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被嫌棄

清冷疏離的語氣，全然不似當初鹿萍書院初見之時的豪爽親昵，他這是被嫌棄了嗎？

察覺瀟鈺態度冷淡，奚池珺也沒了之前的熱情，轉身走回桌邊盤膝坐下。士族有士族的驕傲，即使奚家今非昔比，即使南宮一族奪得天下，他仍然是骨子裏流着高貴血液的皇族後人。

“鈺弟，你離京多日，咱們兄弟好容易相聚，今日不暢快喝上一回，誰都不能走。”

朝堂之上，父皇遲遲沒有決定太子人選，幾位兄弟私下小動作不斷，拉攏朝臣，聯姻擴展勢力，收取富商的孝敬，能做的，不能做的，他的那些兄弟仗着皇子親王身份，都暗自動了起來。

“今日是臻霆做局，永寧伯府的好酒若被喝光了，只怕他要找大哥說理。”面對戰場上並肩作戰的好兄弟，瀟鈺冰冷的臉色融化，重新露出笑容，任由南宮嘉拉着坐到桌邊。

他雖為鎮國公世子，卻無法調動鎮國公府的力量追隨平王殿下。父親更喜歡柳姨娘生的兩個庶出弟弟，自柳氏死後，就將兩個庶子親自帶到身邊教養，連他這個哥哥都沾不上手。

這是防着他呢，如果不是陛下有旨，冊立他為世子。只怕父親會讓鎮國公世子的位置一直虛懸，直到兩位庶弟長大，再從中挑選合適的繼承人。

柳姨娘死了，卻將父親的神魂一併勾引帶走了，瀟鈺為母親不值，如果不是為了挽留丈夫的心，母親怎會非要拚命再生一個嫡子出來，結果難產血崩死在產床上。

可憐母親一番痴心，身死之時卻沒換來父親一聲關切詢問。反而是那柳姨娘，身子都冷了，父親依然抱着，哭的跟個孩子似的不肯撒手。

“大哥莫要聽阿鈺胡說，今天大家難得相聚，美酒管夠，想喝多少都不是問題。”過往那些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憋屈日子，終究一去不復返了。沒有好兄弟的支持，他走不到今日，等不來大齊建國，住不進本屬於自己的永寧伯府。

如今什麼都好，只是他還有一樁心事未了。想來大師兄應該收到他的信了，輾轉多年，師傅的死因終於查出端倪，現在是該報仇雪恨了。

三人是自小長大的情分，新朝建立后重聚京都，自是意氣風發，覺着嶄新的人生將會有無限可能。

這一頓酒只喝到月上中天，三人方才盡興散去，各自回府。

待送走好兄弟，許臻霆回了內院，他這個永寧伯的爵位還嶄新熱乎着，偌大府邸一個女眷都沒有。

聽到門外侍女的請安聲，孫景渝放下手中醫書站了起來，好像是二師兄回來了？

木門吱呀一聲打開，許臻霆帶着幾分醉意走了進來，他一向冷靜自持，今天實在高興，一時放縱竟喝得多了。

“師兄，你喝酒了？”看來今日的酒局不錯，師兄喝的酩酊大醉，臉上還滿是笑容。大夏中文網

“景渝別擔心，師兄沒有多喝，人還醒着神呢。”摸了摸師弟的小腦袋，許臻霆就着丫鬟打來的熱水洗過臉，摸出一粒解救藥丸吃了，人逐漸恢復清明。

“師兄，我們什麼時候回青城洲？”京都繁華熱鬧，永寧伯府寬敞富貴，可這裏不是他的家，二師兄答應過等戰亂結束，新朝建立后，就送他回栗陽縣仁濟藥鋪的。

爺爺的仇還沒報，他日夜苦讀醫書，就是為了等長大后可以重開仁濟藥鋪。

“景渝可是想家了？留在京都不好嗎？師傅的仇，我已寫信告知大師兄，來日有機會，他定會手刃仇人，以慰師傅在天之靈的。”

並非他不想親自斬殺仇人，只是前青城洲刺史黃武之女，後來做了二皇子宗政胥的側妃。黃綺本是大皇子與三皇子爭相拉攏齊國公時，安插入齊國公府的暗探。

弄明白一切后，許臻霆不由感嘆一句，萬般都是命，半點不由人。師傅分明是替昔日的南宮老夫人，如今的南宮太后擋災而死。

皇權至高無上，不容任何人挑釁，他又能找誰講道理去？但是師傅決不能白死，該報的仇必須要報。

只是大榮朝滅亡后，二皇子宗政胥倉皇率部下逃走，黃綺身為其側妃，同樣下落不明。許臻霆有心報仇，卻找不到人家去了哪裏。

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將查到的事實，飛鴿傳書告訴大師兄。可惜小師妹仍舊下落不明，否則憑樂兒的聰明，或許可以找出黃綺的下落。

“二師兄，為了查明殺害爺爺的真兇，你不惜冒着生命危險，一次次潛伏到敵方陣營中，抽絲剝繭尋根究底。如果不是你的堅持隱忍，我們不會發現藏在暗中的真兇。”

春暉堂服侍南宮老夫人的洒掃丫鬟，大皇子派入國公府的密探，前任青城洲刺史黃武之女，二皇子宗政胥的側妃，無論是哪個身份，黃綺都將自己藏得很好。

所以，一直以來，眾人痛心藥老之死，卻始終找不到那個害死師傅的真兇。

他們查了那麼久，都沒發現任何蛛絲馬跡。多虧二師兄不懼生死，暗中扶持金瀅秀和黃側妃爭寵。

如果不是金瀅秀髮覺黃綺暗中燒紙錢，將事情當閑話講給丫鬟，恰好被許臻霆偶然聽見。二師兄也不會警覺，細查之下，才知道那位黃側妃的真實身份。

那日花園水榭中燒紙，流淚禱告，黃綺正是為了祭奠被南宮家殺死的父親一家人。

知道黃側妃的真實身份后，原本迷霧重重的事情找到了突破口。查出後面一連串的私隱，不過是拔出蘿蔔帶着泥，水到渠成的很。

“景渝感念二師兄大恩，爺爺在天有靈，一定十分欣慰。永寧伯府很好，吃穿用度都是上等，但我只想回栗陽縣去。”經歷一連串變故，小小少年說話做事，自帶這個年紀沒有的沉穩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