“咱們進去裏面找個地方下一局吧，我剛才想到一個絕好的走法。”
“啊……”塔矢亮看着進藤光的樣子，腦子裏開始腦補各種畫面。
進藤光認真看棋譜的樣子，進藤光帶着袖珍棋盤和小棋子隨時有好想法就下的樣子，還有進藤光……
難怪進藤光能下的那麼好，原來是這麼認真的原因啊。
只是，估計進藤光一直是自己琢磨，沒有專門學過圍棋。圍棋這方面的見識少了一些，但是，就憑着這份努力、執着，也難怪……
找了一圈，找到了一個能坐下兩個人的地方，只是來來往往的人多了一些，環境很嘈雜。可是，進藤光卻已經把棋盤展開，就要準備開始了。
難道他能在這麼嘈雜的環境下也能專心致志地下棋嗎？塔矢亮自己都會找熟悉的地方，或者是安靜地環境才開始下棋。眼前這人的專註力……
“咱們去上次的圍棋會所吧。”
塔矢亮說完，不由分說地就把棋盤放到進藤光的包里，然後拉着進藤光就往車站前的那個圍棋會所那裏。
鑒於之前的決定，進藤光很明智地沒有提出異議，一切按照塔矢亮說的去做。她覺得至少這樣可以避免衝突吧。
雨越下越大，到了圍棋會所的時候，兩人的衣服都有些濕了。
“我要用裏面空着的地方。”塔矢亮和市河小姐說完，他就直接走了進去。
“小亮……”市河小姐看到緊跟其後的進藤光，“你是……”
進藤光朝對方伸出一個爪子，道一句：“你好。”
算是打了招呼，她現在也迫切想知道，這個圖片上出現次數最多的制服小孩的實力到底如何。
會所里的人一看到是他們兩個，馬上都離開自己座位，跑到了他們身邊。
塔矢亮站在棋子背後，對着進藤光，很有風度地道：“請坐。”
“哦。”
這次塔矢亮沒有說什麼讓四個或者是五個子，而是直接給進藤光介紹了猜子的規則。他猜測進藤光的圍棋都是自學，應該是不太清楚猜子（實力接近的對手，在下棋時候，一方抓子，讓對方猜單雙數。若對方猜對，則對方是執黑先行，猜錯則執白）和黑子貼目（黑子先走，相對白子有優勢。所以，最後在算勝負時，若是白子是五十目，黑子要五十六目以上才能算贏）的規矩。
然後，他自己伸手抓了一把白子放到棋盤上。
進藤光放了兩個黑子，塔矢亮手裏的白子是偶數。
猜子的結果，進藤光執黑先行。本來，進藤光打算自己下的，可是，塔矢亮說道：“希望你能拿出你的真實水平。”
“我會把子落到最佳地方的。”
塔矢亮愣了一下，不明所以。但是，他覺得那應該是全力以赴的意思吧。
“十七之四。”
這是第一步。
塔矢亮並不着急落子，而是在思考，整個棋盤的佈局。
佐為怔住：“那麼，你會怎麼做呢？”
經過上次，塔矢亮和進藤光的對弈，佐為對塔矢的棋力稍有了解。知道塔矢是個棋力不弱的孩子。他在猜測，猜測塔矢亮會如何應對全力以赴的小光。
一到棋盤上，就有一股很強氣勢，眼裏露出一種獅子捕獵時候才有的目光。這目光，若是普通人看了估計會不寒而慄，但是在佐為看來，這隻獅子還沒有長成。
“小光是輕輕地隔開你的進攻，然後好好誇一誇你呢，還是……”下手狠厲，在你咬傷我之前，拔掉你的利齒？
塔矢亮想了足足有三分鐘，才把棋子放在了左上角的星位。
“放在星位了啊，”佐為瞭然。
進藤光落在了“十六之十七。”
塔矢亮把白子放在了左下角的星位，佐為感慨，“這是在秀策時代無法想像的下法，看來這一百多年，這一百四十年人們已經研究很多了呢。若是背着這五目半的負擔，對着這個小孩還好。如果是對着實力相當的對手來說，那就是很大的困擾了。不追求強有力的下法，是不行的。”
進藤光又在“十五之三”落子。
“追求最好的一招，真是難以形容的喜悅啊。”
兩人你來我往，下了十幾手，佐為認為小光還是手下留情了。
可是，此時他發現這個制服小孩塔矢亮下得很不錯。看來，上一次這個小孩應該照顧小光初學，所以是沒有盡全力。
有意思。
此時小光的棋也變了。佐為也看出來了，小光不再放水了，開始要下狠手，似乎要拔光這幼獅的牙齒了。
兩人又你來我往，不過半小時左右，塔矢亮已經看不到贏的可能，只好咬牙認輸了。
“我認輸了。”
塔矢亮怎麼也不相信自己全力以赴，火力全開應對，居然還能輸給眼前這個和自己同齡的小孩。
周圍的人也是一陣唏噓，好像怎麼也不相信塔矢亮居然會輸了。但是確實輸了。
“謝謝指教。”
上一次下棋，塔矢亮年紀小，他看着進藤光那初學者一般拿棋子的姿勢。所以，對他手下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