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涅槃重生，穿越的秘密（1）
顧憶望着傲寒君的眸子，那冰冷的眼眸中混雜了很多情緒，有依舊如初的柔情，也有冰冷的愧疚。
“生氣又如何，埋怨又如何，怎樣你就能放我和小支離開嗎？”顧憶反問他。
過了半響，他鬆開抓住她的手，放下帘子重新回到馬背上，下令繼續前行。顧憶靠在馬車裏，剛才傲寒君的眸子裏那股從未見過的憂傷讓她有些愣神，她曾經也見過，就是在繁流的小院子裏，他來看望她，眸子裏也是這些神色。
深深吸了一口氣，顧憶無力的靠下去，瑾玄已經走了，她不想再對不起寒君，這兩個人都是她在這個時代欠下最多的人，也是傷得最深的人。
“姐姐，你沒事吧。”看着顧憶臉色蒼白，旁邊的小支擔心道。
顧憶閉上眼睛皺着眉，嘴角帶着苦笑不語。她自己現在也不知道又沒事，因為心裏的那些感覺她自己都捉摸不透。
“對了，姐姐，玄兒身上的長命鎖還在娘哪裏……”小支提到娘又有些悲傷，他總感覺娘被刺死的那一瞬間還在眼前，但他是男子漢，不僅嘴角抽搐繼續道：“那個長命鎖是當初軒帝來抱走玄兒時匆忙之下落下的，娘親當時正想要給我，沒想到……”
顧憶睜開眼，將小支摟在懷裏，繞開話題道：“聽說這些日子都是小支照顧玄兒，辛苦你了。”
“不辛苦，小糰子……玄兒很乖的，雖然一個月都不到，但是看着就像好幾歲的孩子，我很喜歡他。”說起玄兒小支滿臉都是高興的，像是再講自己的弟弟一般。
顧憶摸着他的頭，道：“那日後就拜託小支照顧玄兒了，對了還有妹妹千兒也拜託你一起照顧了。”
小支感覺顧憶的語調不對，剛想要仰頭問她，不料顧憶卻一把捂住他的嘴，做了一個噓的姿勢，隨後附在他耳邊輕語道：“小支，你可願意相信我？”
“自然是相信姐姐的，不然我也不會跟你來。”
“那等會我找機會，你就乘機溜走，然後將這副草本送到無良印山的一所竹林茅屋。”
小支悄悄收好顧憶交給他的東西，隨後重重點了點頭。
兩人商議完畢，顧憶便掀開帘子對着傲寒君道：“寒君，可還有乾糧？”
傲寒君聽到顧憶的聲音不由一驚，隨後下了馬將所有的乾糧和水都遞了過來，道：“前面不遠就是涅槃了，我們去哪裏歇息吃些東西可好？”
顧憶全部都接過來，溫和的點了點頭。看着顧憶態度不再這麼僵硬，傲寒君表情也緩和了許多，剛想要伸手拉住顧憶的手，顧憶卻立馬放下帘子，然後身子縮進馬車內。
停滯在半空中的手頓了頓，傲寒君放下來，隨後無奈的笑了笑繼續翻身上馬繼續朝前走。
馬車緩慢前行，逐漸到了涅槃的邊界。
小支掀開車簾對着傲寒君吼道：“停車！我要出恭！”
傲寒君眸子微微一斂，隨後騎着馬到了馬車的位置看着那小孩，見他大冬天一副滿頭大汗着急的模樣倒像是着急出恭。便命令守在馬車後面的一名侍衛跟在小支的後面前往旁邊的樹叢中。
顧憶安然坐在馬車裏，算着時間，隨後盤腿而坐，開始使用迷幻術。因為顧憶身體不好，迷幻術堅持的時間不是很長，但足夠小支逃開他們的視線了。
她確信南宮宸救走玄兒后一定會到處尋她，而最好的落腳點便是師父的竹林茅屋，希望小支能平安到達那裏，將那封信函交到南宮宸手裏……
迷幻術解除，顧憶無力的躺在馬車裏，眼睛有些朦朧迷霧。傲寒君轉身直直看着馬車裏面，旁邊的侍衛道：“盟主，剛才……”
傲寒君止住手不讓那人繼續說下去，隨後跟着小支的人回來了，對着傲寒君跪地請罪道：“盟主，屬下該死，剛才不知道為什麼像是鬼附身了一樣，然後就讓那小子跑了。”
傲寒君擺了擺手，隨後一躍輕功到了馬車上，看到顧憶有氣無力躺在馬車裏也是心疼不已，他坐進去將顧憶抱在懷裏，將內力度給她。
“你明知道我不會對他動手，為什麼還設計讓他逃走？是為了通風報信嗎？”
感覺到體內一股暖流，顧憶舒適的鬆了口氣，道：“是想讓他幫我送一封信。”
“是送信給南宮宸，讓他來救你嗎？”
顧憶搖了搖頭：“非也，我是寫信告訴他，讓他不計前嫌收留小支，然後好好照顧玄兒和千兒。”
傲寒君看着靠在他懷裏的女子，那虛弱的臉上沒有欺騙二字，反而是一臉坦然。
“當真？”
“寒君不信我？”
“自然信。”
…………
小支逃開視線朝着來時的路往回狂奔，等到最後終於沒有了力氣他才停在樹下癱坐在地上，警惕的看了看周圍隨後逃出顧憶塞給他的東西瞧了瞧，裏面有一張地圖是顧憶專門給他的。
他按照地圖上面的標記一路走，一直到下午黃昏時刻，他望着曲折綿延的山峰遙遙無期，這裏有沒有人家該如何度過晚上？而且這裏深山老林的不會有什麼兇猛的野獸出沒吧，早知道就應該跟爹學幾招了。
繼續一路朝前走，忽然他聽到有噠噠的馬蹄聲，他躲在路邊先查看情況，馬車越來越近，發現是一輛馬車迎面而來，馬速還挺快，都將路邊的石子攆飛了。
察覺到不是傲寒君的人，小支立馬衝到馬路中央，展開雙臂攔截馬車。那駕馬車的人怎會料到深山老林會無緣無故出現一個孩子站在路中央？他死命拉住韁繩想要剎住馬車，可奈馬兒似乎也被受了驚嚇，仰天嘶吼也挺不住腳，只顧一直往前沖。
在那千鈞一髮之際，突然空中飛來一支箭射中馬兒的項部，那馬兒感覺到了痛楚，立馬改變方向朝着旁邊的石頭上撞去，車上駕馬的人也被摔飛了出去，在地上痛得齜牙咧嘴。
小支沒想到會發現這樣的慘事，先是查看了一下慘死的馬兒，隨後來到那駕車的人身邊，看了看他不好意思道：“你……沒事吧……”
牧良雙手抱着摔傷的右腿，雙眼死死瞪着小支吼道：“是哪裏來的野孩子，你賠我馬和馬車！”真是飛來橫禍啊！
小支也沒想到會成這樣，他只是想搭一程路而已，但現在慘狀已經發生，他靈機一動雙眼擠出眼淚道：“是我不好，小哥哥對不住，只是我娘和爹剛剛被仇人全都殺死了，我是為了逃命所以……”
聽聞小支的話，牧良的怒氣消了些，齜牙咧嘴的坐起來上下打量了一眼小支，看他臉色卻是不好，眼袋也有些腫應該是哭過的樣子，而且身上全都是灰塵，臉上也是，莫不是真的是仇家在追殺？
“原來是這樣……可是，你也不能不要命啊，那要是撞上你，死的就是你了。”牧良語氣緩和了很多，還微微帶着一絲憐憫和歉意，畢竟對方還只是個孩子而已，而自己又是個讀書人，怎可這點度量都沒有。
“是我不好，只是我看天色漸晚，這裏又是深山老林，後有仇家追殺，所以這才迫不得已，小哥哥不要生氣。”
牧良試着站起來，揮了揮手道：“算了，你也是逼不得已，只是可憐了我的馬兒，陪了我好幾年的好馬兒。”牧良一瘸一拐走到馬兒身旁，看着它項部的箭道：“這是誰射的箭？”隨後又望向高處，除了林中飛鳥便無其他動靜。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小支皺了皺眉，原本他還想借住一下呢。
“沒辦法了，這裏離我家還很遠，徒步是不可能回去的，對了你要去哪裏？”
小支轉了一下頭道：“我想去無良印山。”
“你要去原鎮旁邊的那個無良印山？”牧良有些不敢相信道。
小支鄭重的點了點頭，隨後牧良一陣撫額嘆道：“我剛從那邊過來。”
小支感覺眼前這個書生模樣的人應該不算是壞人，便拽着他的袖子道：“既然如此不如小哥哥帶我去吧，這樣結伴而行我也放心些。小哥哥放心我此去一人獨行嗎？要是仇家再追上來……我……我救……”說著小支就開始癟嘴哭腔道。
牧良最受不了的就是孩子和女子的眼淚，他嘆了一口氣道：“也罷，就送你前去吧，我也不着急回家。眼下馬上就要天黑了，我們還是先找個落腳的地方吧。”
“謝謝小哥哥，對了怎麼稱呼？”
“在下牧良，你呢？”
小支學着他的樣子道：“在下華支。”
…………
傲寒君帶着顧憶到了涅槃，涅槃重生，萬劫不復，定是捲走山海雲雨。而涅槃這個地方也是如此，整座城池像是被荒蕪許久，街上房屋皆被摧毀，流民許多，城牆都有着一條一條的裂縫。
顧憶坐在馬車裏看着此情形，確實蕭條得厲害，怎麼以前從未曉得涅槃是如此貧瘠的地方。
一行人到了一家還算起眼的客棧，可是剛被摧毀過的客棧也只能勉強營業，看着傲寒君一等身份高貴的人前來，掌柜的出門親自迎接。
“兩間上好的客房。”
“有有有，客官裏面請。”掌柜的臉上堆着笑站在門口像個彌勒佛。
顧憶從馬車下來，剛一落腳旁邊蜂擁而至的流民舉着手裏的碗向著顧憶跪下討要。顧憶看着流民，大都是婦孺小孩，個個衣衫襤褸，頭髮蓬鬆，滿臉污垢，倒是讓顧憶想起了在什剎海遇到的小支，形象竟然差不多。
傲寒君對着掌柜道：“給這些人弄點吃的。”
掌柜的顯示訕訕笑了笑，隨後不好意思道：“不瞞各位客官，其實我們客棧存留的食物也不多了，迎了您們余留的便不多了。哪裏還有餘糧給予她們吃。”
“這裏一向如此嗎？”顧憶從馬車裏拿出一些乾糧分給那些流民問道。
“不是，這涅槃啊不同於其他地方，這裏還真是如涅槃一樣，涅槃重生，萬劫不復，定是捲走山海雲雨，每十年一次的涅槃重生都會捲走這所城鎮的一切，但是只要熬過她重生的前三年，這裏的一切就莫名其妙好起來了，土地每年都會很豐潤，五穀豐登。”
“還真是怪事，一直都如此嗎？”
“是，聽祖上的前輩們說，涅槃這個地方是兩百年前建造的，建造過後便是這樣了，每十年，涅槃就會重生一次。”
“那涅槃重生可有什麼徵兆？”
“有，涅槃重生，天狗食日，白天既是黑夜，黑夜即使白天，時常兩天兩宿，隨後便是電閃雷鳴狂風大作。”
顧憶聞此不知為何心裏一驚，不由抬頭看着天空，問道：“那今年是上一次涅槃重生的第幾年？”
“過了今年，恰逢第三年。”
剛好，她來到這個時代也剛好第三個年頭，那是不是穿越時空和這個涅槃重生有關係？但是上一次她受了重傷重回了一次現世，又是什麼原因？
再說了，涅槃重生本就是玄幻，若是放在現世定是不信的，但是她卻無緣無故穿越到了這個時代，是不是暗示些什麼？
傲寒君瞧着顧憶一臉愁容，便將身旁的菜夾到顧憶的碗裏道：“別想了，先吃些東西吧。”
顧憶回過神，直直的看着傲寒君，他依舊帶着面具，依舊是一身玄衣，伸手三千髮絲，但這樣裝扮的人似乎她感覺有些不認識，好像在現世看到的街頭藝人或者演員一般，他們是現代人，是一千多年後的人，不會是這個時代的人……
或許一切都是她想想的……
這一切……
不，不會的，這裏發生的一些都很真實，不會是夢，她是真的穿越到這個朝代了，不是心理問題，更不是自己被那兩個賤人折磨得亂了神志。
她確定，這裏的一些都不是虛幻，這裏絕對的真是……
想着想着，顧憶不僅抱着腦袋，她感覺腦袋裏面有兩個聲音，一個是說這個時代是虛幻的，一個是說這裏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頭痛欲裂，她不知道該相信誰，也不知道……
傲寒君緊緊抱住顧憶，不知道她為何突然就這般模樣了，身後探了探她的脈象不由一驚，突然之間他感覺她的脈象停止跳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