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四、改命
他的話鋒一轉羅初心中一緊，“有什麼弊端？”
“改命。”
羅初聽得最多的就是神話故事中那些神仙逆天改命一類，從前在她心中就是鬼扯的一個詞語。
“改什麼命？”
“為什麼我們家族的堪輿術連帝王也能夠重用，那就是不管能不能占卜的家主都能夠算得出來。
連國運都能算出來更不要說家族的命運了，她算到如果根據正常的軌道走下去家族也很快就會亡。
堪輿講究陰陽調和，所以帝王有明暗兩支實力，女子為陰，男人為陽。
我們家在暗，還有一支在明，家主卜算到的便是我們家族命運滅頂之災，而明的那一支便是截然不同，他們會富貴榮華十代。
當時的家主很慌，家族上下有一百多口人，這一次亡了那麼世間再不會有我們的存在。
在權衡利弊之下，家主不僅窺視了天機，而且還從中做了手腳，讓明的那一支代替了我們家族。
據說明的那一家被滿門抄斬的那一天六月飛雪，我們家主則是帶着家族所有人逃到了美國。
奇怪的是從那一代家主之後開始，每一代家主都會減少十歲的壽命。
家主說是老天爺以這樣的方式來懲罰我們的家族當年犯下的錯，也有種說法是我們欠的人命債是要還的。
借來的命終究還是要還回去，總有一天我們家族還是會以這樣的方法消失在世間。
當年帶我們逃離的家主就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切，她說過因果輪迴，欠了別人的遲早要還。
那時候我們還不相信，誰知道後來真的應了她的話，詛咒也好，報應也罷，總之每代家主的壽命越來越少。
雖然我們R家族現在混得風生水起，在金融行業也是很厲害，對於堪輿之術卻是慢慢失傳了。
即便是你媽媽現在會的也不過只是皮毛，稱不上什麼大師，你更不用說了，恐怕連陰陽都不懂，這也是老天爺對我們的另外一種懲罰吧。”
聽到顧生的哀嘆聲，羅初感慨萬千，家族竟然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
但她最在意的還是最後那段話，她不可置信道：“那媽媽她真的只有……四十歲的壽命？”
羅初懵了，她曾經幻想過那只是一個謠言而已，說不定從他們的口中真相沒有那麼可怕。
“按照常理來說的確是如此，半年前她的身體就開始莫名的不好起來，我曾經親眼見過你外婆，她……”
顧生在提到羅初外婆的時候聲音一頓，那一瞬間他也不知該怎麼接下去。
等了一會兒他穩定好了情緒這才開口：“她一開始身體也很好，到了五十歲的時候身體就突然變得很糟糕，醫生根本就查不出來原因，最後五十歲沒過多久她便……”
想必外婆一定是顧生很重要的人，羅初看到顧生眼中閃着淚光，這種淚光不像是主僕之情應該有的。
羅初在很多電視劇或者小說題材之中也多次見過主僕情誼的，說不定這位大長老就很喜歡外婆呢。
“顧爺爺，你有我外婆的照片嗎？我從來都沒見過她。”
“有，我一直都珍藏着小姐的照片呢，你要是在R家族長大就能見到她了。”顧生拿出手機翻了一些照片出來給羅初看。
裏面有些是她出席宴會，也有一些生活氣息的照片，從照片上就可以看出比較優雅。
再往前翻那就是一些比較古老的照片了，質感都和現在不同，一看就是用手機拍下來存在手機裏面的。
其中有一張是外婆抱着一個孩子，“這個是我媽媽么？”羅初一眼就認出了那個粉雕玉琢的小人兒。
“是啊，這是你媽媽五歲的生日照的。”
羅初發現她們家族的基因真的很強大，自己的臉上都有幾分像外婆的地方。
“我和媽媽她們長得真像。”她有七分像媽媽，只有三分像是羅醇，乍一看還是像Tina一些。
“嗯，尤其是這雙眼睛真像小姐。”顧生看着羅初的臉兀自發獃。
“顧爺爺，為什麼每一張照片上面只有我媽媽和外婆，我外公呢？”羅初發現了這個問題。
“大小姐，這就是我接下來要告訴你的事情，關於R家族的傳統。”顧生的臉色再次變得嚴肅起來。
羅初也感覺到他一定是要告訴自己重要內容，連連點頭道：“顧爺爺，你說罷，我聽着便是。”
“之前我給你說了堪輿分陰陽，其實這世上萬物都是陰陽調和，咱們家族為陰，因為世世代代家主都是女人。
卜算之術向來也是只傳女不傳男，你之前來的時候看見了大廳和走廊裏面的那些畫了吧？”
羅初點點頭，“看到了，那些畫怎麼了？”
“那些畫全都是真跡，隨隨便便一副拿出去拍賣也是天價，這些都是歷代帝王恩賜的。
為什麼我們移民過來能夠在短時間就能獲得巨大的成功，這一切都歸功於我們家族家底深厚。
從古代到現代的R公司，可以說我們家族已經積累了一筆天文數字的巨款，這一切都是那位家主改命換來的。
我們家族可以富十代，這些錢也不是天上掉下來，而是每一任家主辛辛苦苦積累而成。”
“這個是肯定的，即便是在古代的時候伴君如伴虎，每一分錢都來之不易。”羅初有同感。
“你能明白就好，這些都是我們先祖為我們所積累下來的，因為家財來之不易，每一代家主也會告誡自己的孩子不能隨意濫用。
每一代家主從小就會接受嚴格的訓練，在這樣訓練方式下長大的孩子還是比較成器的。
家主是可以控制的，但外人就無法控制了，他從小沒有生活在家族，誰也不知道他對家主是否真心？
即便是一些男人一開始很好，時間一長說不定就會起了異心，這種事從前是發生過的。
有一任的家主喜歡上了一個秀才，起初他們和和美美，後來秀才不滿家族裏面女人的地位高於男人，同時對寶庫裏面的錢財也動了心。
那個秀才發動了叛變，想要殺了那一任家主私吞所有財產，還想要盜竊我族的卜算秘術。
還好家主發現得早沒有釀成大錯，但從那件事情以後家主就下了一個命令。
以後所有家主的伴侶都不得她生活在一起超過五年，後來的家主們差不多都是孤獨終老。”
“那外婆她也是這樣？和她心愛的人分開？”羅初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她也是，沒一任家主都沒有例外。”
“這種規定也不人道了！在我心中覺得除了生死之外，這世上應該再也沒有能將一對相愛的人分開。
那個秀才只是一個個例，又不是天下所有的人都是他這種貪財的人，怎麼能因為一個人就影響這麼多人的幸福呢？”
羅初對他們的這個規定十分不理解，之前因為意外和曲靜波分別就讓她夠難受的了。
而每一任家主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會和將來心愛的人分別，那她們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去選擇？
既然愛就要傷害，她們的愛一開始就註定了結局。
“其實也沒有你想像中那麼難受，每一任家主從小就會接受特殊的訓練，在她們心中永遠都是家族第一。
當然她們也會很擔心你剛剛說的那種情況發生，她們在選擇伴侶的時候大多都不會選擇心愛的人。
她們看好了一個人，會提前打探好他的家庭背景，並不需要他有怎樣富貴的家庭。
首先得調查他們的親人裏面有沒有什麼遺傳疾病，其次便是身體機能，智商，長相各方面都得十分優秀才行。
為防止將來離別會難過，家主不會投入真正的感情，她們會隱去自己的身份，製造一個假身份去接近男人。
只要懷孕以後就會抽身離開，男人根本就不會知道她們是誰，她們要的只是一個聰明的後代而已。”
羅初今天算是嘆為觀止了，她覺得生活遠比小說可怕，“她們這麼做的時候可考慮其他男人的感情了?
萬一有人是真的動了情呢？在她們離開之後會苦苦等待，這豈不是耽誤了別人一輩子？”
顧生聽完她的話哈哈大笑，“所以說大小姐還是太年輕了一點，你以為男人能有多堅貞？
或許會有人傷心，但他們的傷心難過只有一陣子，絕對不會是一輩子。
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忘記了這件事，從而投入到下一段感情之中，說起來他又付出了什麼呢？
家主還需要受孕，撫養孩子長大，怎麼看都是男人得了便宜，像是一些家境不好的，作為報酬家主也會贈予他們一筆豐厚的財產。
大多男人都是健忘的，他們只需要幾個月，一年就忘記了這件事。
家主也不需要為了感情的事情擔心，這樣既保證了後代的健康聰明，又不用被情愛所牽制。
這明明是雙方都有利的事情，大家又何樂不為呢？男人們仍舊會組建自己的家庭，生兒育女，只是他永遠不知道在其它地方有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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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初聽到他的邏輯簡直覺得不可思議，電視劇都不敢這麼演吧？
“你們覺得這種事情很正常，在我看來卻是充滿了病態。作為女人而言，一輩子竟然連什麼是愛都不知道。
哪怕她們已經生了孩子，但其實十分可悲，怎麼都不算是一個完整的女人。
對於男人，他們並不是像你說的這樣得了便宜，他們也可悲，也許他們後來會組成自己的家庭。
但至少他們會一輩子記得那個曾經出現在他們生命之中卻又莫名消失的人，連自己的孩子出生都不知道，這是何等的可憐？
其次才是孩子，表面上她出生在R家族這麼厲害的豪門，從小就失去了父愛，而且還要接受一些畸形的觀念。
分明是這樣奇怪的制度，在封建社會我能夠理解，在現在的二十一世界還存在，我覺得簡直太可怕了，怪不得我媽媽會逃。”
顧生聽完她的並沒有生氣，反倒是笑了笑，“你果然是她的女兒，恐怕這麼多家主之中也就只有你們兩人的思想最特別。
你媽媽是個很聰明的人，從小她就不喜歡這樣的制度，但她從來沒有表現出來。
她表現得和歷任家主一樣，按照家族制定的制度繼續下去，一直到她多次跳級完成學業即將接手R家主。
大學畢業她有一個短暫的畢業旅行，誰都沒有懷疑她，她便是趁着這個機會逃了。
她應該是歷代家主第一個逃跑的家主吧，而且還在外面結婚生子，如果不是你外婆的身體越來越不好，恐怕她是不會離開的。”
“我能夠理解媽媽的心情，她也覺得這種制度太變態了，所以她想要追求自己的幸福。
她一直隱藏得很好，誰都不知道她是R家族的繼承人，只以為她是失憶的單純少女。
我想要不是我爸爸最後傷了她的心，外婆又出事雙重壓力之下，她一定還在羅家。”羅初現在回憶起來，媽媽離開的那段時間其實已經表現出了很多的反常。
她給自己打了很多毛衣，將五年內所有的毛衣都給承包了，只不過那時候的自己太小根本就不知道這一切。
“是啊，家主她一直都很有個人主見，我們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顧生也拿這位大小姐沒有辦法，從小她就很調皮。
“那位安米歐又是怎麼回事呢？”羅初在一點點了解這個家族，了解之後才發現這個家族原來也沒有那麼神秘的。
“米歐是隔房的一個孩子，從小也是聰明懂事，只是可惜了我們家族一直都以女最尊，所以他是不具備繼承的權利。
在你媽媽逃跑的那段時間我們家族上下很亂，雖然當時你的外婆身體還健在，但她總是會有身體不好的時候，尤其是那個詛咒的原因。
大家害怕你媽媽一直都不回來，必須要留一條後路，原本定的是Mira。
但Mira的年齡比較小，而她自己也很反抗這件事，甚至以死相逼她絕對不做家主，我們能有什麼辦法？只得將目標放在了她的表兄身上。
米歐從年齡上來說比較合適，他自己也有這方面的天賦和野心，我們就重點培養了他。
這些年來雖然家族一直在注意這些事情，但時間一長還是會有些矛盾產生。”說到這裏他口氣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