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陰雨轉晴

“姐姐，樂兒做的是不是不好。”小丫頭羞澀從瀅樂懷中抬起頭，姐姐曾告訴過她，奶奶再來搶東西時，不能站着什麼都不做，更不能讓奶奶輕易將家裏東西搜颳走，但也不能不要命跟長輩死磕，總之大概意思就是東西可以讓奶奶帶走些，但不能讓外人看出她們對那些東西不在意。

自從姐姐時常上山採藥后，家裏糧食夠吃了，隔三差五還能吃頓肉解饞，奶奶再來搶東西，她的確沒那麼在乎肉疼了，但心裏的委屈氣悶卻一點沒減少，家裏東西都是姐姐上山採藥換來的，憑什麼奶奶就這樣招呼不打一次又一次的前來強搶。

“姐，寶泰想吃魚了，你答應過等下山後要帶我去河裏摸魚的。”弟弟到底年紀小，想起剛剛被奶搶走的海魚，心裏仍是十分難過，這會兒拉着瀅樂的衣袖撒嬌，期望姐姐能帶他去抓兩條更大的魚。

“好了，你們最乖了，姐姐愛你們，待會親手做好吃的給你們。”瀅樂摸了摸兩小的頭頂，拉着弟弟妹妹出了院子，走到籬笆外的碧絲草叢邊時，蹲下身子彎着腰摸黑扒拉一通，將兩隻大海蚌拿了出來。

瀅笑見到后滿臉驚喜看向姐姐問道：“這就是好吃的嗎，我們今晚吃它們嗎，會比魚肉更好吃嗎？”

“傻丫頭，這是海蚌，蚌肉可以吃，但沒有相應的調料佐拌，做出來不會好吃的。今晚姐姐先做其它的給你們吃，放心，保證比魚肉好吃。”

誰小時候還沒饞嘴的時候呢，妹妹這個樣子瀅樂一點不討厭，反而覺得特別可愛。

“來，寶泰，抱上海蚌回家去，今天太晚了，去河邊摸魚會有危險，姐姐保證明天一定讓你吃到大魚。”小孩子的傷心來的快，去的更快，抱着大海蚌的寶泰高興的往家裏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喊，“娘，姐姐給我帶好東西回來了。”

等弟弟跑遠了，瀅笑才跟着姐姐往家裏慢慢走，踏進院子前到底忍不住問了，“姐，你是怕海蚌被奶奶搶走，所有才故意落在最後面，趁人不備將它們藏起來的嗎？”

雖然不知道海蚌有何珍貴之處，但既然姐姐選擇這樣做了，就一定有姐姐的道理，家裏能過上如今的日子都是姐姐的功勞，只要是姐姐做的就一定是對的，也許她該多向姐姐學學，等下次奶奶再來時才能應對的更加從容，讓一切發生的順其自然看不出任何破綻。

“聰明的丫頭，等咱們回家開了海蚌，你就知道姐姐為什麼要這樣做了。”瀅樂笑着牽了妹妹的手回家，懷裏的大海蚌則交給妹妹抱着，不讓趙氏得一點甜頭，兩家的關係就無法維持下去，為了一家人在村裏的生活，目前只能適當給奶奶一點好處喂着。

再則那畢竟是原主的親奶奶，不是不相干的外人，血脈親情是無法割斷的，如果那些東西可以換來家人安寧平穩的生活，瀅樂不會吝嗇不舍，但這其中的度卻又需好好把握，升米恩斗米仇，她不能將趙氏的胃口養過頭，更不能讓奶奶覺得一切得來太過容易。

“小姐，奴婢按您的吩咐將背簍里的東西都清洗乾淨了，該腌制的也按您說的方法腌上了，但還有幾隻長滿尖刺的圓球不知該如何處置。”

見到瀅樂回來，銀雯忙上前回稟，沈氏這會兒正躲在卧室里傷心哭泣，每次老夫人來過後，家裏都如蝗蟲過境，人人不得安生。

她對趙氏怕的要死，每次聽到那人的聲音，便會提前和魁叔一塊躲出去，因為村裡人家沒有使用下人的，老夫人第一回見銀雯便要將她賣給人牙子換銀子。

“那是海膽，在頂部剪出一個圓形小口，取出裏面的海膽肉清洗乾淨，再重新放回殼子裏蒸熟了便能直接吃，你快去廚房蒸了拿給弟弟妹妹當晚飯。”

吩咐完后瀅樂到底不放心，還是跟着進了廚房指導銀雯，等海膽蒸上，她又將洗好的海帶切絲，然後打了三個雞蛋，做出一鍋海帶蛋花湯，還好這些雞蛋之前沒有放在廚房，而是被提前藏到別處，否則這會弟弟妹妹一個也別想吃到。

灶台上兩隻大鐵鍋都在冒着熱氣，吩咐銀雯繼續在廚房照應，瀅樂去地窖拿了大米和麵粉回來，大米用來蒸米飯，麵粉則扮成糊糊，裹在腌制好的螃蟹外面，吩咐銀雯支上油鍋，她要給家人做一道油炸螃蟹，今晚沒了海魚和蝦仁可以吃，但她不希望弟弟妹妹受委屈。

“姐姐，可以吃了嗎，好香啊！”寶泰像只小饞貓似的跑進來，圍着瀅樂不停撒嬌，瀅笑也在廚房外面探頭探腦，將炸好的螃蟹拿出來一隻，讓弟弟妹妹先分着吃，瀅樂手上動作不停，有銀雯從旁幫手，不過一個小時左右，晚飯全部做好。

等飯菜端上桌子，兩個小傢伙高高興興開吃，沈氏仍躲在屋子裏抹淚，瀅樂吩咐銀雯照顧弟弟妹妹用飯，掀開帘子進了內室。

“娘，飯菜上齊了，再不吃就涼了，奶奶來咱們家搜刮東西也不是第一回了，您次次都這樣哭不累嗎？”

抱着沈琳芷的胳膊黏人搖晃幾下，瀅樂聽到沈氏暫時止了哭聲，忙喊銀雯端熱水進來，她擰了熱帕子給沈氏重新擦乾淨臉，又好一陣軟語相哄，才讓娘親走出內室到外面廳堂跟大家一塊吃飯。

將銀雯打發去廚房吃飯，順便別忘了給夜裏看門的魁叔也端去一份，一家四口總算熱熱鬧鬧坐到一處開吃。

餐桌上都是沒吃過的新鮮玩意，沈琳芷原本鬱悶的心情在嘗到清蒸海膽的鮮美味道后陰雨轉晴，兩個小傢伙已經完全忘記之前奶奶帶來的陰霾，開心坐在餐桌邊埋頭苦吃，姐姐沒有騙人，真的給他們做了比魚肉更好吃的東西。

當瀅樂一家享受美味晚餐同時，蘆河村金家大院內正是一派熱鬧歡喜景象，在縣城鹿萍書院讀書的秀才兒子回家了，趙氏高興的將家中所有好吃的東西都擺上飯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