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月江南，煙雨濛濛
二月的江南小鎮才剛剛入春，感覺不到冬日的余寒，絲絲暖風吹拂着新綠的柳條，春天的感覺已經有了。
烏鎮的車溪上泛起道道漣漪，河旁建築的倒影並不能看得太清。
此時正值晌午，河岸上的長亭里儘是品茶闊談之人。臨近河邊的小店裏也是座無虛席。
車溪上來往的船隻不密集，只有少有的幾條船在河面上緩緩行駛。
“正午時分日初高，
小溪緩緩，水波不興。
自當春風來時意，
鬧市無人問津，
只把觥躊對天明。”
船上，一男子正欣賞着窗外的江南美景，飲酒對詩。
坐他對面，另一男子輕笑道：“司徒你真是的，喝酒就好好喝嘛，哪來那麼多的閑興緻作詩。”
那個被稱為司徒的吟詩男子沒有作聲，拿起面前的酒一飲而盡。
對面那男子道：“我是真的搞不懂你，出來遊山玩水還擺着一張臭臉。我們啊，好不容易得個空遠離朝堂上那些事，那就好好的玩樂唄，別想那麼多有的沒的。”
司徒道：“我沒在想什麼啊。”
對面那男子被嗆了一句，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司徒道：“不是我說你，司空你能不能有點情趣啊，如此良辰美景，我有感而發作一首詩怎麼了。我欣賞美景沒工夫陪你說話還逼着我說是不是。”
司空撇撇嘴：“我又不知道那你在欣賞美景，平常工作的時候你就是擺着那麼一張臭臉，我還以為你又為公文惱了思緒呢。”
“嗤。”司徒輕笑一聲，“其實啊，那件事也沒什麼難辦的，我在已經想好了對策。”
“哦？”司空有些驚訝，“這可是個大難題啊，說來聽聽。”
“咳咳！”司徒清清嗓子，正準備開口。
突然，船發起了劇烈的搖晃，司徒司空兩人險些跌倒，桌上的酒杯也掉在了地上，酒撒了一地。
“轟！”巨大的轟鳴聲從附近的水域響起，從岸上觀看，不遠處的水潭中出現一個大窟窿，從水洞中間激起巨大的水浪，那架勢，足足有三米之高。
“什麼情況！”司空好不容易站穩，大聲吼道。
“不知道啊！”司徒的聲音量也翻了原來一倍，道，“先出去再說。”
真的不是因為驚嚇兩人才提高了聲調，只是這水聲實在太大，如果聲音不大點的話，根本聽不到對方在說什麼。
在劇烈的搖晃中，兩人互相扶持着走向船頭。撐船的老船夫已經站不起來了，坐在地上扒着船上的東西，盡量不讓自己掉下去。
司空拍拍司徒的手臂，以示他準備好了。
司徒點點頭，道：“跳吧。”
說著，兩人縱身躍起，在空中翻了個跟頭，沒費多大力氣就跳到岸上來了。
司空撇着嘴拍拍衣服，生怕自己的衣服被弄髒了。
“多謝少俠相助啊！”
司徒道：“老伯客氣了。”
司空回頭一看，原來司徒順手把那撐船的老船夫也帶上來了。還好他的功夫擺在那裏的，換作旁人，怕是多了個累贅。
司徒從身上掏出一個袋子遞給老船夫，道：“老伯，這點銀子你就拿着了，算是我二人對你的答謝。”
“這怎麼好呢。”老船夫道，“是少俠救了我，應該是老朽報答少俠才是。”
司徒道：“如果不是我們要乘船，你也不會遇到這等事，還是收下吧，算是我的一點歉意。”
“這......”老船夫有些猶豫。
“哎呀，你就收下吧。”司空在旁邊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我哥給你，你只管收着便是了，哪那麼墨跡。”
司徒瞪了司空一眼，微怒道：“司空你怎麼說話的。”
司空撇撇嘴，沒再做聲了。
老船夫笑道：“多謝兩位少俠的好意，那老夫就收下了。”
司徒點點頭，也對老船夫回以一個微笑，拍拍他的肩膀，就讓他離開了。
司徒看着老船夫走遠后，司徒看了看自己拍老船夫肩膀的手掌，皺了皺眉，隨即輕輕地搖了下頭，對司空道：“你下次說話注意點。”
說完便朝剛才激起大浪的地方走去，司空緊跟在後面，等他們快步趕到時那裏已經擠滿了人。
“發什麼什麼事了？”二人好不容易擠到前面，面對着仍未平靜下來的河面，司空向旁邊一人問道。
“啊？”那人被司空突然一問，愣了片刻才道，“方才這塊水域激起了好大的浪。”
“你確定是浪嗎？”司徒開口問道。
司空對司徒的突然開口有些疑惑，但仔細想來過後，又問道：“你親眼看見是起浪了？”
“沒......我也是剛才聽別人說的。”面對司徒、司空二人的質疑，這位客人有些緊張。
司徒微微皺眉，道：“你無需緊張，既然你也不清楚，那便不再追問你了，你且去吧。”
待那位客人走後，司空湊到司徒跟前小聲地問道：“哥，你剛才為何那樣問？”
司徒瞥了司空一眼，道：“你是不是傻啊，這點常識還沒有？”
司空有些摸不着頭腦。
司徒接着道：“你何曾聽說過這河上會起浪，更何況是巨浪？”說著便向人群外走去，司空緊隨他身後。
被司徒這麼一說，司空倒是明白了：“所以你的意思是，剛才那番，並不是起浪了。”
司徒道：“是人都知道不是起浪，但當時根本就沒有人看見到底發生什麼了，便這樣傳了出來。”
“也對。”司空點點頭，道，“那個時間點上，沒有人會去一直注意着河面上的狀況......”
司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步子也走得越來越慢，最後還沒說完就停了下來了，腳步也停了下來。
司空眼中滿是震驚之色，抬頭看向司徒，正好對上了司徒的目光。司徒的目光中帶着一絲笑意，看上去又有些許狡黠。
司空頓時明白過來了，朝司徒身上打了一拳，說道：“你這傢伙，原來早就知道了啊。”
司徒輕笑一聲，道：“在船上的時候，那番震蕩絕不是浪能夠引起的。就你所說，會一直注意着河面上的情況的，那個時間上，也只有那位老船夫了。”
司空道：“所以你一早就想好了，把老船夫帶到岸上來，給他銀兩，就是因為只有他看見了這件事情的經過。”
司徒嘴角微微上揚：“算是吧。”
“你啊。”司空搖搖頭，又復向前走去，“你總是這樣，知道了還不告訴我，虧我費盡心思去問他人。”
想了想過後，司空又問道：“那你一開始的時候怎麼不問那老船夫呢，給了錢就讓他走了。還是說，你準備現在去找那老船夫問個清楚？”
司徒搖了搖頭，道：“不，我不打算去找他。”
“為何？”司空問道。
“沒什麼，估計現在那老船夫已經走遠了，我們是找不到的。”司徒說道。
司空點點頭，跟着司徒離開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