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越是想得明白,蘇瑾瑤和古學斌恨不得快點衝到天澤國去,把那個拎不清狀況的三皇子給捏死算了。
拓跋將軍和古學斌又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形勢,已經確定天澤國必將有所異動。因而對於兵力的佈置和調動也要事先做個周密的計劃了。
不得不說,男人一旦談起了國事和軍事,都附有一種天生的使命感。
古學斌更是有一種渾然天成的王者之風,不過寥寥幾句,就已經對邊界的形勢作出了部署。
拓跋皋將軍也是謀略非常,完全看不出當初在屏山村的竹林里,那個獵戶模樣的高老爹了。
蘇瑾瑤不關心這些政事,只是在一旁看着兩人認真部署的模樣,就覺得回憶滿滿。
兩人聊了近一個時辰,眼見之前分了幾隊出去巡營的馬隊也陸續的都回營去了。
古學斌就道:“舅舅,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出發了。您要保重。”
蘇瑾瑤也道:“舅舅,不要犟了,我給你的藥方最好還是吃吧。不然未老先衰,可找不到媳婦了。”
拓跋將軍一笑,指着蘇瑾瑤道:“你這丫頭啊,竟然擔心這個。”然後又拍了拍古學斌的肩膀道:“去吧,一路上要好好照顧瑾瑤。舅舅在這裏守着,絕不會讓天澤國的兵士侵犯一步。”
古學斌和蘇瑾瑤雙雙上馬,雖然是戀戀不捨,可是終究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久留。
從這裏到天澤國的境內,也不過就是小半天的時間。
蘇瑾瑤和古學斌,帶着阿寧和漠一路疾馳,在入夜時分就來到了天澤國境內的第一個鎮子……扎蒙鎮。
扎蒙鎮雖然不大,但卻是商旅往來的重鎮之一。
主要是因為天澤國地廣人稀,又處在寒冷的北方。而且鎮與鎮之間相隔很遠,中間也幾乎找不到可以停留的村落,這樣可供客商、馬隊補給休息的鎮子就成為了必經之地。
古學斌和蘇瑾瑤他們來到這裏,鎮子上的幾間大客棧已經住滿了。別說是客房,就連馬房都已經沒有位置了。
這樣寒冷的天氣,就連馬匹都不能在外面過夜,所以只能去找小的客棧將就一個晚上。
又找了一間客棧,這裏卻只有一間小客房了。
可是蘇瑾瑤他們四個人就算是願意擠在一起,到了房間一看,這小房間的“小”簡直讓人難以接受,只有不到十平米的小屋,一張平板的木床,被褥也只有一套。
別說是四個人擠,就算是蘇瑾瑤和古學斌一起擠在木床上,也有些顯小了。
再要出去找,客棧的夥計就道:“客官,這扎蒙鎮一共才那麼大點的地方,要是前面兩家大客棧都住滿了,您要再找有兩間上房的客棧也不容易了。要不然,我去下一條街的客棧給您問問,要是也能騰出一間房,你們就分開住行不行?”
蘇瑾瑤想了想,掏出一塊碎銀子給那夥計,說道:“那麻煩小哥去別的客棧問問,還能不能空出兩間房來。要不然,有沒有剛剛入住還沒睡下的獨行客人,我們和他換一間房,多出來的銀子我們出。”
夥計笑着道:“姑娘的意思是你們不想分開吧?那行,我去給你問問看,如果有客人肯換,我領他到我們這邊來住,你們四個換到那邊去。”
蘇瑾瑤說了一聲“多謝”,就和古學斌在
這邊等着了。
有錢好辦事,那夥計出去一會兒就回來了。看樣子還是跑着來去的,因為他的頭頂上直冒熱氣,臉也凍得通紅。
蘇瑾瑤就迎了過去,問道:“小哥,可是有空房了嗎?”
“對街的客棧里還有一間上房,你們四個人可以擠擠。不過……”夥計顯得也有些為難的道:“您看我們這間客房雖然小了點,畢竟也還能住吧。要是你們四位走了,我們掌柜的知道我把客人送去了別家,也不好交代啊。”
蘇瑾瑤一聽就笑了,道:“那也好辦,這間房我們要了,馬匹也都寄存在你這裏。對街的上房我們也要了,怎麼住我們自己安排。小哥你看行嗎?”
這下夥計可是沒有話說了,連連點頭說“可以”,然後就讓蘇瑾瑤他們跟着他過去,說是對街的客棧已經給他把房間留下了。
蘇瑾瑤他們跟着這夥計出了門,夜深了氣溫驟降,冷得蘇瑾瑤一個哆嗦,直往古學斌的懷裏鑽。
古學斌趕緊將蘇瑾瑤護在懷裏,擁着她快步的往前走。
來到對面的客棧,那夥計一挑門帘先進去了。
古學斌怕蘇瑾瑤冷,打算擁着蘇瑾瑤一起進門。可是兩個人一同進門,還要挑着門帘畢竟不太方便。
也就是稍有遲緩的功夫,一個人影從旁邊閃過來,擠在蘇瑾瑤和古學斌前面就進了客棧。擠進門的動作又快又粗略,差點把蘇瑾瑤擠個趔趄。
等到古學斌擁着蘇瑾瑤進來,就見櫃枱前面多了個穿黑色斗篷的女子。
那女子斗篷上的兜帽戴在頭上壓得有點低,只能看到她鼻子以下的部分,看不清全貌。不過單看那露出來的唇形已經口脂的艷色,就知道這是個年輕而且潑辣的女子。
黑斗篷女子正把一錠銀子拍在櫃枱上,大聲道:“這間上房我們主子要了。銀子放這兒了,不夠還有。”
給蘇瑾瑤他們帶路的夥計卻急了,道:“這位姑娘,您稍慢了一步,這間房我們客人已經訂下了。”
“我先進來的,銀子也放下了,就是我們先住。你的客人不是還沒到嘛,讓他們去別家吧。”黑斗篷女子口氣強硬,說著還把已經放在櫃枱上的銀錠子又重重的拍了一下。
蘇瑾瑤一聽一看就明白了,這黑斗篷的女子剛才搶在他們前面擠進門,就是為了來搶那間上房的。
蘇瑾瑤眉心一挑,從古學斌的懷裏走出來,一邊掏出銀票走到櫃枱前,一邊大聲道:“掌柜的,我們來了。銀票在這兒了,那間上房我們要包一個月。”
說罷,銀票輕飄飄的放在櫃枱上。蘇瑾瑤的姿勢高雅、動作穩重,絲毫不爭不搶的意味,可是卻帶着一股子絕不退讓的氣勢。
黑斗篷女子見蘇瑾瑤也是個女人,把頭上的兜帽猛地掀下去,露出一張帶着怒意且氣勢洶洶的臉。不過她長得還是挺好看的。
黑斗篷女子上下打量了蘇瑾瑤幾眼,又掃了一眼蘇瑾瑤放下的銀票“哼”了一聲,竟然轉身又出去了。
帶着外援來鬧事的
這黑斗篷女子來勢洶洶的,這麼輕易就走了倒是讓人出乎意料。
不過那女子一走,這客棧掌柜的和帶路的夥計倒是鬆了一口氣。
掌柜的頓時滿臉堆笑,拿起蘇瑾瑤的銀票看了看,道:“姑娘,您真是要包一個月的上房?”
蘇瑾瑤點點頭,道:“沒錯。而且不只是要包一間。”
“可是,我們這裏只剩一間上房了。”掌柜的看着手裏銀票上的數字,想着可能到手的生意要泡湯,就有些肉疼。
蘇瑾瑤一笑,道:“這間客棧我全都包下來了,掌柜的可有意見?”
說罷,蘇瑾瑤又拿出一塊紫竹包銀的牌子,正是那塊“紫竹令”。
紫竹令往櫃枱上一放,那掌柜的看着愣了一下,繼而視線就落在那個“雅”字上。
轉而掌柜的又抬頭看看自己櫃枱上方懸着的一塊同樣刻着“雅”字的木牌,嘴角抽了抽,擠出三個字來:“大……東家。”
蘇瑾瑤笑着點了點頭,掏出一塊銀子給了那個帶路的夥計,道:“麻煩小哥了,這是你客棧的那間房錢,馬也麻煩給照顧好。”
那夥計聽見掌柜的叫了一聲“大東家”,一臉疑惑又驚訝的看了看蘇瑾瑤,不過沒有多問,接了銀子就回去了。
他只是個跑腿的小夥計而已,偶爾自家客棧客人滿了,他就牽線搭橋介紹到別家的客棧去,賺一點好處費。
但他也是個機靈的,知道該問的、不該問的都盡量少問為妙。
那夥計走了,掌柜的把紫竹令推回來,一臉為難的道:“小的從未見過大東家的金面,怠慢了,請東家不要見怪。只是咱這小店裏,真的只有一間上房了。其他的客人也都歇下了,實在不好去打擾。”
蘇瑾瑤收了紫竹令,擺擺手道:“沒事,我們擠擠就好。拿出紫竹令也不是想讓你把客人趕走,只是想告訴你,若是那個穿斗篷的女子再來,不要理會她就好。”
蘇瑾瑤是這裏的大東家,這一間客棧都是她的,自然說什麼就是什麼。
但這樣的小客棧在扎蒙鎮要做的穩穩噹噹的也不容易,常來常往的客源就是生意根本,蘇瑾瑤自然不會讓掌柜的為了自己就去得罪其他的客人。
蘇瑾瑤只是氣不過那個黑斗篷女子如此囂張罷了。在她的客棧里拿銀子砸給她看?這可不能慣着。
掌柜的見蘇瑾瑤沒有蠻不講理為難他的意思,也就放心了。連忙點起一盞油燈,親自帶路領蘇瑾瑤去僅剩的那間上房。
說是上房,也不過就是一間位置朝陽、比較清靜的房間而已。打掃的也算乾淨,但是床鋪還是不大。
掌柜的看了看隨在蘇瑾瑤身後的阿寧和漠,就道:“被褥還有新的,草席也有,我叫夥計多拿兩條席子鋪起來,再加兩床被褥,您看給這二位打個地鋪行不行?”
蘇瑾瑤點點頭同意了,又道:“叫廚子做四碗麵湯和幾個小菜吧。還有熱水也送兩桶上來。”
掌柜的一一答應着,就下去準備了。
雖然這個時間也不早了,不
過東家來了要吃麵湯,廚子就算是睡了也得給挖起來啊。
熱水也很快送來了,隨着熱水送來的還有兩扇屏風。屏風支開擺在屋子中央,把這間房臨時分成了內外兩間。
等到草席和被褥也拿來,廚子的麵湯也做好了。
蘇瑾瑤和古學斌洗漱了一下就坐在桌上先吃起來。
阿寧和漠接了席子鋪在地上,兩個人在草席上盤腿而坐,捧起麵湯吃了起來。
也就是剛剛吃好放下了碗筷,還沒來得及叫夥計進來收拾,就聽見外面有嘈雜聲傳來,似乎是兩個女子和掌柜的有了爭執。
蘇瑾瑤眉頭一皺,和古學斌對視了一眼。
古學斌抿嘴一笑,道:“媳婦,好像是剛才那個潑辣的丫鬟又回來了,還帶着幫手。”
蘇瑾瑤也聽出來了,其中一個女子的聲音就是剛才和他們搶房間的那個。
剛才見她走的挺決然的,還以為她明白銀子干不過銀票知難而退了。現在才知道,是帶着外援來鬧事了。
蘇瑾瑤努了努嘴,道:“吃飽了,我去消化消化吧。”說罷,就把外袍披上,出了門。
古學斌立馬也起身跟了上去,蘇瑾瑤在門口停住了腳步,道:“你跟來幹嘛?怕我挨打嗎?”
“我就在這兒看看媳婦的英姿。”古學斌一笑,就勢倚在了門口。這個位置並不顯眼,倒是可以把對面的大廳看得清清楚楚。
阿寧則是立刻就跟了上去。蘇瑾瑤也沒有阻止,讓阿寧隨在自己身側一起往前面去了。
櫃枱前圍了兩個穿着黑斗篷的女子,“嘰嘰喳喳”的叫嚷着說是掌柜的不講理,還見錢眼開,欺負她們先來的。
掌柜的先是好言好語的賠禮道歉,說是真的只有一間房了,說蘇瑾瑤他們也是提前就預訂了,他無論如何不能再給別人。
可是那兩個黑斗篷的女子還是不依不饒,咬定了說蘇瑾瑤他們口頭預訂的不算數。她把銀子都擱下了,掌柜的卻眼裏只有銀票。說急了,還把櫃枱拍的“啪啪”直響,嗓門也是一聲比一聲高。
蘇瑾瑤出門的功夫,就已經另有兩間客房裏有了動靜,是客人被吵醒了在嘀嘀咕咕的問話。
有夥計立刻應聲過去,解釋說有客人想住店,沒有房間了正在商議。還一再的表示抱歉,說是馬上就把客人勸走。
可那兩個黑斗篷的女子卻絲毫沒有收斂,還越說越是大聲,眼看着就要罵街似的。
蘇瑾瑤眯了眯眸,手裏捏起兩根銀針,食指、中指和拇指一扣,兩枚銀針同時被彈了出去,分別刺入了那兩個黑斗篷女子的啞穴。
真正的點穴也不是隨便戳一指頭就能夠把對方釘住不動的,啞穴並不是戳一下就可以完全失聲的。而是要配合內力來阻截氣血的運行,達到將對手制住的目的。
像蘇瑾瑤這樣直接用銀針打穴,只能靠着力道傷及穴道,使得對方有片刻的啞音而已。
而那兩個黑斗篷女子一瞬間就張口不能言了,兩人也是同時嚇了一跳。
紅紗衣火辣美人
等了片刻之後,兩個黑斗篷女子回過神來又動動嘴巴,捏着喉嚨“啊啊”兩聲。當聽到自己又能發聲了,這才回過神來。
蘇瑾瑤這個時候也已經走到了兩人近前,朝阿寧使了個眼色。
阿寧和蘇瑾瑤還是有些默契的,兩人幾乎是同時出手,在那兩個黑斗篷女子的身上一拍,不着痕迹的把兩枚刺入啞穴的銀針拔走了。
銀針刺穴本來就沒有什麼疼痛感,加上蘇瑾瑤和阿寧動作極快,瞬間就拔了針,所以那兩個女子到頭來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麼失聲。
只是現在又能說話了,倒是不再吵了,而是互相看了一眼,都吞了一下口水。估計是怕自己喊的聲音太大,再破音了。
不過,當其中一個黑斗篷女子看清楚剛才拍她的竟然是蘇瑾瑤,頓時又瞪起眼睛,大聲道:“怎麼又是你?你有銀票了不起呀,住了這間店很得意嗎?一間小店而已,又不是皇宮。還有,你的臟手剛才為什麼拍我,我又不認識你。”
“我們確實不認識。”蘇瑾瑤挑了一下秀氣的眉毛,笑着道:“但是這裏的客人和你們也不認識,你們為何要吵別人休息?你們能吵,我就能拍,拍了一隻蒼蠅,手當然臟啦。”
黑斗篷女子目瞪口呆,沒想到蘇瑾瑤比她們還要胡攪蠻纏。
蘇瑾瑤又道:“這裏確實不是皇宮。你們能住皇宮,不嫌遠的話請移駕吧。唯獨這裏,是你們捧着銀子都沒地方住的。”
說完,蘇瑾瑤朝掌柜的擺擺手,道:“打烊了,把店門關了,閘板上了,不相干的人都請出去,別吵了大家休息啊。”
“你,你憑什麼趕我們走?我們家主子……”黑斗篷女子自然是不服氣,梗着脖子還要爭吵。
蘇瑾瑤把氣勢提上來,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家主子是誰我不管,但是這裏沒有你們撒野的地方。要是再不走,我讓人把你們扔出去。”
蘇瑾瑤的氣場一向很足,那是沾染過血腥的人才會有的一種戾氣。只不過蘇瑾瑤最近心情好,鮮少會露出真正的狠戾和霸氣來。
如今她已經懶得和這兩個不懂事的丫鬟爭執,所以把氣場露出來,頓時就將這兩個黑斗篷女子鎮住了。
見那兩個黑斗篷女子不再說話,蘇瑾瑤才冷笑着轉身,翩然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