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不虛此行
“我的兵呢,如今在你那軍營里已經勝了。也就是說,那兩千個人,死的死,投降的投降,不必妄想他們來救你了。今夜,是我們二人的主場。”
“所以,開始吧。”
縱使封華年練武時間比雲洛多得多隻可惜他近年來一味地想着擴大自己的勢力,怠於修鍊。且如今他爛醉如泥,與雲洛打架自然沒有什麼優勢。
為什麼雲洛明明喝的比他還要多卻一點也沒有罪?
因為雲洛杯里的,只是普通的白開水。喝了一晚上白開水也喝飽了,是該起來運動運動消化了。
況且,在所有人的吃食里,他都放了昏迷藥,今晚那些賓客會睡的很深,會做個好夢,明日他們醒來,什麼也不會知道,自然也不會親眼見證,正殿裏高手與高手之間的打鬥。
他祭出青殤劍,上面泛着有些令人刺眼的銀光。
青殤啊青殤,我為了這一戰,特地將你磨得鋒利些。今夜你可一定要比往常使的順手些。等你吃飽了血,我再將你帶去澈雲境用師父殿裏的溫泉水洗上一洗,你再飽飽地睡上一覺,便不虛此行了。
他右手握劍柄,嘴裏默念着咒語,正殿裏的門窗都緊閉着,除非他死,否則封印無人能破!
而其他人帶着一小隊人馬,披着黎明的五色霞光,擁着火光,披荊斬棘地進了扈縣。
封華年從腰間抽出一柄短刀,凝聚了心神大叫着朝雲洛跑去。
他手上變出各種複雜的招式,劍身泛着青芒比出一道又一道白光。鋒芒銳利令人難以招架,卻被封華年一次一次地躲開打在了牆上。
正殿內的各式木桌早已被踢翻,五顏六色的綢緞子也被長劍割的七零八落。
再拖下去,恐怕封華年會更加清醒便再也不是他的對手。
他收了青殤劍,變出一把匕首,在手指上輕輕一割。鮮血從他指尖滑出,繞在他額頭前方,額頭正中央出現一個淡淡的難以讓人察覺的暗紅色的彼岸花紋。彷彿那個花紋會嗜血般,他手上的傷口的血如洪水猛獸之勢奔騰而來,化作一條鮮血鑄就的捆仙繩,向封華年牢牢地套去!
“可惡!”
雲洛暗暗的罵一聲,躲開迎面而來的那柄短刀,轉身就是一個翻轉,將他手中的法器踢了出去。
隨着一聲巨響,那柄短刀牢牢地插進了一旁的石柱上。從短刀為中心,往外擴散着一層術法,將殿中的封印都震了一震。
那根捆仙繩已經被打散了,化作鮮血灑在地面上,開着妖艷的血花。
“天之號令,萬物輪迴,崑崙虛渺,萬世為昌,廢!”
鮮血再次從還未癒合的傷口噴涌而出,圍着封華年將他勒得緊緊的,一點一點地吞噬着他畢生的修為,直到最後封華年的修為已經泯滅。他閉了眼,狠狠地栽在地上。
正殿外,是星芒,是霞光。
他回頭看了一眼昏倒在地的封華年強忍着一身傷痛開了正殿的大門,右手的青殤劍抵在地上,防止他因重傷而昏迷過去。
外頭的雲洛見開門的是帶頭人,情不自禁地笑了。
他身後幾千將士,都笑了。
幾千人歡騰鼓舞,瘋了一般笑着,高興自己的國家終於又多了一份領地,他們的國家又強大了一分,他們心中真正的王要正正噹噹地入主扈縣,掌管扈縣大權。
雲洛朝副將遠遠地揮揮手,緩緩道:“秦始,過來。”
“原來如此,我們接下來是不啊該讓宮裏的人動手了?”蘇夏然恍然大悟。
“我相信你。”蘇夏煙說完,思緒又不知去向何方,看着窗外,眸子裏也不知道是何愁緒。
蘇夏然剛要駕車便有一枚飛鏢朝着蘇夏然的方向射來。
蘇夏煙剛想叫蘇夏然小心,飛鏢一下穿過蘇夏然刻在其身後的木板,而後,蘇夏煙便看見一道倩影倒下,急忙接住,懷中的人兒臉色蒼白,左肩流血不止,染紅了白衣。
蘇夏然卻暗自感嘆自己命大,幸好躲的及時,不然,刺中的便不是左肩,而是心臟,那時,她便必死無疑。
這是阿暝的奪命鏢,傳聞此鏢一出必見血。
這阿暝,是江湖出名的殺手,無情到了極點,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不顧任何情面,哪怕對方要殺的,可能是其至親。
“我怕是惹上不該惹的人了。”蘇夏然捂着左肩,傷口源源不斷的冒出血,但是蘇夏然卻極為平靜的說道。
“那現在去哪兒?”蘇夏煙問道,“撐得住嗎?”
“這個樣子,最多兩個時辰,我就要去閻王殿報道了。”蘇夏然自嘲道,“去千殤閣。”
“千殤閣,去那裏幹什麼?聽說那閣主脾氣怪的很。”蘇夏煙蹙眉問道。
“我自有辦法。”蘇夏然嘴角微微上揚便快馬加鞭的趕往千殤閣。
希望雲美人那日給她的蕭可以管用。
千殤閣。
“我求見閣主。”蘇夏然對門前的兩個護衛說。
她現在的狀況,撐不了多久了。
“放肆,閣主豈是你想見就見的,快走。”那侍衛看蘇夏然衣衫襤褸,便以為是哪裏的乞丐乞討到這裏,剛想趕走,蘇夏然拿出來的東西卻讓他們臉色一變
“我蘇夏然,求見閣主!”她幾乎是咬牙說出這幾個字。
“蘇姑娘恕罪,屬下這就稟報閣主。”說完,就哆哆嗦嗦的跑去。
一路上,那侍衛還不停的呢喃,那....那位竟然是蘇夏然,被自己父親全城通緝的人,聽聞她還破解了前皇后之死,那可是個不好惹的主,而且她手裏還有閣主大人的碧竹蕭,這下可慘了,你說你,怎麼就不會好好看看,那麼好看,怎麼可能是乞丐......
說著都想抽死自己。
蘇夏然此時臉色煞白,最後卻實在撐不住向後倒去,蘇夏煙趕忙接住,也不管別的,一手拖住蘇夏然,好在她習武多年,這點力氣還是有的,她支撐着蘇夏然直接向裏面走去。
蘇夏然現在半條命都在鬼門關,這讓蘇夏煙不覺加快了步伐。
快一點,再快一點,來的及的,定來得及。
心裏只有一個聲音在叫囂:她不可以死!
剛好碰見孤青殤急匆匆的從裏面出來蘇夏煙一下看見了希望,急忙說:“閣主,求您救救蘇夏然。”
孤青殤一聽蘇夏然,連忙跑過去,接過他懷中的蘇夏然,匆匆按了幾個穴位,確保血不會再出后,就跑去偏院,匆匆說了一句。
“白童,把我的藥箱拿來。”而後,急忙把蘇夏然放到床上。
要不是若雪說欠她一個人情,他是絕不會治療她的。
蘇夏然睜開眼是昏迷的以後的第三天入眼的便是蘇夏煙那張笑的歡脫的臉,“三妹,你感覺怎麼樣,傷口疼嗎.....”
孤青殤應聲而來,查看了一下蘇夏然的傷口,“蘇姑娘,你的傷口癒合的很好,只是我有疑問.....不知當問不當問?”
她傷得如此重,想必得罪的人非富即貴,但是到底是何人要如此將她與死地,刀刀致命,要知道這傷口若是再深一分,便是神仙也救不回她了。
蘇夏然虛弱的撐起身子,蘇夏煙連忙扶住蘇夏然。
“阿暝此次之舉,便是給了我一個警告罷。”
孤青殤掖好離辭的被子,“你最近有沒有惹到什麼人?”
蘇夏然沉默了幾秒,又咳了兩聲,“並無......”
一旁的蘇夏煙耀黑的眼睛中暗潮翻湧微微陷入沉思。
蘇夏然:“閣主,雲美人,也就是雲若雪讓我拿着這蕭來此處,並讓我轉告你,勿忘承諾。”
孤青殤站起身上,皺眉沉思,過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看着蘇夏然,眼睛裏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從不曾忘。蘇姑娘好好休息幾天。我讓廚房給你送點東西吃的,勞煩姑娘照顧好她了。”
說完便大步離開,蘇夏煙如夢初醒,低低的笑了。
蘇夏然皺眉,“笑什麼?”
蘇夏煙:“姍姍雁子去又回,荼靡花開無由醐無事。”
蘇夏然休息了三四天,得到蘇夏煙無微不至的照顧,傷也痊癒的差不多的時候,才準備動身啟程,兩人便去向孤青殤請辭,也一併帶上徐若雲。
孤青殤試圖挽留:“蘇姑娘不如再休息幾日吧,姑娘新傷未愈,如今南秋國滿是風雨,怕是不怎麼安全。”
離辭:“無妨,已經愈了七八成了接下來我們得提上些日程,多謝閣主今日款待,若有他日,必當報答。”
孤青殤倒也直爽,見了這般便不再叨擾,叫了一名婢女過來,只是叮囑了幾句,“那便留不住姑娘了,這包葯你帶上的吧,萬一路上再有什麼不測,它興許是個保障。”
“嗯,那這廂便謝過閣主了。”
孤青殤不在意的笑着,“馬車給姑娘備好了,人自在車上了。”
紫京城。
“也不知那丫頭現在怎麼樣了。”徐琛浩易了容走在大街上,紫京城的夜晚異常繁華,或許是因為要臨近女兒節的緣故,只見街邊擺上了許多女兒家用的首飾,有些成衣鋪還在忙碌着進新貨,萬家燈火通明,天邊高掛的明月今日格外的明亮。
“來來來!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新進的布匹保證你買了還想買啊!”
“冰糖葫蘆~好吃又好看的冰糖葫蘆~”
“餛飩~好吃不貴的餛飩~”
街上人聲鼎沸,人來人往,徐琛浩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也不得不讚歎南秋國的富裕與強大,這次入侵南秋國,要是不是因為神秘人的幫助,還有南秋國內部之間的內鬥,他們也無法如此順利的直攻南秋國皇宮。
眼看還有最後一道防線南秋國就要淪陷了,不知為何,徐琛浩見到這些安居樂業的百姓他竟全然沒了想戰爭的想法,或者說,他竟有了停止戰爭的想法。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徐琛浩被嚇了一跳,自古以來帝王想要一統天下的想法,是千百年來不變的道理。他為臣,為將,他的任務就是聽從君王號令,守衛萬千百姓的安危,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他切不可因為一時的興起而壞了大計。
他稍微有些動容的神情,下一秒立馬恢復成了漠然。
“阿暝倒是不會再來,他沒有第二次下手的規矩。”蘇夏然見氣氛有些凝重,開口道。
江湖上出名的殺手,絕不僅僅只是阿暝,凡是殺手榜前十的,想要她蘇夏然死,皆是易如反掌。
“下一個來的必定是冷璃。”蘇夏煙忽然開口道。
“夏然,郡主,你們在馬車上別動我去引開冷璃。”蘇夏煙看了看遠處的黑色身影,眼裏的光芒黯淡了幾分。
“蘇姑娘,你傷未愈,我們怎可讓你去冒險。”徐若雲着急的說。
蘇夏煙看着那抹黑色越來越近,而徐若雲還緊緊攥着自己的裙角,暗道一聲來不及了,用匕首迅速割斷裙角跳了出去
“二姐!”
“蘇姑娘!”
而蘇夏煙回應他們的,只是閃過的瀟洒的背影。
蘇夏煙看了看馬車離去的方向,運起輕功奔向左邊的樹林。
黑色的人楞了一秒,猶豫片刻,也朝着蘇夏煙的方向追去。
“蘇姑娘,我並不想傷你。”冷璃一邊擋着蘇夏煙的鞭子,一邊道。
“可你卻招招致命。”蘇夏煙也是冷冷的答道。
冷璃惡狠狠的看了看蘇夏煙,手上了匕首朝着蘇夏煙的肩膀飛去,蘇夏煙匆匆躲過。
見沒刺中,冷璃轉身就要去追馬車蘇夏煙卻用鞭子勾住她的腳腕。
“跑什麼,來與我比試拳法如何?”
冷璃只道蘇夏煙是無趣,殊不知,她是在拖延時間。
蘇夏煙眯眯眼,如果不出意外,現在他們應到了南簇村,再過一個時辰,應該能趕到白城,那裏雖偏遠,但至少是安全的。
“呵,你倒是蠻有興緻。”冷璃嗤笑,“我不屑與傷者打鬥。”
“可你終不敵我。”蘇夏煙的眸子平靜如水。
“是,我不敵你。”
“為何不一試?”
“自知之明。"冷璃冷笑,便離去。
蘇夏煙垂下腦袋,看不清摸不透,而後,便急忙朝着白城趕去。
那邊的徐若雲與蘇夏然正坐在戲台下聽戲,戲子咿咿呀呀的也唱個不停。
“三唱三嘆兒時曲
一曲別離又相遇
台上戲台下的人可記起
台上花開又一季台下風雨幾時起
花解語笑春風數傳奇
兒時的約定和花香散落在鑼鼓舊街巷
當年的戲裝已泛黃換他如今的模樣
陳舊的弄堂走過場沉重的榮耀一肩扛
怕心思流落人情長總說笑語化彷徨
曾上高山倚絕壁橫斷雲中也恣意
憑誰問花解語開哪裏......”
徐若雲聽着聽着,便出了神。
“誒,若雲,想什麼呢?”蘇夏然拍了拍出神的徐若雲。
“去了的人,會回來么?”他呢喃道。
蘇夏然一愣,不知他在說些什麼,但也只好回應,“那人心裏若有你,定會回來的。”
“也是。”徐若雲笑笑,“她心裏若是還有一分念着我,早就回來了。”
“何人?”徐若雲皺眉問道。
“徐若曦。”徐若雲垂眸,“家姐,帶着妹妹一起走的。”
只留下了年幼她和病重的母親。
那時候,妹妹才剛出生。
蘇夏然也不作聲,只是默默的看着她。
“這是季阿九。”蘇夏然看着阿九,又補了一句,“季九棖的姊姊。”
“季九棖?”楚離想了想,“南柵山莊少莊主,他的阿姊怎會是白城的戲子?”
蘇夏然愣了愣,扭頭的看向阿九。
阿九嘆了口氣,“我是偏房的姨太所生,又是女子,自然比不上那嫡出的大少爺。”蘇夏然安慰的拍了拍阿九,又言道:“若不是阿九從小天資聰慧,是當時有名的才女,怕是早就被那莊主遺忘了罷。”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看了看阿九身後,問道,“他呢?”
阿九聽后苦笑,“怕是娶了別家姑娘了。”
徐若雲剛要追問些什麼,蘇夏煙看着阿九緊皺的眉頭說道,“阿九是否身體有些不適,且先回去罷,改日我們再來拜訪了。”
“那日過後,我的身子骨確實弱了不少,那便不送了。”阿九說過,轉身慢慢的走過,不一會,就有女子過去攙扶,蘇夏然見阿九進了屋子,這才放下心來,轉身對徐若雲說,“若雲,阿九她身子略有些不適,那件事情,我倒也有所耳聞。”
阿九年華時,出落的極其動人父親不願得罪權貴,便想將她送給一年近花甲的老丞相,她誓死不從,便逃到白城做了戲子。
那時,她遇見了華嵐,一個浪子,遊盪江湖,無所事事,二人相愛。
後來,華嵐被族人抓了回去,只留下阿九一人等候,阿九日日打探着華嵐的消息,這才知道他年少時有一婚約,如今被抓回去,是成親的。
但阿九也沒死心,她相信,她的華嵐一定會回來找她,於是,她便一直等
從青春少女等到了半老徐娘,那人終究是沒來找她。
人盡道是戲子無情,浪子無心,卻難料,多情之時,把心給了無義之人。
“夏然。”徐若雲道,“你與這阿九是如何相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