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道士下山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射在李知的臉上時,他的眼睛是睜開的。
他清秀的臉上沒有褶皺,但黑白分明的眼睛卻是如此的深邃。
今天是李小白重生到這個世界的第五十個年頭,晨鐘暮鼓的度過了五十年,李知仍然如同少年。
至少他的相貌還停留在二十歲的樣子,這是重生帶來的異能,也成為他煩惱的根源。
房間門口,傳來清脆的腳步聲,吱呀一聲,老舊的柴門打開了。
進來的是一個鬢染霜雪的老人,好似與李知是兩個極端。
老人形容枯槁,白髮蒼蒼,唯有那雙眼睛,如同幼童,泛着純真的光彩。
“小知,該起床修鍊啦?”
李知躺在床上,兩眼直視房頂,半晌后回話道:“師傅,我要下山。”
老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是該下山了。”
........
在終南山山腰處的奇夢亭,李知和他的師傅華懷道人在亭外告別。
李知便徑直下山去了,老道駐足目送,輕聲哼着長亭外的調調,直到李知拐入小道,不見行跡。
李知沒有回頭,順着小道往山下去,摸了摸懷裏的信。
他不知道華懷道人給他這封信究竟有什麼作用。
“喂!那邊的那個燈光,把燈再給我打亮點!”
“道具,道具呢?還不快給我上!”
“那個龍套,那個龍套小道士去哪啦?”
李知看着眼前忙碌的這一群人,這與山上的寧靜時光完全不同,不自覺間便停下腳步,站在人群外觀看起來。
片場內,陳副導正插着腰打電話,聲音傳出老遠:“什麼?!今天不來了?”
“好,以後您能在演員這掛混出來,我是您孫子!大爺的!”
陳副導發了通脾氣,又垂首來到李導演身邊,這麼大地兒,也不用再彙報第二次了。
李導演也知道出現這種問題無可厚非,拍攝十次有三次都會有這種情況。
但是進這終南山拍攝可是費了老鼻子勁兒的,這怎麼能讓人不生氣。
“啪!”李導演把劇本扔在桌子上,轉身就去了演員換裝的棚里。
沒演員還能咋辦,矮個子裏拔高個,硬湊唄!
場內演員都看了個遍,根本就沒有劇本里二十大幾、氣質出眾的小道士。
李導在棚外的田埂上抽煙,眼瞅着上午的拍攝時間就要過去,這第一幕還沒開拍,李導又狠狠咂了兩口煙。
扔下煙頭準備先把這一幕擱置了,等下午頂上人再拍吧,雖然要多浪費很多時間,但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不想一回頭,誒?前邊那不是小道士是什麼。
李導一臉真誠的的過去請人,簡潔的將前因後果講明,開門見山的邀請李知去演那個缺席的小道士。
李知沒有拒絕,溫和的點點頭,表示自己可以配合拍攝。
拍攝的是《黃龍道人》第三十二幕,武當山派一個小道士給黃龍道人送信,這個小道士在劇中只有這一幕戲。
李知在李導的手把手指導下,很快掌握了小道士表演的內容,李導讓他自己再揣摩下表演,他還需要對場中道具檢查一番。
李知就自顧的坐在草甸上,看着山林里兔起鶻落的飛鳥,想着表演的內容。
一會兒,邊上來了個群頭,也就是群演的頭子,姓王。小道士這個角色本來是他老鄉的,那小子太年輕,一早上從九點開始打電話,到現在還在床上躺着。
這名聲臭了,以後群演這塊估計是不好獃了。不過好歹是個老鄉,而且以後經常一起出活兒,所以怎麼也得上點眼藥,讓他知道王群頭的厲害。
“喲,這麼快就把服裝穿上了?也不害怕那玩意兒燙着你!”
李知回頭看了一眼,心裏跟明鏡似得,但也不着惱:“有勞費心,無礙的。”
王群頭一聽,心裏更不是滋味兒了,怎麼的,還挺橫?
“小子,群演這碗飯可沒那麼好吃,小心把你給噎死,咱們走着瞧!”
李知雖是在山上呆了五十載,但一點沒有老人的遲鈍,只是這會兒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人家真要做點什麼還真沒自己插手的餘地。
本也就是應邀,這些事兒也不掛懷,若實在沒轍,也就只能辜負李導所託了。
不一會兒,李導安排妥當了,讓陳副導過來叫李知。
李知跟在陳副導的身後,在景外站定。
陳副導回頭又跟李知交代:“小道長,等會兒您聽着報幕的叫了小道士,您上就成了,李導那兒我還有點事兒。“
李知點點頭,看着鏡頭前幾位演員表演。
報幕拿着cut板,喊道:《黃龍道人》第三十二幕,小幕一:黃龍道人迎客,action!
玄色道袍的黃龍道人背靠大山坐着,身前是木製的小水渠。
水渠大概一個成年人橫掌的寬度,兩邊和底部都是木板拼湊起的,好似一條彎彎繞繞的小道,每個轉角都有青綠的蒲團。
黃龍道人老神在在的假寐着,忽然像聽見了什麼,眼睛猛地一亮,朝鏡頭望去。
“咔!”
報幕上前打板,又看了看看李導,李導朝他點點頭。
報幕便轉頭又喊道:《黃龍道人》第三十二幕,小幕二:聯袂到場,action!
鏡頭前,一名身穿白衣長袍、手拿白紙摺扇的書生一臉笑意微微拱手:“小書生見過黃龍道長。”
黃龍道人站起身來,對着小書生微微拱手:“先生來的早了。”
小書生倒也有趣,只是一揮摺扇,頭瞥向身後。
小書生身後不遠處,正有一女子,宮裝端正,但意態卻極是放蕩,嬌笑連連:“先生可是正好。倒是沒想到道長還如此風流,奴家收到這帖子時,還以為是哪家的古流名士了,哈哈哈!”
黃龍道人倒也不拘世俗:“青衣妹子說笑了,只當是遊戲之作,可不敢稱風流。”
“你要是不風流,去做那道士避什麼債?”
山谷里傳來一陣女人的冷笑。
語氣雖是不善,但在小水渠邊落座的眾人倒未見異色。
小書生反而有些喜悅,朝着山谷林蔭小道走出的女人揚揚手:“小玲姑娘,這裏!”
“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