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打一頓就好了
白蘇忽然希望宗政季衡趕快離開,讓自己有時間恢復一下情感,只不過兩天的時間,她怎麼會變得這麼不堪一擊,難道真的是一入皇宮深似海?
宗政季衡也沒有再繼續取笑她,只是牽着她的手走回到椅子處,坐下來。
或許是沒有緩過來,白蘇剛一坐下便忍不住咳了起來,這麼一咳便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見到這陣仗,原本心裏就擔心不已的宗政季衡也按捺不住,將她橫抱起來,放在了床上,一邊向外面吩咐道:“傳太醫!快!”
他有些後悔,就不應該相信白蘇的話,昨日心裏還是有些懷疑的罷,但今日見到她神色如常,便沒有放在心上,哪裏想到變成這樣,都怪自己太大意,才讓白蘇受如此之苦。
白蘇自己也被嚇了一跳,之前還好好的,怎的現在就咳得如此厲害了?努力的忽視掉宗政季衡着急的神色,將注意力轉到了自己的身上來。
好在禧寧宮離太醫院並不遠,只一會兒功夫,侍衛就領着太醫過來了。
穿着藏青色官服的太醫連腦子都沒有戴好就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跪在床邊,還沒行禮就被皇帝打斷了:“免禮,快看看這是怎麼回事?”
他扶了扶帽子,在白蘇細嫩的手腕下放了一個小枕頭,搭在上面細細診斷。
其實早在他來之前,白蘇就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只不過皇帝不放心,才堅持將他帶了過來。
沒過一會兒,太醫就拱手向皇帝稟報道:“啟稟皇上,娘娘並無大礙,只是近日天涼露重,娘娘體寒虛弱,須得歇息幾日才能恢復,期間不宜大動,再按照臣給的藥方,過不多久即可痊癒。”
聽聞沒有什麼大礙,宗政季衡也就沒再那麼擔心了,趁着太醫去寫藥方的時候,低頭替她蓋好被子,輕聲道:“一會兒讓廚房熬藥,愛妃乖乖吃了,朕先回上書房,晚上再來看你。”
白蘇早就想他離開,自然不會多加挽留,輕輕點點頭回道:“臣妾送皇上出門。”作勢便要起身,再怎麼不喜歡他,做戲也要做全套。
不料,卻被宗政季衡出手制止住了。
“你身子不爽利,這幾日都不必行禮了,再有人來看你,也一律閉門謝客,就說是朕的命令,你且好好歇着,待身子好了,再說別的。”說著,宗政季衡大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才起身離開。
走到太醫的身邊時,宗政季衡忽然停了下來,對着正在奮筆疾書的太醫道:“日後你就做皇貴妃的御用太醫吧,你做事,朕也放心。”
太醫聞言,立刻放下手中的筆,低頭跪在地上接受皇恩。
不過對於在他的身後,床上的白蘇而言,這句話並不是什麼好事兒,無端端讀了一個人在身邊,以後做事可沒那麼方便了。
宗政季衡走後沒多久,太醫就拿着一張寫滿了藥材名稱的紙遞給夏秋道:“夏秋姑娘,日後每天按照這張紙上的藥材,加水三分煎服,每日兩次,須得在晨食、入睡之前服用才最有效。就有勞姑娘了!”
夏秋接過密密麻麻的紙仔細看了看,當下懂了太醫的意思,忍住笑道:“荀太醫放心,奴婢一定一味不落地都放進去,好讓娘娘早日康復。”特意將“一味不落”四個字重重的說了出來,彷彿是為了解氣一般。
怪道冬春站在太醫的身邊,想笑又不敢笑,憋的如此辛苦,見到紙上的字,她也要笑得肚子疼了。
方才太醫剛進門時,她還以為自己眼睛花掉了,明明就是娘娘自幼的玩伴,荀太傅的二少爺,怎麼就變成了太醫院裏深受得皇上信任的太醫了?
想到以前荀太醫還整日拿着自己研製的葯餵給娘娘,夏秋笑得更加不厚道了。
見到他們笑得如此明目張胆,白蘇心裏便是一晃,有些不甘心地叫道:“荀湛!你個庸醫,你是想把我治死嗎?”
僅僅是用餘光瞥了一眼,她就發現了那張紙上幾乎沒有空白的地方,若真全都是藥材,不得把她苦死哦!
還是冬春先止住了笑聲,從夏秋手上拿過藥方,遞給床上可憐兮兮的白蘇道:“娘娘,您瞧瞧荀太醫寫的,保准您看了也得笑”
白蘇伸手接過來,只瞧了一眼,便忍不住破功。
只見那張紙上,除了前幾行是規規矩矩的藥名外,剩下的皆是:“貴妃不舒服,多半是裝的,打一頓就好了。”足足重複了三遍有餘。
紙上的話當然不是荀湛原創的,是當初他被荀太傅打的時候,白蘇在一旁幸災樂禍念叨出來的,沒想到被他記了這麼久。
這種面不改色地說著冷笑話的事情,也就只有荀湛能做的出來了!
看着笑成一團兒的主僕三人,荀湛清秀的面容上也露出了幾許笑意,對他這樣不言苟笑的人而言,已經很不容易了。
他先前診斷的時候就發現,白蘇根本一點事兒都沒有,但她又有意裝作一副柔弱的樣子。
想到白擎之前告訴過他,白蘇是皇帝親自冊封的,心裏大概也猜到了些什麼,這才扯出了那些話。
笑也笑過了,荀湛的神情忽然變得沉重起來,有幾分猶豫,最後還是開口問道:“白蘇,我且問你,你也莫要誆我,你是不是不想做皇上的妃子?”
他的這個問題,將白蘇問住了。
想嗎?必然是不想的,但是為了爹爹,哪裏還有想不想的選擇餘地?就連方才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對待宗政季衡,他似乎與自己想像中的那個人有所不同。
可是,就算再不相同,他也是宗政明澤的兒子,自己的仇人,自己又怎麼可能想做他的妃子?
不過轉念一想,又不是現在的皇上下令殺死爹爹的,或許他根本不知道這件事,難道命運真的是這樣,要自己成為他的妃子?
看到那雙忽然暗淡的眼睛,荀湛知道自己可能碰到了白蘇的痛處,這其中必然有隱情,他是外人,不好插手,何況皇帝想要的人,就算是白丞相,又豈能攔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