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家書
在路上的時候穆昕嫣就知道,曲姨娘的事情不會引起相府里的大變故,因為接下來的日子,丞相府里肯定要以穆茹萱和太子的婚事為主。
誰知她到家的時候,竟然聽說穆均和穆荃都被派到京郊去平亂了,事情緊迫,兩人只在家裏住了兩晚就急匆匆地出發了。
身為丞相府主母的繆氏,不僅要打點曲姨娘的後世,還要操辦婚禮,又要為兒子送行,也是忙碌了好一段時間。
送穆均和穆荃走的時候,繆氏特意從莫安觀,為曲姨娘做法事的道姑哪裏求了平安福,給穆均和穆荃戴上,才算安心地送兩人去了戰場。
穆昕嫣身為繆氏的女兒,自然也是要幫忙,這麼忙忙碌碌地眨眼睛間就過了一個月。
一月後,柳鳳嵐及笄,她的病也不見好轉,念及親情,穆珀將她接回府中幾日,小辦及笄禮,未請賓客,而後又將她送了出去。
穆昕嫣見她,整個人憔悴了不少,話也不願說,到府中終日閉門不出,也不見人。
又過一月。穆荃休來一封家書,幾人在廳中坐着,等着看信中內容。
穆珀看着信,眼神越來越凝重,臉色越來越差。看完,腳步都沉重起來,手竟抬不起那張信紙來。
“怎麼了?相爺。”繆氏正在想着怎麼沒有穆均的家書,以往都是兩封一起送達。卻看見穆珀的模樣,將他扶到椅子上,拿過信紙看完,竟覺得心跳慢了半拍,撫着頭,眼前突然黑了,信紙落地,用手緊緊捏着椅子才勉強站穩。
“母親!母親!”穆昕嫣急忙上前攙扶。
“夫人!”眾人都亂了,連忙跑上去。
陵姨娘拿起信紙,只見紙上寫着:敬父親、母親、姨娘。近日軍中遭遇反賊,夜襲軍營,燒了三座軍營,死傷七名將士。昨夜又來作案,我與大哥領命迎敵,雖將賊寇全部抓獲,大哥卻被賊首打傷。不知用了何毒,大哥一夜未醒,嘴唇發青,軍醫竟毫無辦法。故夜寫家書,派快騎連夜送達。告知父親、母親。穆荃書。
陵姨娘眼中閃過異樣,收起信紙,過去擠進人群,安慰着繆氏。
此事只能瞞着老太太,若她知曉定會氣急攻心病起來。
繆氏病了,氣色不好,面色慘白,一時竟不能下床。
第二日,穆昕嫣在繆氏身旁陪着她,給她掖了掖被子,端葯喂她,一臉擔憂:“母親,你且好好休養,我想去看看大哥!”
“不行!咳咳,你身子不好,怎麼能去那種地方!”繆氏一急,將剛喝的葯都吐了出來。
“母親,從哥哥的軍營到這裏需要兩天,書信今日送達,那哥哥受傷已經是兩天前的事了,今日也不知是什麼模樣了!且府中也只有我能去。母親,我實在放心不下。”穆昕嫣雖知道繆氏會急,但此事不得不說。
“不行。派一個親信去吧!”繆氏一臉決絕。
“母親,若是別人你信嗎?元道長精通醫理,我可以求他一起去。”
繆氏仍然搖頭:“均兒已經讓我心如刀絞,若你再出了什麼事,我可怎麼活?”
“母親。”穆昕嫣知道說什麼都沒用,也不在提,只想着與穆珀說。
穆珀下朝回來,面色更差。坐在書房,眉頭緊鎖,一隻手扶在桌上,一隻手揉着眉間。
“父親。”穆昕嫣叫了一聲,端着茶進了門來。
“哦,是嫣兒啊。怎麼了?”穆珀放下手,睜開眼眨了眨,眼球竟佈滿血絲,說話中氣不足。
穆昕嫣放下茶,便跪了下來:“父親,女兒有一個請求。”
“這是幹什麼,快起來。”穆珀從椅子起身,走過去扶她。
“不,父親不答應,那女兒便長跪不起。”穆昕嫣低着頭,態度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