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二十三章無須客氣
天元山二號密庫,數不清的天地至寶堆積成山,陳昊天眼珠子都看直了。
“喜歡什麼拿什麼。”溫鵬又一次展現他的慷慨。
全拿走都成,這待遇,沒得說。陳昊天輕咳一聲,有點不大確定:“你玩得這麼陡,天元山高層沒意見?”
“有意見也無須理會,我是門主,我說了算!”
“你還以為都跟天雪似的,說什麼做什麼還要顧忌長老們的意見?”
溫鵬看陳昊天的目光跟看親兒子差不多,呃,貌似從某種角度理解,陳昊天跟他好像還真有聯繫。
“這個人情,我領了!”陳昊天沒心沒肺的笑笑,朝前面努努嘴:“時空靈石在最裏面放着吧?”
溫鵬瞟了眼陳昊天,感慨道:“不愧是能將九天宇辰決練得爐火純青的人物,目光就是毒辣。”
打開一個箱子,兩枚散放着七色光華的靈石光芒萬丈。
陳昊天將兩枚時空靈石拿在手裏掂了掂,看了眼四周,正色道:“這間密庫中的仙草靈藥,我也要。”
”沒問題!”溫鵬乾脆利落的回答,環視四周后,又皺了皺眉頭,“煉製九仙煉神丹和九仙修神丹的仙草靈藥,難道蘊養的標準都沒有?”
“你總不能眉毛鬍子一把抓吧?”
煉製九仙煉神丹和九仙修神丹當然有標準,問題是加持類丹丸,沒標準啊。
“仙草靈藥的靈氣充裕度跟成丹的速率關係很大,蘊養也有蘊養的法門......”
沒等陳昊天信口胡謅完,溫鵬大手一揮。
“我不是丹師,這些原理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愛怎麼來怎麼來,只要丹丸不誤事即可。”
陳昊天傲嬌的笑了:“敢在仙法同盟大會上丟出那話,我就有九成以上的把握。”
溫鵬輕輕點了點頭,冷不丁的問道:“你準備什麼時候去拜祭她?”
“不如現在吧。”
“好!”溫鵬領着陳昊天出了密室,指着遠方道:“那邊是天元山高層陵園,她叫紫青竹,你自己去吧。”
陳昊天眉頭一簇:“你不領着我去?”
“你根本不想讓我跟着你一起去,何必自討沒趣呢?”
溫鵬說這話的時候,仿若蒼老了幾十歲,眸中掠過的是凄苦。
“有些事莫說對你而言難以接受,我也要好好消化消化,一時接受不了,不代表永遠接受不了。”
陳昊天微微一笑,回道:“也對,這個時候,大家都要靜一靜。”
溫鵬在陳昊天的肩膀上拍了兩下,語重心長的道:“好好走你的路,只要我不死,都會在後面支持你。”
“謝謝!”陳昊天沖溫鵬揮揮手,頭也不回的去了。
天元山高層陵園很清幽,也有修士看守。
大抵是溫鵬有過授意,看到陳昊天緩緩而來,看守的修士默默退了下去。
紫青竹的墓地並不顯眼,在陵園西北一角。
陳昊天對着墓碑看了一會兒,淡淡言道:“都到了那麼久了,還不出來?”
身着粉色衣裙的紫莫愁將剛剛採摘的鮮花放在碑前,扭頭沖陳昊天道:“不出來是怕打擾你的思緒,你漂泊那麼久,總算找到了根。”
陳昊天順勢坐在墓旁的草地上,懶洋洋的回道:“我的根不在這裏。”
紫莫愁看看墓碑,緊挨着陳昊天坐下,對着漸漸放亮的東方,輕輕言道:“不管你承認不承認,這裏是你生命的起點。”
“種種跡象表明,你就是溫鵬跟紫青竹的孩子。”
陳昊天翻了個白眼:“難道你沒覺得處處透着詭異嗎?”
紫莫愁饒有意味的將陳昊天打量一遍,笑道:“你的詭異指的是你和你弟弟年歲有些偏差,文星辰應該跟你們一樣肉身靈魂一起穿越吧?”
陳昊天看着紫莫愁嬌美無限的側面,道:“這只是其中一部分,還有很多很多透着詭異的地方,單單依靠某些巧合不足以證明我跟溫鵬有關係。”
“你啊,就是嘴硬!”紫莫愁輕輕嘆了口氣,“莫要忘記,時空法陣是傳說中的法陣,陣法落到司空飛揚手中已是殘破不全。”
“一個小小的偏差都會引發難以預計的後果,從文星辰對你的態度就能看出你來自哪裏......”
陳昊天打斷紫莫愁,徑直言道:“你有沒有想過這樣的可能,那兩個孩童在時空法陣已經死了,我和弟弟,不過文星辰隨機選取的兩人?”
“當時到底是怎樣的情況,必須問文星辰。”
文星辰已經被我殺了,怎麼問?
紫莫愁蹙蹙眉頭:“就不能朝好的地方想嗎?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總比不清楚自己的父母要好吧?”
陳昊天盯着紫莫愁看了老大一會兒,站了起來:“都到這個節骨眼兒了,還試探我,有意思嗎?”
紫莫愁與陳昊天正面相對,言語間滿滿都是幽怨:“你就不能把我想好點兒?”
“我試探你有什麼意義,我是給你打預防針。”
陳昊天搖搖頭,沉聲道:“我不需要打預防針,你該怎麼來怎麼來,要死的人終究要死。”
紫莫愁聽陳昊天這般說,幽然長嘆:“我自認心狠手辣,卻也沒狠辣到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殺。”
“親生父親?”陳昊天皺着眉頭,指着紫青竹的墓碑,“我從未承認過跟她和溫鵬有關係。”
“但你默認了,在密室那一瞬間你肯定了自己的身世。”
紫莫愁毫不客氣撕破了陳昊天的偽裝,斬釘截鐵的道:“你從未像那刻不淡定過,當時你本能的處置方式是竭儘可能撇清關係!”
“可你是怎麼做的呢,傻瓜都看出來了!”
陳昊天舉手做投降狀,看紫莫愁的目光就像看二百五:“你有沒有想過當時情境下,我默認要比竭力反對效果更好。”
“至少到目前為止,溫鵬還是我們手裏不可或缺的那張牌!給他造成某種錯覺,有利於我們計劃的實施。”
山風吹來,紫莫愁的裙角輕輕飄了起來。
她理了理被風吹散的長發,小聲道:“我不想跟你爭辯什麼,具體怎樣你自己明白。”
“既然如此,你說這些做什麼?懷疑我對計劃的執行力?”
陳昊天不想跟紫莫愁多說,徑直朝前走,毫不客氣的道:“多疑是好事,太過多疑便會想多,想多,做事的時候難免出現偏差。”
“仙門混戰中,我們基本沒什麼優勢,再有些許偏差,要實現你的夢想,基本不可能。”
紫莫愁快步跟上陳昊天,笑眯眯的道:“你又不淡定了。”
陳昊天停下腳步,扶着身旁的松樹,看向紫莫愁,兀自嘴硬:“我很淡定!”
“我是溫鵬和紫青竹所生又如何,不管因為什麼,他們還不是將兩個襁褓中的孩童送進了時空法陣?”
“殘缺的法陣意味着隨時可以死亡,在他們心中那兩個襁褓中的孩童已經死了。”
“過去的都過去了,現在大家是站在不同陣營的敵人,我們不對他下手,他們就會對我們下手!”
“溫鵬會任由你我這麼玩?再退一步......”
陳昊天指着紫青竹的墓碑,咬着牙道:“她如果活着,知道我們的計劃,你能保證她不會將劍刺進你我的胸膛?”
“沒有親情的羈絆,在強者為尊的仙法世界,不是朋友,就是敵人,無須客氣!”
紫莫愁就這麼靜靜看着陳昊天,嘴角掛着恬淡的笑,不發一言。
陳昊天別過臉去,對着漸漸泛紅的東方,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剛才我說的還是最難堪的情況,若我跟溫鵬和紫青竹沒關係......”
“若是沒關係,那就更沒顧慮了。”
他說完這話,一陣沉默,紫莫愁還像先前那般,站在他身旁,沉默得就像一尊雕塑。
過了老大一會兒,陳昊天轉過身來,不耐煩的道:“你怎麼不說話?”
“我在聽你說。”紫莫愁低頭看着腳下的野花,彎腰將它采了下來,遞給陳昊天:“你比它還悲催。”
陳昊天鐵青着臉,扭頭便走:“我們不要再浪費時間了,按照計劃來,我在寒煙山等你。”
對着陳昊天的背影,紫莫愁柔聲道:“我手中這朵野花還有根,知道它屬於哪裏?你只能隨風四處遊盪。”
她的手輕輕鬆開,黃色野花隨風而去,在山谷飄揚,不知飛向何處,似乎也不知來自哪裏。
陳昊天身子一顫,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笑得就像一個無憂無慮的孩童:“花來自於天地,天下之大,哪裏都是家。”
紫莫愁拍了拍手,笑得嫵媚至極,眸子卻冰冷至極。
“原本我還想輕輕動一動計劃,給某人留條活命,現在來看是我想多了。”
“原本以為你需要朋友些許安慰,讓悲催的人生看起來並不那麼悲催,現在看來我還是想多了。”
陳昊天撇撇嘴,眼眶微微泛紅,奚落道:“我承認你先前的路走得順當,事兒乾的也漂亮。”
“但是莫要忘記,你不是神仙,不能掌控所有,先前的計劃夠冒險了,再玩得懸點兒,你我能不能活真是未知之數。”
“天元山作為頂級門派龍頭老大,溫鵬沒那麼不堪的。”
紫莫愁吸了吸鼻子,柔聲道:“謝謝你的話,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