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三十七章男人最是無情
今天寒煙山沒有繚繞的煙雨，青山之巔也沒有久散不去的薄霧。
金燦燦的陽光就這般肆無忌憚的灑在寒煙山，天地間甚是通透。
陳昊天和天雪站在寒煙大殿外，看着從遠方緩緩而來的紫莫愁，相視一笑。
“打完了？”陳昊天將紫莫愁迎進寒煙大殿。
“若仙門混戰能在這麼短的時間結束，還叫仙門混戰？”
紫莫愁坐下來，不緊不慢的道：“獨孤家族打到最後拿出了真本事，不管我們還是他們均傷亡慘重。”
“咱們要的不就是傷亡慘重？”天雪一邊給紫莫愁沏茶一邊笑道：“等徹底結束，仙法世界清靜了才能重建。”
紫莫愁黛眉一挑，哦了一聲：“說的也是。”
時空法陣都倒騰出了，而今最缺的是時空靈石，陳昊天直奔主題而去。
“混戰還沒結束跑這裏來，莫不是時空靈石有了訊息？”
紫莫愁端起茶杯，小小抿了口，沖陳昊天笑道：“時空法陣修復的怎麼樣了？”
陳昊天將記憶靈石放在桌子上，朝紫莫愁面前一推：“我們沒拉後腿，也不可能拉後腿。”
紫莫愁看看桌子上的記憶靈石，笑容略有些不自然：“這麼快？”
“看看不就知道了？”陳昊天很傲嬌。
“我不是靈法師，對陣法也沒研究過，看不懂。”
紫莫愁將記憶靈石推到陳昊天面前，咬了咬紅唇。
“手底下人正在馬不停蹄送往寒煙山，明日清晨時空靈石便能到達......”
說到此處，紫莫愁放下茶杯，靜靜看向陳昊天：“你們在仙法世界待的時間不多了。”
陳昊天扭頭看向連綿青山，意味深長的道：“先前跟你說過，你也可以走。”
天雪看看陳昊天，又看看紫莫愁，道：“說的沒錯，反正時空法陣修復了，想什麼時候走便什麼時候走。”
“尋找到的靈石，只能開啟一次時空法陣。”
紫莫愁無奈的笑笑：“可能這靈石太逆天，在仙法世界的存有量非常有限。”
“獨孤家族密庫搜羅一遍才這麼多，想必其他地方也不會有多少。”
天雪思忖片刻，徐徐言道：“很多人想知道山的那一邊是什麼，翻過去之後，發現還是山。”
“做天下霸主其實就那麼回事，莫愁小姐其實不如跟我們一起走。”
“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一個人呆在這裏，孤單了。”
紫莫愁想了想，站起身來：“我考慮考慮吧。”
天雪趕緊給陳昊天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你說句話啊。
仙門混戰接近尾聲，作為仙法同盟實質意義上的盟主，紫莫愁該風光的也風光了。
下面的工作索然無味，紫莫愁與其留在仙法世界裝叉，不如回到現代社會過過平靜日子。
陳昊天輕咳一聲，對紫莫愁道：“最好慎重考慮，時空法陣穿越和靈魂穿越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紫莫愁背負雙手朝外走，輕輕言道：“其實也沒太大差別，無外乎殺一兩個人。”
陳昊天面色一變，張張嘴想說什麼，天雪趕緊拉拉他的衣袖。
怎麼那麼不上道兒，多說幾句好話人家不就願意跟你走了？
走到門口，紫莫愁停下腳步，回頭看向陳昊天：“從見到我到此刻，還沒問她的消息，真不想知道？”
陳昊天下面的話多少有些無情：“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她是生是死與我無關。”
紫莫愁徑直出門，淡淡言道：“她死了，她不死，時空靈石也找不到。”
陳昊天身子微微一震，低頭看着腳下：“死了也好，活着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紫莫愁停下腳步，抬頭看向湛藍的天空，方才幽幽言道：“世間最過無情是男子。”
看着她的身影漸行漸遠，天雪朝陳昊天腳背狠狠踩了腳，叱道：“你心裏就那麼想的？”
“什麼？”陳昊天問道。
“還能是什麼？獨孤雪雨死了，你那麼開心？”天雪咬着銀牙道。
“我不開心她死了，開心她還是死了，改變不了忘記也不錯。”
陳昊天拍拍天雪的香肩，對着紫莫愁消失的方向，緩緩言道：“再說這樣的結果，不是你想看到的嗎？”
“若我聽到她的死訊悲痛欲絕，遲遲走不出去，屆時大家都不開心，何必呢？”
“當然指不定最後還有一戰，我要以最佳的狀態迎接最後的對手。”
最後的對手？天雪蹙着黛眉，完全被陳昊天的話整懵了。
“仙門混戰都結束了，獨孤家族該死的人也死光了，我們還有敵人？”
陳昊天雙手一攤：“鬼知道命運怎麼安排？”
天雪盯着陳昊天看了很久，無比嚴肅的道：“你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麼？”
“仙法世界這段路我們走的太順，順得我懷疑是不是做夢。”
“憑藉我多年的經驗，太順的路前面通常都會有大坑。”
“仙門混戰如此慘烈，那麼多人付出性命，我們難道不要留下點什麼嗎？”
陳昊天走到門口，抬頭看着驕陽：“今天的寒煙山跟往日有些不一樣。”
天雪挽着陳昊天，面色無比凝重：“這般懷疑有依據嗎？”
陳昊天搖搖頭：“若有依據，我豈不是成了神仙？”
“那就不要想那麼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這一路走來怕過什麼！”
天雪掂量掂量手中的長劍，笑得豁然洒脫：“打從來到仙法世界我還沒出過手，難不成最後還有機會？”
陳昊天見天雪這般，嚴肅的道：“最後不管發生什麼，站在我身後。”
“憑什麼？”天雪不爽。
“憑你的修為不強。”陳昊天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也不跟天雪客氣：“你的任務是保護好你自己和麥克。”
憤慨和頹然掛在天雪嬌美的面龐，只是靜靜一想可不是那回事兒，她幽幽嘆了口氣。
“這個世界果然在狠狠懲罰那些不求上進的人，不說我的修為跟紫莫愁那般，即便像你，也不會如今日這般找不到存在感。”
陳昊天滿臉黑線，吶吶言道：“難道這樣不好？”
“很好！”天雪輕輕撫摸着陳昊天的面龐，笑得嫵媚萬千：“做你身後的小女人很不錯。”
紅燦燦的太陽從寒煙山徐徐下落。
紫莫愁身着潔白如雪的長裙，站在寒煙山之巔，對着遠遠的天邊，面色波瀾不驚。
不知什麼時候，陳昊天到了她身後：“天色晚了，還不下去？以後你欣賞寒煙山景緻的機會多得是。”
“不見得。”紫莫愁轉過身來，尋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下，沖陳昊天道：“先前你應該尋個時間去下商隱城。”
“商隱城？”陳昊天揪了根野草銜在嘴裏，笑得很勉強：“還是不要去了，原本什麼都不想，去了便想多。”
紫莫愁輕輕嗯了一聲，吐口長氣，做了決定：“說得也是，明天我跟你一起走。”
陳昊天一愣：“當真？”
紫莫愁輕點頷首：“先前沒品嘗過一統天下的滋味，覺得高高在上如何如何，真到那位置，發現倒是以前那些日子更刻骨銘心。”
陳昊天爽朗的笑笑：“這就對了，甩手掌柜最舒服，自由自在。”
“世間有幾人能悟透這一點呢？”
紫莫愁抬頭看向點點繁星，輕輕言道：“好好看看這片天地吧，過了明天再也看不到了。”
陳昊天順着紫莫愁的目光看向無窮無盡的蒼穹，冷不丁的道：“人，真是天上的繁星嗎？”
紫莫愁隨口回答：“不！人不是蒼穹璀璨的星辰，而是天地的塵埃。”
陳昊天哦了一聲：“看來你在領悟一道，又朝前走了一步。”
“修行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仙門混戰更來不得一點大意，我要想活得更久就要更強。”
紫莫愁瞟了眼陳昊天，想到過去這些日子，心不在焉的道：“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即逝，時間又過的很慢，仿若萬年。”
陳昊天不解的看向紫莫愁：“怎麼如此感慨？”
紫莫愁笑而不答，站起來，俯身看向陳昊天：“其實我很想跟你在商隱城再走一圈，那裏有我們的回憶。”
“聽到你連她的生死都不顧，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那裏也有你跟她的回憶。”
“原本靜如止水，去一趟商隱城再添波瀾，何必呢？”
“時候不早了，咱們走吧。”
陳昊天伸了個懶腰，扭頭對紫莫愁笑笑：“養好精神，鬼知道時空法陣運行過程中會出現什麼狀況。”
紫莫愁嫣然一笑，回道：“是啊，鬼知道到時會出什麼狀況。”
兩人沿着山道緩緩朝前走，消失在夜幕中。
第二天的朝陽跟往常一樣升起，紫莫愁履行了她的承諾，四十八枚時空靈石及時送到麥克手中。
將靈石按照方位依次排好，絢爛的光華從時空靈石延伸，仿若絲線將四十八枚靈石連結起來。
七色光柱從大地升起，竄向半空。
法陣周邊，狂風驟起。
陳昊天拉着天雪足下一點便進了陣中，跟麥克使了個眼色，對尚站在原地的紫莫愁道：“進來吧。”
“好！”紫莫愁不緊不慢走進陣中，七色光束圍繞法陣瘋狂旋轉，衍生的光華打在紫莫愁臉上，魅惑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