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呵!·····”

路邊停步駐足的旅客,聞聲跑過來湊熱鬧的店家商販,齊齊倒抽一口涼氣。

八月的天,天高無雲,悶熱雖然沒了,但絲絲涼風正是合意,可是看着這一幕的人只覺得背脊都在發涼,一身冷汗。

好半響,一個圓臉小婦人咽咽口水,出聲:“死了嗎?”

“好··一會沒動了,應該死了”

“天啦,沒想到老宋是這樣的人”

“何止是沒想到,是完全想不到”

“可不是,我還以為這酒就是宋家娘子熬的,每一次回來,跟她打招呼,她都昂着頭,一臉的了不起,活脫脫就是大富人家的氣派,那一身的金銀寶石,真是連鎮守夫人都有不起”

“人家可不是了不起嗎,明明不會生,卻沒有讓夫家休棄,還給帶回個這麼有錢的帶子”

“對啊?那帶子果然是有福氣的,這一來老宋家,就給他娘子帶來了一大竄,你是不知道啊,她一個丫頭,下頭七個兒子,這一順的娃還是炸着騙來的帶子的骨血養的,難怪,難怪親閨女要下這麼毒的詛咒,都不知道被怎麼折磨的”

“老宋家這酒,在咱們香河鎮,那是頂頂有名,每年都有京里人來拉,都不知道一年要掙多少錢,可是卻讓一個兒子上戰場,兒子都上趕着讓他去送死,更何況是個女娃,一個帶子生的女娃,能有什麼好待見。”

“是喲···只是如今這女娃死了,誰給他們家掙錢啊···我可是聽說,他們家的孩子都在縣裏上學堂,都是有小廝伺候的少爺”

街道上人聲鼎沸,一聲聲的惋惜出自相熟的不相熟的人口中,酒坊里滿地的酒水染上血色暈染了一地,宋承孝看着地上的人呼吸一窺,心裏只有兩個字不停的循環,完了,完了,這下玩完了。

“宋掌柜這是?···”

本來,他也不想管人家的家務事,可是這下他們白府的珍藏不止是個賤丫頭釀的,人還死了,看着小丫頭手臂都落了,見過無數死人的他,可以肯定,這丫頭已經死了。

死個丫頭沒什麼奇怪,問題是,這丫頭死了就沒人釀酒了,以後白府的酒沒人提供不說,獻到上邊的那些,也沒了。

白總管從小就跟着白家大爺,那渾身的氣勢一開,哪裏是宋承孝成受得了的。

“···白總管,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你想的那樣又是怎麼樣!宋承孝自己都掰扯不圓。

現下,他這心是七上八下的,就怕白總管想起十幾年前簽訂的契約。

自這白府上門來,每年都是白總管親自來取的酒,可見白府有多喜歡自家的酒。

而為了荷花釀跟糯米酒,白總管將兩種酒的價錢提了十倍,從一百八十文直接提到一千八百文。

近二兩銀子的價錢,要的是保證兩種酒的質量跟獨一家的供應,雖說,白總管的這一要求苛刻了點,可是每年他們家都要大量的酒,一種各一千斤,每年獻給他的是整整三千六百兩,如今這死丫頭一頭撞在這荷花釀上,契約上的每年必須供應就這麼沒了。

沒能按時交貨···他···他要以十倍的價錢賠償,一萬八千兩銀子···這是要他的命···

心頭想到這個數字,宋承孝腿就打哆嗦。

酒是賣了好價錢,十五年間若說毛利,他的進賬光白府這一頭就是五萬多兩,按理說,要賠一萬八千兩他是賠得出來的,可是,這十幾年裏,他養着他們一家,他那裏賠得出來。

一想到要賠付的銀錢,宋承孝心就突突跳,一個氣不順身子一歪就這麼倒下了。

前頭女兒撞死了,後頭爹給氣暈了,已經想到宋承孝為何會暈的白管家冷冷一笑,暈了就能躲過去嗎,怎麼可能,眼睛一眯,看像血泊之中時眉頭抖了抖。

是良奴,良民,贖了身的,不是賤籍,不是官家罪女,不是進了紅瓦訪的女人,可卻是前河間府的人!

死了,就在沒人知道了,好····也是不好····

··········

“呵呵呵···”

“灼蓁笑什麼”

“嘿嘿··阿姨,在笑這書里的男豬腳”

“怎麼個男豬腳讓你笑成個傻大姐”

“嘿嘿····阿姨你說,一個讓小青黴給拋棄,認為天下皆負他,當他奪得天下時,小青黴幾句話就讓他拋棄前嫌喜穿破鞋的男人是不是豬腳,該不該笑”

“呃····相愛的人總是要經歷坎坷,相知的人總是歷盡磨難,只能說作者是個三觀很正的人,並沒有因為曾經的誤會就讓有情人不得眷屬”

“····”

這麼正的三觀,怕是一般人接受不了。

“嘿嘿嘿····有情人,何謂有情人,他·媽的是賤人跟人渣,真真的雙賤合璧天下無敵的存在”

她宋灼蓁。

躲過了末世喪屍病毒,躲過了男友反目,躲過了閨蜜迫害,也躲過了親媽的算計。

終究·····她卻是沒有躲過這死路一條。

只是,這要她命的,不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喪屍,而是給她命的人。

暗黑的偏廈里,一道極粗的跟一道極其清淺的呼吸聲交錯,一陣悲涼的笑意過後是咬牙切齒。

她就說,那死女人一下子臉色怎麼就難看了起來,她就說,那死女人怎麼會那麼說。

原來,她說的那句話,無意中諷刺到了她啊!

要知道,她爸爸就是被這賤人拋棄后找的她媽,然後在這賤人回頭時義無反顧的投入到這賤人的懷抱。

為未來拋棄初戀,沒人許她似錦前程又吃回頭草,勾引有婦之夫,珠胎暗結,小三上位,虐待原配兒女到最後居然還要了她的命。

一個敬業的賤人該做的,她是一樣都不少!

往事歷歷在目,可是現實以不同往日。

前一刻她才聽到哥哥死了的消息,后一刻一顆子彈就沒入她的心臟,而後眉心一槍,喉頭一槍。

都來不及震驚,她就直挺挺的倒下。

只是在倒下那一刻,平生就像是壓縮電影,咻一下在她的腦子裏炸開。

可惜,她明白得太晚。

“呵呵呵····”

財帛動人心,在巨大的財富面前,不止是男友,好友,連爸媽都會動心。

而她就是活生生的列子。

只是,前一刻她眼裏的還是她爸爸那張狠戾興奮的臉,后一刻便成了個白鬍子老頭,都沒看清人,又沒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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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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