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黑色幽默:越活越寂寞70
有人問道:“119收錢不?”
有人答道:“誰知道呢,管他收不收的,滅火要緊嘛。要錢還要命啊?”
人群邊有一位三十多歲的農村婦女,看着滾滾冒煙的窗戶,緊張得臉色蒼白,急得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一定是租房的住戶了。
有位差不多年紀的婦女幫着出主意:“健健媽,屋裏有什麼呀?要是就幾床破被子,破衣服,就算了,一會也就燒完了,出不了大事。”
租房的女住戶委屈地看了她一眼,說道:“房間裏還有兩個煤氣罐子,一個大罐,一個小罐,都是早起健健他爹剛灌的。”
那婦女一聽吃了一驚,皺起了眉頭,說道:“噫!那咋弄?說炸就炸,這一炸就非炸出事不可。你得賠人家損失,趕緊進去搬出來呀?”說完,不由慢慢向後挪了幾步。
那位女房客眼淚噙在眼裏,哽咽着說道:“誰敢去搬呀?”眼神開始變得恐懼起來。
周圍的群眾一聽,不由得紛紛向遠處退了幾步,就是沒人上樓去搬。
他們的對話,吳耐都聽到了,他猶豫片刻,咬了咬牙,順着陡峭的樓梯跑了上去,不一會兒,吃力地拎出了一個大罐子,下了樓梯。
有人認出了吳耐:“這不是那個擺地攤的大學生么?還是人家水平高,敢救火。”吳耐心中發笑,實在想不出,救火跟學歷有什麼關係。他把罐子放倒,踹了一腳,讓罐子遠遠地滾了出去,然後一轉身,又上了樓。
有人鬆了半口氣,說道:“好了,好了,再把小的弄出來,就叫他燒球吧!”
眾人焦急地等待着吳耐把小罐也拎下來,卻傳來了一聲爆炸聲。那房間薄薄的房頂被掀了出去。火苗子裹着濃煙從窗戶猛竄出來。
眾人驚叫着,遠遠地跑開。
有人一邊跑一邊感嘆着:“完了,這孩肯定完了,就是不死,也得缺腿少胳膊。”
有人笑着責備他道:“你這壞孩,外號沒有叫錯,就會瞎起鬨。”
110和消防車呼嘯着到了。
醒來的吳耐定了定神,發現自己好端端地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不禁鬆了一口氣。怕死之心,人皆有之。不同的是,有人在該怕的時候不怕,不該怕的時候卻怕了。
吳耐身上局部地區纏了一些紗布,腦袋上,胳膊,腿上,還有腰上。柳青正眼淚巴巴地坐在床邊。
看到柳青,吳耐又驚又喜,掙扎了一下,想要坐起來,覺得好多地方都疼。
柳青關切地按住了他,說道:“安生點,別亂動。”
吳耐故意皺起眉頭,說道:“人家想小便也不行啊?”
柳青一聽,有些着急,紅着臉,不知所措地看着吳耐,說道:“那怎麼辦?”
吳耐看了看柳青,笑了起來:“現在還不想呢,跟你開玩笑的。”
柳青惱怒地瞪了吳耐一眼,說道:“去你的!從來就沒有正經過。”說完,幫吳耐病床上的被子,塞了塞,“沒想到你還挺勇敢的。”
吳耐沒好氣地說道:“什麼勇敢不勇敢的?我是真的不想活了!誰救我的這是?我他媽告他去?”
柳青又好氣又好笑,輕輕地拍了吳耐一下,“是人家小朱和110一起把你送過來的。住院的押金還是人家小朱給墊的呢。”
吳耐瞪着柳青說道:“110也不能這麼不講理吧?110也得尊重公民想死的權利吧?小朱呢,有事沒事的盡給我添亂。找他去!”
柳青說道:“想報恩還是想報仇吶?也不急這一會兒啊?小朱剛走不久,他媽來了,他接站去了。”
一位護士端着一堆家什走了過來,到了吳耐的病床前,看了看,說道:“醒來了?沒什麼不良感覺吧?”
吳耐故意虛張聲勢:“哎喲喂,護士,我頭疼得厲害,這老胳膊老腿還有這軟肋,哪都疼,不會落個終身殘廢吧?”
護士笑了,戴着口罩,看不見她的笑容,帶着北京人特有的幽默回了一句:“沒那麼嚴重吧?沒關係,只要身殘志堅,一樣能成為革命棟樑。來,該打針了。”
柳青擔心地問了一句:“護士小姐,他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吧?”
護士說道:“能有什麼大問題呀?主要是摔傷的,左胳膊中度骨折,腿部摔傷,肋骨斷了一根,接上了。輕度腦震蕩,這麼壯的大男人,休養一陣就好了,出不了大問題。我就納悶了,煤氣罐爆炸,怎麼成了摔傷?”
柳青放下心來,也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吳耐,等着他說出答案。
吳耐詭秘地笑了笑,看了看護士,賣了賣關子,說道:“這你們就搞不明白了吧?實話告訴你吧,罐子炸的時候,我沒在跟前,快到門口的時候,踩了一塊香蕉皮滑倒了。就聽‘嘭’的一聲,就蒙了。”
護士和柳青都哈哈大笑起來,病房裏其它的病人和家屬也跟着笑了起來。
護士一邊向上推着藥水,一邊說道:“轉過身,褲子脫了,麻利點。”
吳耐側過了身子,把褲子稍稍往下拉了一點。護士見狀,扯着他的褲子往下一拉,整個屁股露了出來,說道:“怕什麼呀?見不得人似的,告你,這些我見多了。”
柳青撲哧一笑。
吳耐有些靦腆起來,故意慢聲慢語地問道:“打屁股呀?”
護士說道:“不打屁股打哪呀?”
吳耐故意可憐兮兮地說道:“我現在胳膊疼,該打胳膊呀,屁股離的太遠了。”